| |
特约记者李雪报道，据美国《外交政策》杂志9月12日报道，美国布兰迪斯大学的E.J-格雷夫最近在《外交政策》杂志上，刊登了他通过《自由信息法案》从美国国务院获得的关于“越南儿童收养”的秘密资料的研究文章，曝光了美国政府如何发现“越南儿童收养”这个灰色市场的内幕。通过这些内部文件，美国国务院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越南儿童收养体系的全国性腐败问题：一个由收养机构代理人、村官、孤儿院院长、护士、医院管理机构、警察部门以及政府官员组成的犯罪集团，通过购买、欺骗、强迫甚至偷窃等手段，将越南儿童卖给美国家庭以牟取暴利。
美国三年内收养越南儿童2220人
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西方人每年都要收养数千名越南儿童，有报道称这些孩子部分是被购买、欺骗、强迫甚至绑架来的。在西方压力下，越南政府曾尝试改革收养体系，此举导致外国收养越南儿童数量急剧下降。2008年，美国开始彻底禁止收养越南儿童，越南开始起诉、驱逐或者关闭一些可疑收养机构。这些措施收到显著效果后，美国与越南政府签署了三年双边协议，包括打击收养领域的腐败行为。如果越南政府能够兑现承诺，美国将于越南继续续签双边协议。
从2006年到2009年，美国共收养了2220名越南儿童。其中2007年，美国公民与移民事务局和国务院对800多例收养越南儿童的行为发放绿卡，只拒绝了20份申请。但是随后美国驻河内大使馆发现，很多可疑的弃婴事件与国际收养机构有关。2008年9月1日，国务院发现越南在打击收养腐败方面效果微乎其微，在别无选择下，美国拒绝续签允许美国人收养越南儿童的双边协议，关上了美国人收养越南儿童的大门。
不幸地是，美国政府只有三种方式能够对非法收养越南儿童做出反应。第一，国务院和美国公民与移民事务局可以亲自调查美国收养者的申请，但是此举非常耗时间，受到越南政府的强烈反对；第二，美国领事馆的外交官可以向越南施压，要求越南政府兑现2005年签署的双边协议备忘录，打击不道德的收养行为。但是美国大使馆认为，越南方面在这方面没有采取行动；第三，美国可以彻底禁止收养越南儿童。但是这种“一刀切”的行为也会阻碍合法收养。文件显示，美国正处于左右为难的地步。
美国监控收养越南儿童的唯一法律武器就是作用有限的移民法。实际上，这意味着，美国不必为收养机构或者越南孤儿院的某些错误行为买单。相反，美国必须等到收养人提交收养报告后，才能对收养者的环境进行调查。另外，美国政府应该确保收养申请人是否知道收养机构的儿童来源是否合法。大多数美国人在收养越南儿童时要花费数个月时间和数万美元，很多人选择遵照越南的法律，因为他们认为，美国的收养程序漫长而且情绪化严重。
很少人注意到，收养机构的行为几乎是不受监督的，孩子并不是自由被收养的。如果美国在绿卡审批中发现收养相关环境存在腐败欺诈行为，并不令人感到惊讶，但是那些养父母可能会受到很大伤害。很多家庭遇到收养问题后，首先是花费大量资金聘请移民律师，与美国政府对抗，而不是将孩子还给孤儿院。
国营孤儿院等参与到灰色市场
国务院的大量文件实例得出一个令人烦恼的结论，即政府经营的诊所或者孤儿院也参与到儿童买卖行为中来；他们甚至向孩子的生母撒谎，让她们相信国际收养对孩子有好处；迫使目击者和母亲发表放弃声明，以尽可能快地完成国际收养程序。
美国驻越南大使馆的一份报告中称，他们发现了越南一些收养机构“安全屋”。这些机构经常为女性提供寄宿处、支付医疗费用以及帮助其开始新生活，以换取她们放弃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些女性在进入“安全屋”前，必须签署自愿放弃孩子的文件，而且一旦分娩后立刻与孩子分离。此外，一些女性被告知，她们的孩子被国内家庭收养，11岁就能回家。更糟糕的是，一家医院拒绝将新生婴儿还给父母，直到他们还清医疗账单。而且一旦偿付失败，医院就会在孩子父母不知情或者不同意的情况下，强制性宣布收养孩子。
此外，美国调查员还发现，越南中北部沿海的广平省村官，曾向两名将孩子放置在“社会赞助中心”（实际上就是孤儿院）的苗族女性提供10个月工资。当美国禁止收养越南孤儿后，村官将两名女性召集到办公室，谴责她们的怀孕不负责任，迫使她们签署“放弃协议”。越南国家间收养部负责人伍德龙（音译）命令她们前往河内去见他，但两人后来报告称，她们因为害怕而生病了。当美国公民与移民事务局官员要找这两人了解情况时，遭到越南警官阻挠。尽管美国成功阻止了这两起收养事件，但他们了解到第三名女性的孩子在没有得到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被美国人收养并被带到美国。
许多越南官员拒绝美国官员在他们领土上进行犯罪调查，因此调查人员的安全问题令人担心。文件显示，从2007年到2008年，越南63个省的17个省发生官员阻止美国官员调查事件，美国官员通常会受到警察或者地方官员的身体阻止，并且被迫离开。这些调查十分困难，危险而且耗时。只有被收养儿童的亲生父母发表声明要求接回孩子或者收养圈内部人士站出来揭内幕，调查人员才会找到确凿证据。但在收养过程中，警察本身也参与其中，掩盖买卖儿童送给美国人收养的行为，美国政府很多时候因为缺少证据，被迫允许美国家庭将收养的孩子带回美国。
美国施外交压力要求兑现三点承诺
国务院显然认为，不是美国政府，而是越南政府应该采取行动解决问题。如果越南儿童被错误地带走，受到伤害的总是越南家庭，通常都是越南领土上的越南公民。美国国务院的文件显示，越南各阶层的官员存在欺诈儿童父母的行为，地方官员从买卖儿童行为中获益，他们对受到干预感到不满。
美国官员不断要求越南兑现2005年双边协议备忘录中的承诺。第一，国务院希望越南出台与收养费捆绑的业，以限制孤儿院官员向美国机构或养父母索贿；第二，国务院希望越南调查腐败的收养行为，至少允许美国官员自由调查；第三，美国官员监督越南贯彻海牙国际收养公约，美国将帮助越南起草和执行相关收养法律。但是不论美国多么努力提供犯罪证据，越南官员选择帮助“儿童商人”，而不是起诉他们。
美国收养预付押金成犯罪动力
造成越南儿童收养市场灰市繁荣的真正问题是，美国与越南各省签署的人道主义捐赠协议中，很大部分是收养孤儿预付押金，这迫使孤儿院找到更多适合收养的儿童。比如，如果孤儿院接受10个儿童的收养捐赠，但是它只找到四个，那么孤儿院不得不寻找更多儿童满足需求。
2007年12月，美国大使利用助理国务卿哈迪访问越南的时机，与越南高管讨论收养危机的问题。哈迪强硬地表达了对买卖儿童行为的愤慨，并且强调这是美国无法忍受的。但她的谴责没有改变什么，她在给国内的电报中说：“越南官员对我们获得的信息感到尴尬，但是他们显然对阻止我们的调查更感兴趣，而不是去解决腐败和儿童买卖的核心问题。”
今天，美国已经不允许收养越南儿童。越南国民大会近来正在讨论新的海牙收养法，但是没有立刻通过的迹象。近两年来，越南开始起诉和拘押一些儿童商人。比如2009年英国媒体报道的，16名越南医生、护士以及官员，因向海外出售了266个婴儿用于收养而被判刑。尽管美国可以禁止越南儿童的收养计划，但是没人能够承担阻止柬埔寨、危地马拉等存在类似腐败问题的国家的合法儿童收养的政治压力。
与越南类似，埃塞俄比亚和尼泊尔也没有在海牙国际收养法案签字。如果这些国家确实存在收养腐败问题，美国大使馆除了加强调查或者完全禁止收养外，几乎无能为力。选择后者可能挽救数百个失去儿童的家庭，但同时也阻碍了孩子们在美国找到新家的愿望。也许直到美国法律、政策以及监管规则发生改变后，美国才能自由开关“灰色收养”的水龙头。（李雪）
上网从搜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