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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同行:记学习实践雷锋精神优秀代表郭明义

来源:新华网
2010年09月19日10:58
郭明义生活半世纪,助人30年。 □新华社记者/李 钢 摄
郭明义生活半世纪,助人30年。 □新华社记者/李 钢 摄

  新华网辽宁频道9月18日消息(新华社记者白瑞雪、陈光明、王炳坤、张汨汨)九月的阳光如同没有边际的瀑布,朝着齐大山铁矿倾泻而下。

  经年的采掘,在这座亚洲最大的露天铁矿里挖出了一个深230米、面积约4平方公里的盆地。黑的红的褐色的矿石夹杂着灰白的岩层,组成了盆地的四壁。盆地中央的大型机械——27米高的牙轮钻、20米高的电铲车、6米高的电动轮汽车,昼夜不歇进行着采矿接力。

  在高楼般的车辆脚下,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有一位手持步话机匆匆穿梭其间的步行者,就是鞍钢集团矿业公司齐大山铁矿采场公路管理员郭明义。

  15年冬雪夏阳,他和他身边来来往往的汽车一起,在原本没有路的铁山上走出了数不清的道路。

  52岁的郭明义身高1米70,身板瘦削,灰色工作服带着泥痕,脸上也是跟铁矿石一样的红褐色。

  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块石头,一块采场里最常见的铁矿石。

  晨曦中,郭明义长长的影子投在铁山上。

  这一刻,他像个巨人。

  爱的传承

  从电视里看到那双“大眼睛”时,郭明义的心都碎了。

  那是1994年夏天,“希望工程”在鞍山市刚起步。

  女儿郭瑞雪就要上小学了。郭明义想,别的孩子也能像女儿一样有机会读书的话,该多好啊。月工资仅有400元的他,捐出了自己的第一笔助学款——200元。

  助学之路从此越走越长。16年来,郭明义捐款10多万元,资助了180多个孩子。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到“希望工程”办公室查看贫困生的档案,从中挑选最需要帮助的孩子。他会久久凝视那些笑脸绽放的照片,最后对工作人员说:“我再使把劲挤出300元,多帮一个吧!”

  300元就可以资助一个贫困生,或许,就能改变一个孩子的命运。但对于郭明义来说,300元以及上百个300元的累加,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只是一个普通矿工的儿子,走出矿山又回到矿山。

  从部队复员回鞍钢后,郭明义成了一名像父亲一样优秀的矿工。当大型生产汽车司机,他创造了全矿单车年产的新纪录;当车间团支部书记,他所在的支部成为全矿的标杆团支部;当机关理论教育干事,他撰写的党课教案在矿山公司的评比中获得一等奖。

  多次调换岗位的他,事业并非一帆风顺。他把自己铸成了一颗坚实的螺丝钉,拧在哪里都闪闪发亮。

  他的心容得了人生之路的起伏跌宕,唯独盛不下他人的辛酸。

  15年前,杨斯雯出生才3个月,父母就离婚并各自出走,从此杳无音信。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体弱多病的奶奶靠每月仅有的几百元退休金独自抚养孩子。

  2006年4月,得知祖孙俩生活艰难,郭明义找到就读小学四年级的杨斯雯,留下钱,也留下自己的承诺:“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一直到你上大学。”

  一年之后,在“希望工程”办公室组织的见面会上,当一个工人师傅模样的中年人走进门,小斯雯的奶奶曲卫君并未在意。在她的想象里,那个源源不断拿钱资助孙女的郭明义,那个在信件和电话里讲人生道理开导自己的郭明义,应该是穿着笔挺的西装、裎亮的皮鞋。

  “这就是郭伯伯。”小斯雯迎上前去,曲卫君却愣住了。她缓缓站起身来,把眼前的恩人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身工作服洗得发白,肘部还打着补丁,黄色的劳保皮鞋沾满了泥。

  握住郭明义的双手,曲卫君一肚子感激的话哽在喉头,泪流满面……

  风雪会在寒冬袭来,乌云会偶尔遮住天空,但爱的阳光总会温暖着世界。这是郭明义为这个饱尝辛酸的家庭开启的崭新风景。

  “希望工程”让郭明义的善举开始广为人们所知。而在此之前,他默默做好事已经多年。

  郭明义脚下这片遍野宝藏的黑土地上,曾经伫立过一个著名的鞍钢人和汽车兵。他的名字叫雷锋。

  1958年12月,当郭明义在鞍钢的矿山下出生时,雷锋正在相距仅十来公里的化工总厂当推土机手。

  正是在报名来鞍钢工作的登记表上,这位日后的伟大共产主义战士把自己的名字从“雷正兴”改为“雷锋”。厂区陈列至今的“雷锋号”推土机,留下了在鞍钢工作过14个月的雷锋永远的身影。

  1977年1月,郭明义穿上了崭新的军装。推荐他参军的,是17年前把雷锋送进部队的老红军余新元。那时,雷锋已牺牲多年,他的故事是每一茬新兵进入军营的第一课。

  从此,像雷锋那样,郭明义开着“大解放”驶过东北的白山黑水;像雷锋那样,郭明义在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拓展自己有限的生命。

  他的老战友左玉春说,在部队当汽车兵时,郭明义总是运输线上最忙的人。谁的车出了故障,只要他碰上了,肯定停下来帮忙。1979年,兴安岭的冬天滴水成冰。战友的车坏了,郭明义脱了军大衣垫在车轮下,自己又钻到汽车底下修理。半个多小时后,车修好了,郭明义的耳朵却从此一到冬天就火辣辣地疼。

  他的“发小”张毓春说,哪家的孩子上不起学、哪家的老人生了病,郭明义比谁都消息灵通。这两天,听说小学生吴一凡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瘫痪母亲,他送了钱,又张罗着去给她家收拾屋子,粉刷墙壁……

  听大家提起这些或远或近的事,郭明义憨厚一笑:“那不都是些平常的小事么?”

  小小的矿石,可能蕴含着生命的黄金。正如郭明义做过的那些小事,铺就在他一路走来的矿道上,闪闪发光。

  生活半世纪,助人30多年。这是鞍钢集团矿业公司为郭明义计算出的“可以考证”的持续做好事的年头。

  与中国改革开放同行的这30年,是人们的价值观从单一到多样的斑斓岁月,也是郭明义从风华正茂到知天命的人生跨越。

  30年来,郭明义的奉献之心始终不改。平凡的他把这件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事做到了极致:为了帮助别人,他捐出了数不清的身外之物,甚至献出自己的身体。

  1990年起,郭明义参加了54次捐献全血和捐献血小板,累计6万多毫升,相当于自身全部血量的10倍。按抢救一个病人需要800毫升计算,这些血至少能够挽救75名危重患者的生命。

  作为全国无偿献血量最多的公民之一,意志和身体一样坚韧的郭明义堪称一间最可靠的“流动血库”。在天气极冷或极热、血源紧张的时候,不需要通知,郭明义就会主动去血站“报到”。国家规定一个公民每年捐献血小板的上限是11次,每次最多1600毫升,从2005年开始,郭明义每年捐献血小板不下10次,仅2008到2009年,他就献了3万多毫升。

  鞍山市红十字中心血站副站长贾业红记得,2009年春节前的一个下午,接到血站的紧急电话后,郭明义冒着大雪匆匆赶来,为一名患有严重融血症的临产孕妇捐献血小板。

  工作人员让还没吃饭的他先吃点东西,他不肯:“快上机采血吧,病人等着呢。”让他献一个单位的血小板,他又不同意:“还有孩子呢,宁可浪费点,也得确保母子平安。”两个单位的血小板采集结束时,疲惫的他躺在采血床上睡着了……

  2002年,郭明义加入鞍山市第一批捐献造血干细胞志愿者的队伍,4年后,又成为鞍山市第一批遗体(器官)捐献志愿者。

  即使别人需要的是自己的生命,这个热血男人也会毫不犹豫送上去,如同战士迎着炮火毫不迟疑地发起冲锋。

  21岁的辽宁科技大学学生于雨含不幸患上尿毒症。她的父亲因心脏病丧失劳动能力,母亲每月800多元的退休金是全家唯一的收入。面对换肾的28万元费用,母亲准备捐肾救女。

  “她妈妈可是家庭的支柱啊,身体万一垮了怎么办?”2010年3月,从报纸上读到这则消息,郭明义当即决定捐肾。开车送他去医院的朋友钟明杰一听缘由,也要捐。

  人体有两个肾脏,摘掉一个之后,仍然能够生活。这是果断得近乎鲁莽的郭明义和他的朋友对于肾脏的全部了解。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孩子父母反复问了几遍,才敢相信这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是来给自己的孩子捐肾的。

  需要检查的时候再通知你们吧,医生说。

  医院的电话迟迟未到,郭明义的肾没能捐出去,这个故事却被记者写了出来。

  邻居告诉郭明义的母亲,不得了,你儿子要捐肾了!76岁的老母亲拿起电话就哭:“这么大的事,咋不先给我通个气呢?”妻子又心疼又后怕:“你觉悟再高,自己的身体不要了?”

  其实,郭明义并不是不愿意跟家人商量。他的思维常常简单得惊人,他没觉得这是件多么重大的事,以至于当人们赞扬他的崇高时,他会感到不解。

  助人是他的本能,他的条件反射,他的生活习惯。如每日呼吸的空气,习以为常而又不可或缺,如大地馈赠给人类的矿石,在亿万年前成为矿石的那天起,即凝就了它的品质。

  爱的幸福

  新华网辽宁频道9月18日消息“郭明义欠孙秀英同志1200元,于2008年7月12日偿还,不还离婚。”

  从箱底翻出来的这张玩笑式的“欠条”,让郭明义的妻子孙秀英哭笑不得。

  钱至今未“还”,夫妻俩当然也还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甜蜜得让孙秀英几乎忘记了自己对丈夫唯一的一次发火。

  2008年初,给自己资助的孩子们汇去新学期的助学款后,郭明义又在“希望工程”的名单上发现了几个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他舍不得放弃,却又一时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只好向同事借了1200元。

  “咱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你这是逞哪门子的能啊!”性格向来温婉的孙秀英,第一次劈头盖脸地批评了郭明义一顿。

  像这样“先斩后奏”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1997年夏天,矿山开展“创星级公路会战”,郭明义敦促工友们加班加点干活,错过了晚饭,就上饭馆请大家吃东西。两个月下来,竟欠了饭馆2000多元。等到孙秀英从外地进修归来面对这笔债务,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取出家里的几乎全部积蓄,把钱还上。

  对于丈夫扶危济困的行动,孙秀英更是没有二话。作为管理家庭收入的“财政部长”,只要郭明义说到别人的难处,她眼睛一红,转身就取出一迭钱放在丈夫手里。她和郭明义一样,都是内心柔软的人。

  这一次,孙秀英一连两天没理睬丈夫。到了第三天,“绷”不住了。采场里尽是比楼房还高的大车,他心情不好、注意力不集中的话,出点事可咋办?

  孙秀英赶紧拨通电话:“我不生气了。”

  郭明义笑了:“谢谢夫人,我写个欠条,日后还你……”

  奉献爱心的背后有太多不易。几十年了,郭明义究竟图的是什么?疑问,萦绕在所有走近他的人心头。

  自从1984年通过干部考试,郭明义的行政级别二十多年不变——“科员”。他目前的月工资是2900元,在鞍山市第四医院病案统计室工作的妻子工资也是两千出头。女儿上学,家庭开销,资助学生,加上亲朋好友红白喜事随“份子”,一年到头攒不了几个钱。

  日光灯管、水泥地、白灰墙,唯一的装饰是墙上的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最贵的家什是2005年买的电冰箱,还是单门的。同事们说了,要拍老电影的话不用布景,上郭明义家就行。

  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郭明义一家三口就住在这间不到40平方米的单室里。

  眼看着老郭的同事们大多搬进了市里的两居或三居,妻子羡慕得不得了。这矿区的房子又老又旧,到现在还没通天然气。再说了,女儿从小就没有过自己的空间,一晃都20多岁了,哪能还住不到4平米的门厅?

  “别合计那些事了,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郭明义说,“如果你的心窄,给你一万平米的房子,你也会觉得孤单。”

  十几年来,郭明义够条件参加矿上好几次福利分房,但他连换房申请都没有递交过。他说,有的同志还没房住呢,把机会让给他们吧。有人提出用市价购买郭明义的分房指标,也被他拒绝。

  他大手一挥:“我这房子多好!回到家,呼呼的,躺下就睡着了!”

  家徒四壁的小屋里,一台彩色电视机显得很醒目。这是团市委在2008年奖励给郭明义的。领导特意叮嘱说,这是“固定资产”,不能捐!

  工作服加大头鞋,是郭明义几十年如一日的形象。上班是这一身,家里是这一身,出门还是这一身。好几双袜子都补到第四五层了,郭明义还说,厚实,舒服。随着这几年的社会活动越来越多,妻子到劳保市场花60多元又买了一套工作服,让老郭出门的时候穿新的,上采场还穿旧的。

  “人家当老板的,就是捐一个亿也不影响生活,你这个捐法超出能力了,连自家的日子都无法保障了。”工友单锡纯给他提意见。

  郭明义却不这么认为。他的内心是个富翁。

  在翻看他的宝贝——53本献血证、140张汇款单和孩子们写来的200封信时,在走进需要帮助的贫困家庭时,郭明义觉得自己无比富足。

  他说:“接触不同的社会群体,就会有不同的人生思考。如果经常接触唯利是图的人,就会把金钱财富看得很重;如果经常接触困难群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帮助他们。我为自己能为别人尽点力而感到欣慰,也时常因为力不从心而感到内疚。”

  纵然坐拥金山,纵然锦衣玉食,又怎能比心灵的富足更让人快乐?尽管在很多时候,郭明义自己就是别人眼里的困难户。

  1995年,工友马德全家的三胞胎顺利出生,大人却又喜又愁:三个孩子三天得吃两袋奶粉,一个月光奶粉钱就是300多元,而两口子工资加起来才500元。

  孩子三个多月时,郭明义找上门来,又是那句话:“我尽力帮到大学毕业。”从小学到初中,他如约每学期给每个孩子200元。

  等到家里的条件大大改善,马德全郑重提出,我的生活可能过得比你还好,不能再接受你的资助了。

  郭明义把退回来的钱又塞了过去:“人要讲诚信,我说过资助到孩子上大学,一定信守承诺……”

  一诺当千金。这样一个在尘世喧嚣中貌不惊人、渺若芥草的男人身上,有种铁山一般的侠骨大义。

  30多年前,郭明义刚开始有意识地帮助他人时,目的很明确:要进步,要入党。

  从入伍起,他就提出入党申请,在训练之余挑水、打扫卫生。新兵下连,本来要学驾驶的他被分到炊事班做饭,早上四五点钟就起来给大家熬大碴子粥,还主动喂猪、接生猪仔、帮战友做被子……能做的好事都被他做了,郭明义被评为师里的学雷锋标兵,也入了党。

  连郭明义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是,入党、得奖的兴奋转瞬即逝,似乎全然没能在他的生活中留下痕迹。而当他躺在行军床上回忆昨天时,做过的一件件事会在脑海中电影般回放,让他满心欢喜、久久回味。这快乐是那样地醉人,就算没有任何回报,他也愿意继续做这些事,一辈子做下去。助了别人,就是助了自己。

  “有的人吃龙虾是享受,我帮助别人就是享受。”郭明义说,“为社会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觉得自己被党组织所信任、被群众所信赖、被社会所需要,我就会感到很充实、很快乐、很幸福。”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当邻居们一说“有事找老郭家”,父母的脸上,也是洋溢着这样的幸福。

  郭明义的父亲郭洪俊是辽宁省劳动模范,曾因勇救落井青年而作为英雄集体代表到北京作事迹报告。母亲会一手推拿功夫,常年无偿为矿区百姓治病疗伤。直到今天,76岁的老母亲还是家属院里的楼长,谁家有了红白事,都去帮忙张罗。

  善良的基因,在郭明义的生命中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助人的快乐,更让他明白了幸福的真谛。

  是的,幸福就是那么简单。

  也许,1000个人会有1000种对幸福的定义。当今社会一些人被太多欲望吞噬了幸福,郭明义却以最少的欲望获得了最大的幸福。(曹国强)

  你,是否理解——走进郭明义的内心世界

  新华网辽宁频道9月18日消息(新华社记者张汨汨、陈光明、王炳坤、白瑞雪)用世俗的眼光打量郭明义,是一个无解的方程。

  坐在办公室打打电话就能完成的工作,他非要下到生产一线,天天跟电钻、铲车、挖掘机和漫天的烟尘混在一处,而且每天提前两个小时上班;

  自己家里一贫如洗,常年穿打着补丁的工作服,他却整天不是给这个送衣裳,就是给那个捐钱,小到帽子、水壶,大到自行车、电视机,只要别人需要,他随手就送,资助身边的工友不算,还资助了180多名贫困学生;

  他从1990年开始第一次无偿献血,接下来是献血小板……20年无偿献出的血量,相当于把全身的血换了10遍。

  旁人不理解,甚至把他当怪物,问得最多的一句话:能捐的都捐了,能献的都献了,操心一辈子,忙碌一辈子,辛苦一辈子,你到底图个啥?

  大多数时候,郭明义只是打个哈哈。只是最近被问多了,他不得不认真想想。

  “都得图个什么的话,那还叫做好事吗?”想了一阵,郭明义回答。

  “你觉悟真高!”这是旁人最常有的反应。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有的人竖大拇指,有的人摇摇头。

  他人如何评说,郭明义从来不放在心上。就像鞍钢开他的事迹报告会,台上声情并茂地念着他的“光辉事迹”,他却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仿佛听的是别人的事儿。

  散场后,他找到领导:“报告会太耽误工夫了,我还要组织人去给吴一凡家刷墙呢,现在整天上会场出不了门儿,眼看这夏天都快过去了……”

  小姑娘吴一凡是他资助的学生之一。郭明义一想到她家里破败的样子,心里就发紧,琢磨着不仅要捐钱,还得带人来家里拾掇拾掇,让她和瘫痪的母亲能赶在天凉前住进一个干干净净的家……这些日子,他做什么都不踏实,心里牵挂着这事。

  至于鲜花和掌声,在他都是浮云——自己的事儿上了报纸,他看了也挺高兴,但看过就丢了,忘了,继续去做自己心里“正确的事”。

  那都是些看似细细密密的琐屑小事,郭明义就这么不计报酬、不问回馈、一件接着一件,做了一辈子。他今年52岁了,依旧清贫,一个“科员”当了20多年,但回看来路,他感到最多的还是快乐与满足。“你觉得吃龙虾是享受,我觉得帮助别人是享受。各有各的乐趣。”

  其实,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觉悟”。郭明义回忆,小的时候,自己虚荣心挺强,听到表扬就高兴。参军到连队,他猛做好事,每天早早起来扫院子、挑水、帮厨……

  后来,他入了党,还被评为师里的学雷锋标兵。但戴着红花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郭明义觉得,收获,似乎远不止于此。

  就像登上山顶,才发现攀登的过程才最最迷人——在日复一日的付出中,他已经拥有了无比的充实,和满满的快乐。

  这快乐是那样醉人,让他心甘抛却其他的一切欲望。

  从那以后,郭明义把“好事”做得越来越纯粹:对大家的好,是打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而自己收获的快乐,也是从心底汩汩涌出来的。

  一身褪色的工作服,甩着膀子大踏步地前进,腰杆笔挺,目不斜视,一边走还一边哼歌——不用细看,这肯定是郭明义。他的脸上几乎总是阳光灿烂,碰到领导或熟人“啪”一个敬礼,把对方也逗得阳光灿烂。他似乎从来没有心事,每天沾床就睡,鼾声如雷。

  人们不理解他,更不理解他的家庭:“他家哪像个过日子的样儿!还不得天天打架?”

  可是郭家一直都是那么和和睦睦的,两口子天天笑着进、笑着出,窗口还常常飘出歌声。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特爱俺家老郭,对他做的事都赞成——再说了,他做的不都是好事吗?”孙秀英,这个柔顺善良的妻子默默站在郭明义的背后,给予他最持久的支持和理解。郭明义那颗快乐的心,就静静地停泊在这个温馨的港湾里。

  两口子工资加在一起,一个月四五千元。郭明义要捐钱,一向是从家里“财政主管”那儿提款,要的次数多了,妻子也会忍不住提醒:“咋要这么多钱?咱还得过日子呢。”

  郭明义的办法,是到希望工程办公室把那些待捐孩子的资料拿回家来,和妻子一页一页地看:这个丫头,爸妈都不在了,跟着奶奶过;这个小子,单亲家庭,妈妈还生病……

  看不了几页,妻子便心疼得抹眼泪:“要不咱……咱再多捐点儿?”

  几十年往外拿钱,家里的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有时,连亲戚都忍不住摇头:“这个丈夫当得不及格!”

  妻子却认真地反对:“他是个好老公,他疼我,疼女儿。”

  每天早上出门前,他会把开水烧好,再给妻子晾上一杯。女儿高考复习,他会悄悄在课本里夹进鼓励的字条。每隔一两年,他总要把家里粉刷一遍,墙壁刷得雪白,木门木窗漆成亮亮的天蓝色,费不了几个钱,但看着舒服。一家人高兴的时候,他会一首接一首地唱歌,还拉着妻子女儿一块唱。

  女儿上了大学,写信回来:“好想我们的家,虽然小,但温馨!”

  妻子和女儿都觉得,郭明义一直在用心给这个家创造快乐,而这样的快乐,不是用钱买得来的。

  不过,快乐的郭明义也有苦闷的时候——当他来到市红十字协会,看着档案中那厚厚的一摞摞患儿资料,和自己手里那薄薄的一沓钱;当一群群不知情的人在叫着他的外号,“献血狂”“败家子”“郭傻子”;当他四处奔波,为工友患白血病的孩子筹款、寻找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却总觉得杯水车薪、前路茫茫;当工友来告诉他,那个聪明、懂事的男孩临终前还在念叨:郭伯伯正在给我找配型呢……郭明义哭了,哭得委屈、不甘、焦虑、心疼。

  每到这时,他会走进矿山,向着陡峭的岩壁,向着空旷的采场大声地吼、唱,《为了谁》《爱的奉献》《血染的风采》……“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声音敲击在岩壁上,激荡出阵阵回声。矿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把所有的嘶喊与回声包裹在内,盘旋,化解,沉淀。

  身处矿山,郭明义总是觉得,自己是那样微小——而自己的烦恼,也是同样微小的吧?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只要正确就做下去,”他说,“没有任何力量和事情能阻挡我做下去。”

  执着几十年,人们的不解、嘲讽、疑惑,逐渐成了感叹、敬重、佩服。无数仰望的目光聚焦于他,那瘦削的身影上,仿佛渐渐有了隐隐的、然而强大的引力。

  这是人格的魅力,还是时间的魅力?不知不觉中,他劝别人捐款、捐物、献血,无需苦口婆心,即有一呼百应,越来越多的人循着他的脚步,加入这支奉献的队伍。

  而郭明义还是郭明义:对自己的冷暖不在意,工友没了棉衣,他却放在心尖上惦着;上次捐钱的时间、款额扭头就忘,接下来该给谁汇钱、汇多少却记得清清楚楚;口头禅是“爱咋地咋地”,筹划起捐助活动,却有张有弛,有板有眼,每个细节考虑得周周全全。

  时而散淡,时而细致,时而精明,时而糊涂,但有一个评价,大家众口一词:纯粹。

  也许,唯其纯粹,才这样无我,这样恒久。

  他让人意识到,在五光十色的世界中,还有这样一种纯粹的活法。在金钱与声色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途径,能够获得快乐的人生。他让人们在驱驱行役中,抽出心思,低头凝想,再举目远望。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辐射出强烈而持久的光与热。这一切,皆来自那颗因为爱而强大的内心。

  爱的力量,哪怕那么一点,天地都不一样。

  拥有爱,奉献爱,郭明义说,“这其中的快乐,只有你做过了才能明白。”

  这,你是否理解?(完)

(责任编辑:孟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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