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指导员(组图)

　　把小事做多些

　　中原大地，某部新兵八连的那扇对开木门，在寂静安谧的寒夜里“咯吱”响了一声，睡在门口的指导员姚博警觉地问道：“哨兵，什么事？”“指导员，没事。有人上厕所。”姚博翻个身，似梦非梦地又睡了过去。没过多久，门又“吱嘎”响了一声，“什么事？哨兵！”姚博惊恐地发问。“对不起指导员，我靠了一下门。”姚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时，姚博睡意渐消。他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的冷月寒星深深叹了口气，初当指导员已经两个星期了，自己还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生怕这批2008年度新兵私自离队。新兵，很不稳定，你弄不清他什么时候给你出点情况。尽管姚博希望把他们带成“小老虎”，可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啊！新兵是张白纸，画什么有什么。带好了，生龙活虎，多姿多彩，否则……他又想起2007年去四川接兵，闭上双眼，那一幕此生难忘：在车站的月台上，新兵马波的父亲当着儿子的面对姚博说：“你对他一定要严格要求，该打，打！该骂，骂！”说完，让儿子先上车，并嘱咐一句：“好好干啊！”然后，把用报纸卷着的两条烟塞给姚博：“家里条件不好，表示点心意。”姚博双手推了回去，婉言谢绝。火车就要启动了，姚博转身上车，马波的父亲上前拽着他的后衣襟动情地说：“对我孩子能照顾就照顾，对他好点！”姚博心中一颤，扭过头，“您放心吧！”他清晰地看到马波父亲的双眼溢满泪水。

　　姚博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搭在额头。他闭着双眼思索着：新兵连建起的知兵档案，已经翻阅了无数遍。这批“90后”的新兵大都是独生子，正值叛逆期，让他们从老百姓转变成合格军人，谈何容易！我的第一招先得让他们感受部队的温暖。入伍前，对新兵产生影响的是父母、老师和朋友，我要求新兵班长兼容这3种角色，鼓励他们给新兵洗脚；给每一位新兵家长写信，汇报新兵在部队一切安好；还要求不允许战士出现手冻。班长找我说：“有的以前年年冻。”我很严肃，“以前他没班长，现在有班长了，所以不能再冻！”班长是连长、指导员在班里的代表，他们融洽了，战士跟连队干部的关系就和谐。姚博侧过身，把手垫在腮下，心想：很小的事，其实战士非常在意！作为指导员不可能解决多么大的困难，为什么不能把这种小事做的更多一些？

　　起床号吹响。姚博刚睁开双眼，就有新兵找到他：“指导员，我要回家。我的皮肤病犯了，得回去找土方治疗。”

　　姚博就担心他们遇到困难、挫折，甚至为很小的事沮丧、懊恼。他说：“我了解一下，你先回去。”他找来新兵班长问缘由，原来是新兵怕苦怕累。他叫来那个新兵说：“你给家里打电话了没有？想回家，先给父母说说，我这有电话。”姚博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给家人打电话。新兵对着电话说病犯了，想回家。电话中传出大声的训斥，说绝对不能回来，病犯了寄药，当兵不能当逃兵。姚博问：“家里怎么说？”“家里不让回去。可我还是想回去。”“你父母苦口婆心，你怎么不明白？”“病没长在他们身上，我很痛苦。”姚博又问：“训练苦不苦？”“苦！起那么早，训练那么多，受不了。”“是不是害怕训练想回家？你这么大个头，又这么结实，其他新兵都坚持下来了，你这样不是很没出息吗？”那新兵突然哭丧着脸说：“指导员，从小到大，我感觉自己就是无能的人，你放过我吧！”姚博内心很生气，仍平和地问：“父母干什么？”“农民。”“很有钱吗？”“没有。”“家里条件不好，还不想通过努力改变状况，当逃兵，爸妈多伤心，同学怎么看？”新兵没吭声。姚博说：“你再回去考虑考虑。”

　　这新兵刚走，又来一位新兵说：“指导员，军医说我得休息半个月。”这新兵把军医的话当成圣旨，姚博心想，新兵训练不到3个月，你休半个月？“怎么回事？”“腿疼。”他叫来卫生员：“你怎么看新兵腿疼的事？”卫生员说：“大部分人都腿疼，适应一段就好了。”

　　姚博在房间来回踱步：怕苦怕累看来已是个问题了，发现问题要及时解决。两天的思想教育结束后，他叫来那个新兵说：“你不是要走吗？我给你报上去了。”那新兵怯怯地说：“今天不太疼了。”姚博暗喜：“你快回家去，好好看看，别耽误了。”“没事，抹抹药就好了。”“不准备回去了？”“不回去了。”姚博松了一口气说：“这么大了，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冷静、负责。前天，你不是说自己挺无能吗？”那新兵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当兵以前，现在当兵了，挺好！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姚博与这些成分复杂的新兵初次相遇，还真摸不准他们的脾气。银行上门服务，新兵管卡，姚博帮他们管密码，于是，钱被从新兵的鞋垫下面、衣柜缝里存入了银行。接下来会怎样？福建新兵找他：“指导员，我在家一天洗两次澡，在这一周才洗一次，我不想干了！”新兵来自9个省，山东的说吃米饭太难受，福建的说菜里能不能多放糖，四川的说辣椒太少了。又有一天，新兵连忽然来了13个人，乘坐3辆车。姚博赶来，一屋子人，桌上堆满了吃的，原来是爷爷奶奶、父母和亲戚代表来探望新兵任灯辉。其他的新兵也常常收到包裹，里面是棒棒糖、QQ糖和瓜子花生。再接下来，姚博发现新兵哭，问问有没有不哭的？都哭过，还哭过不止一次。路过晒衣场，姚博发现冬训服怎么特别白，走近一摸，上面全是洗衣粉。问那新兵，他说：“倒了很多洗衣粉，又搓又拧，洗好就凉上了，我洗的挺干净。”姚博问：“没用清水投吗？”“我洗的很干净了，还用投吗？”“在家洗过衣服吗？”“从来没洗过，见我妈倒洗衣粉，从来不知道还要投。”

　　对1990年后出生的新兵，姚博似乎触摸到了他们：独生子女多，集体生活少；民主意识强，是非观念差；叛逆精神明显，心理素质弱化……最初的担心变成了忧虑，姚博觉得有责任把这群男孩变成男人，变成军营男子汉！他在新兵连门口贴上一副对联：连长排长班长皆为战士兄长；锻炼训练磨练都为百炼成钢。

　　“狼”还是“羊”

　　人类信息的获得80%来自视觉，其次听觉，只有看到才有更深刻的印象。姚博加大教育中的视觉效果，制作课件，播放幻灯片。入伍前，战士们多看综艺、相亲和超级女声等节目。姚博组织他们在俱乐部观看优秀影视剧《横空出世》、《士兵突击》、《惊涛骇浪》、《集结号》等，看完，让战士们讲体会、谈感受。

　　战士的发言使姚博嘴角上翘，暗自叫好。当今可是个斗智不斗力的时代，不能再用传统的我教你学，我讲你听，而要启迪、引导，用智慧带兵。

　　新兵训练之余，喜欢三五成群谈游戏，什么级别、武功、玄幻小说。为了阻止他们沉迷游戏，姚博先吸引他们，然后循循善诱。搞教育时，他说：“我跟大家谈谈电脑游戏，大家说说玩什么游戏？”战士们积极性很高，什么“梦幻西游”、“传奇”、“魔兽世界”、“CS”。探讨了一阵，姚博说：“虚拟的成功转换不到现实中来。游戏中，电脑一关，一无所有。游戏成就的英雄花费了你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如果相同的金钱、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和训练上，同样也会塑造英雄，这个英雄更加真实，他，就是你自己！”大家沉默了一会，有人站起来：“以前没人给我们讲这些道理，家长只说不让玩，不给钱，不给时间。我爸妈越不让我越想去。”还有的说：“其实想通过网络认识女朋友，一边游戏一边聊天。”姚博神情凝重：“别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都是林妹妹，说不定掉下来个河东狮。沉迷，往往是你得不到的东西，力量、美女、财富，越沉迷说明越渴求，也说明你越缺失，越缺少能力，能力越差，越想通过网络追求虚幻的能力。这不是社会时尚，而是无能的表现。不想通过实在的努力来获得个人价值的实现，这不就跟"犀利哥"一样？乞丐变副总，一举成名，结果反而不如当乞丐。为什么？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经历的缺失，奋斗的缺失。咱们不用训练，不用刻苦，突然训练成绩提高了；回家，不用努力，突然成了百万富翁，可能吗？”战士们无言以对，垂下了头。之后，连队疯狂谈游戏的现象消失了。

　　如果对丁正响的恐惧心理听之任之，会怎样？丁正响在新兵实弹射击时，一上来就打了3个光头。姚博认真观察发现，听到枪响，他就浑身颤抖、抽搐。姚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打枪会给人带来无名兴奋，他却害怕地闭着眼。姚博把班长叫来，让他教，发现丁正响的动作都对。这是心理恐惧。姚博决定帮他克服。姚博紧挨着丁正响卧下：“害怕吗？”“听枪响，害怕。”“到战场上，枪响炮响，咋办？我教你几个方法。”姚博手把手：“上膛，瞄准，瞄准了啊！”姚博扣动扳机，丁正响颤抖了一下，看着姚博。“感觉怎样？”丁正响说：“不是我扣的。”姚博说：“是我扣的。你只管瞄准，瞄着，别动，我准备扣了。”枪响之后，丁正响轻微地抖了一下。姚博问：“怎么样？”丁正响：“没刚才害怕了。”姚博说：“好。再来一次。”枪响了。姚博又问：“我扣跟你扣有什么区别？”“你扣我不知道，没害怕就完了。”“那你这样还害怕吗？”“听到枪响还有点颤抖。”“20个靶位，所有人打完之后你再打。”等了一会，姚博说：“你们这一组全及格了。你像刚才一样，不知不觉打出去。”姚博站在他身后：“瞄，压扳机。”他还是晃了一下。“重来！”接连打上了4发。丁正响高兴地跳了起来：“及格了，及格了！”姚博笑着问：“怎么样？”丁正响兴奋地说：“不害怕了，不害怕了！”

　　姚博还想着他的战斗精神教育呢！傍晚，他遇到新兵薛天宇，嘘寒问暖之后，突然对小薛说：“你考虑过杀敌吗？”小薛立刻紧张起来：“我从来不杀生！”姚博很认真地说：“到战场上，面对敌人，你怎么办？”小薛低下了头。

　　在第二天的教育课上，姚博问所有新兵：“面对敌人，你敢杀吗？”很多人都说：“不敢。”姚博说：“面对敌人，你只有两个选择，或你杀了他，或他杀了你。”新兵躁动起来：“我们不要死，我们要杀了他！”

　　姚博又用幻灯投影出英语单词WOLF和SHEEP，他问新兵：“这两个单词什么意思？”他们回答：“狼，羊。”姚博说：“在英语中，它们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强者、弱者。你们说说狼有什么习性。”新兵中有的说狼有群体性、有凶猛的攻击性、有对幼崽的爱护。姚博话锋一转：“羊是被吃的弱者。那么，在战场上，你们是做"狼"，还是做被吃的"羊"？”新兵异口同声地高喊：“我要做狼！”

　　姚博暗暗叫好：“从人的本性来说，人人都渴望生存。既然当兵，就要把人的生存欲望转化为战斗精神，只有具备了顽强的战斗精神，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才能肩负保家卫国的责任！”说完，放眼望去，从新兵的眼神中，姚博读出了澎湃的激情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

　　我是谁

　　姚博，1982年6月出生于河南开封，父母为普通工人。作为独生子的他，6岁之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亲给他买高档玩具，母亲培养他琴棋书画，聪明伶俐、乐观开朗的他终日荡漾着笑脸为长辈唱歌跳舞。之后，父母感情破裂直至他8岁时分道扬镳，姚博随母亲回到了姥姥家。那天，是他最黑暗的日子，他哭了整整一天，为自己成为最可怜的人。从此，他变得沉默、自闭，羞于见人。

　　若干年后，当他面临高考，愧疚的父亲对他说：“你放心考，学费不用操心。”但他选择了军校，希望到部队锻炼成长，远离自卑和自闭。

　　他的高考成绩高出军校录取分数线63分。没想到军校负责招生的领导见到他说：“部队又苦又累，你吃得了这个苦？”姚博回答说：“首长，我虽然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但我感觉自己能吃苦。”

　　2001年的秋天，姚博终于成为沈阳炮兵学院的一名学员。2005年，他毕业分配到了济南军区某部152加榴炮营。毕业前夕，他报考了研究生，并被南京炮兵学院作战指挥专业录取。但他放弃了，他不愿失去在基层锻炼的机会。

　　我是谁？姚博常常自问。刚来基层，姚博心想，“我是排长。”他有点看不起战士。

　　跨过适应期，姚博学会了换位思考。“ 我是谁？”与战士换位，姚博反而对他们产生同情和敬意。2008年去汶川抗震救灾，临近尾声，团里为照顾受灾的广元籍战士，让他们回家看看。午休时，有人把姚博轻轻摇醒，怯怯地说：“副连长，我也想回家看看。”“受灾了？”“没有。别的老乡都回去了，我也想。”姚博被这小战士的真诚打动了，说：“我去给你请假。”这件小事让姚博想到真诚要用真诚去回报。在救灾中，姚博看到了“90后”战士的杰出表现，这些和自己一样在“嘘声”中长大的战士，对国家和人民的深情厚谊，姚博见证了，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轻视他们。

　　史锋锋是一位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的战士，不爱说话，衣服脏、形象差，战友也排斥、躲避他。姚博却有意接近他，并常问有什么事没有？史锋锋每次都回答简单，不愿多交流。有一次，家里来信了。姚博问：“能不能让我看看？”小史支吾着不让看。正好姚博也收到一封信，说：“给你看我的，我们交换着看。”小史同意了。姚博看完信，知道他在追女孩。信中写道，“当兵好好干，不要老写信，不要影响工作。”看得出女孩不太愿意。姚博问：“这人叫什么？长得怎样？”“同学，上大学呢！”“喜欢她？”小史嘿嘿地笑：“当时上学，是我们班的班花，白雪公主，不敢跟她说话。”“单相思？”“当兵前，她回家跟同学们聚会，我说要当兵，她向我表示祝贺，我要了她的地址和电话。写信说想处对象，她让我多想工作，不要联系。”“不接受你？”姚博马上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当兵？”“当军人很神圣，很多男生参军报国，女生很羡慕，虽然没考上大学，不至于无所作为。所以我也要当兵。”“到部队小半年了，有什么体会？”“以前学习没学好，当兵也不是好兵。”“你感觉问题出在哪？”姚博和颜悦色地说。“别人干什么都挺有劲，我老是提不起劲。”“你给女同学寄过照片吗？班长有相机，照张相寄过去。”“可以，挺好。”当天，小史就找班长照了一张。他拿着照片找姚博，姚博端详着照片：“照片中有两个问题，你发现没有？你看是不是衣服比较脏，还有，是不是脖子歪了？”小史拿过来看看，“就是。”“要不然重照。”小史中午也不睡了，洗完衣服，又到整容镜前练了一会儿。他又来找姚博，“这张怎样？”“不错，这张比较帅气。”“寄了？”“光寄照片少点什么？是不是写封信？”“可以。”“以前写什么？”“回忆高中生活，捧捧她长得漂亮。”“今天加一些，写写在部队的苦累，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写写成绩。”“我没什么成绩。”“那就写苦累。”“那好，苦累多。”小史写完交给姚博，姚博看完说：“好，寄给她。”一星期后，小史收到回信。姚博看到，也没问。晚上，小史高兴地对姚博说：“指导员，回信了。”“怎么说？”“感觉我挺不容易，她说，原来以为当兵比较光荣，平时搞搞队列，没想到当兵挺不容易。”“她有没有说你军人形象比较好？”“说了，还在她班里传看，都说好。”“要是寄第一张会不会有这效果？”“不会。”“洗洗衣服，照照镜子，非常简单，形象提高了很多，平时，为什么不洗呢？”小史笑一笑说：“感觉没必要吧，又没啥外人，习惯了。”“这不一样，作为军人，基本形象很重要。有些人没有当兵的机会，很羡慕。你那样能让人羡慕吗？其实，你可以做好。现在自身形象好了很多，训练也要积极。”小史说，我听你的。他训练积极了，跟女同学写信也有话说了，以前一两页，现在四五页。姚博见了他说：“你看你们班长，他写信不止四五页，干的多可说的多，有说的资本。以后多干点。女同学怎样？”“不错，拿到了奖学金。”“别人取得成绩，你是不是也要取得成绩？”小史低头沉思片刻，“那，我回去想想办法。”团里每年一度的“八一比武”临近了，作为炮班的普通战士小史，刚开始的训练成绩并不是很好，他刻苦训练，提高很快，积极要求参加比武。连长征求姚博的意见，姚博说：“虽然他训练不是最好的，但进步幅度是最快的。”姚博找到小史：“还有最后一星期时间了，弄不好机会就属于别人。”小史一听，更加刻苦地练，不会就问班长问姚博。经过强化，在连队的训练对抗中，小史荣获第一。他参加“八一比武”，但没拿上第一，得了第三，小史很沮丧。姚博说：“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如果你早开始努力，早拿第一了。”小史有些后悔，说：“就是。”“跟女同学写信，说不说拿第三？”“不说，太丢人了。”“这有什么？”“没拿第一，不行！”看到小史信心足了，要求上进，姚博内心充满了影响、改变他人的成就感。小史快退伍的时候，他的女同学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指导员是“娘”

　　姚博像以往一样跟着战士们走上训练场。这天是连队的战术训练考核——低姿匍匐、侧姿匍匐。30秒及格，没想到一排竟有10人不及格，有的甚至45秒。二排考核时，姚博握着拳、挥着臂带领战友为他们加油、鼓劲，结果只有个别没及格。三排上来时，姚博更起劲地带领大家呐喊、鼓掌，热烈的气氛竟使所有的人都过了关。这时，一排战士不服，要求重考。姚博说：“重考可以，但要提高5秒，25秒及格，考不考？”一排战士们响亮地回答：“考！”最后上去的5个人，3个及格，两个29秒。那两人情绪高涨，坚持再考。姚博集合队伍现场讲评：“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动作，为什么会有20秒的差距？不是我们做不到，是我们没尽力！只要我们尽力，没有做不到的事！”

　　当晚熄灯前，他叫来卫生员，拿着碘酒和紫药水，一个班一个班地看望，战士手划破了，腿碰青了，他蘸着药水亲自给他们涂抹。

　　姚博觉得 指导员是“娘”，连长是“爹”。士官徐文江与女友分手后，情绪低落，影响了考核成绩。连长、指导员把他叫到办公室。这位昔日出色的班长低着头，连长严厉地批评道：“怎么搞得一塌糊涂？闹情绪就不要成绩了？！没出息……”连长批完，姚博把小徐叫到自己房间，很认真地说：“军人寻找另一半也是对事业的稳定和巩固，如果找的爱人不支持咱们在部队的工作，她的思想层次和咱们是有差距的，从思想上就门不当户不对，趁早分手还是好事。”小徐表示赞同。姚博又问：“连长批你严厉吗？”“很严厉！”“作为班长，战士辛苦训练为什么？不就是要把成绩搞上去，强化军事技能。你班长没组织好，一个多星期白费了。因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让战士们也挨批，大家的辛苦付之东流。对连长的批评能接受吗？”“能。”“那就把工作干好，把个人事情处理好，下次考核把今天的损失弥补回来。”徐文江暗下决心。

　　姚博常常思考着如何打开战士心扉。他专门把驻地的一位心理咨询师请到军营，让专家为战士们的心理把脉。之后，咨询师告诉姚博，这个有爱的缺失，如何引导他多讲话；那个性格暴躁，多血质型，平时注意；这个自信不足，性格较弱，你多引导。姚博不仅拜专家为师，还参加了心理咨询师的专业自考。

　　姚博清楚指导员对战士的影响，一句话、一件事，就可能影响战士两年的军旅生涯，甚至他的一生。自闭、腼腆的许振宏被姚博调到身边当通信员，在他的鼓励关心下，许振宏变得乐观开朗了；从外单位调来的士官徐有超，因专业不对口郁郁寡欢，姚博给他打气：“努力学，一两个月就能明白，没多难。我刚来也不会，通过不同途径学习，不能不会就放弃。”班长周玉健的女友来队，姚博关切地询问有没有房子，是否准备了电扇，傍晚还特意请他们吃饭。新兵史艺帆体质不好，拉单杠上不去，姚博为他示范摆腿“打浪”。他喜欢播音主持，毛遂自荐想当营区的播音员，姚博就去跟教导员王庭协调、推荐；老兵退伍，姚博找到吴伟繁，问他是否会用“会声会影”软件，他想在老兵退伍时，把他们在部队的训练、生活做成光盘，留作纪念；25岁的张鼎岳得了白血病，住院6年，每次回连队，姚博都关切地询问治疗、化疗情况，鼓励他战胜病魔，走出阴影。姚博除了关心爱护战士，还教他们与长辈上电梯时，要先进后出；与女士握手，时间不能太长，力度不能太重；穿衣时，脸黑不要穿白衬衣……

　　一个蛙鸣蝉噪、月朗星稀的夏夜，姚博陪爱妻进入了驻地一家商场。之前，姚博举着500元钱对妻子宋培培说：“这是我的奖金，给你买礼物。”“奖金？”“全团射击指挥考核，我拿第一。”“人家连长参加的，你瞎凑什么？”“营里指派！”“好。我要买双漂亮凉鞋！”姚博坐在商场里等候。培培几经试穿找到了满意的凉鞋，她兴奋地走到姚博面前，伸出一只脚不停地晃来晃去。咦，怎么没有反应？培培弯腰、侧脸看他，姚博睡着了。培培推了他一下：“你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姚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在哪儿都能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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