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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皮村新工人戏剧:展现打工者心灵生活(图)

来源:北京晚报
2010年09月28日16:49



  如果没有他们,皮村,这个位于东五环与东六环之间的一个村庄再普通不过。这里聚集着众多的外来打工者,他们操着天南海北的乡音,每日为生计奔波。

  正是有了他们,皮村,这个距离市中心三四十公里的一个村庄才如此不同——打工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活儿,或许脸都不用洗,就可以去剧场看一场话剧,一场真正属于他们的话剧。

  他们是皮村拥有话剧梦想的年轻打工者。

  皮村是一个航线之下的村庄,每隔几分钟,就会有飞机从头顶上方飞过。巨大的轰鸣声,会迅速把两米之外的人声淹没。

  就是在这样一个嘈杂的村庄,一群打工者坚持着他们的戏剧梦想。他们称包括自己在内的众多打工者为“新工人”,他们希望给自己,给“新工人”以戏剧的方式带来心灵生活。

  他们的心灵生活是什么?

  主演

  皮村最深处的两间平房,就是王德志的家。家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面书墙,粗糙木板搭成的书架上摆了上千本书,《资本论》挨着《源氏物语》,《毛泽东选集》的位置最显著,“都是旧书摊上淘来的,我看过其中三分之一,剩下的在接着看。”

  王德志是皮村戏剧中的重要人物,他在《城市的村庄》中扮演了四个人物,可以说是多才多艺,素有皮村“郭德纲”之称。这个1995年就从内蒙科尔沁大草原来北京打工的小伙子一开始的梦想是上春晚说相声。

  他出生在内蒙古乌兰浩特市科右前旗跃进马场,由于家境贫寒,初一只上了半年。但是这并不阻碍他追逐文艺梦,当时的王德志曾是有名的借书王,“到处借书看,看不够。”

  梦想在心中燃起,他要去城市,他要去北京,“我当时经常跟伙伴们讲,你们将来一定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1995年12月,18岁的王德志拿了家里700块钱,偷偷去乌兰浩特买了一张前往北京的火车票。一下火车,就拿着自己写的相声段子信心十足地直奔中央电视台。

  央视等待他的是武警把守的大门。他向传达室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对他说:“今年春晚节目已经敲定了,明年再来吧。”

  就这么回去了?王德志显然不想回去,他决定在北京呆下去——刷碗、发小广告、送水……只要能挣钱的工作,王德志都干过。得知有一个业余相声班在招生,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当时一节课50块钱,一个月要上8节,而他当时每个月才挣700多块钱。

  回忆当时,王德志说那是一种分裂的生活——一会在刷碗,一会儿却进入了“文艺界”,“我每天早上去上班前都要吊吊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圆润起来,这样说相声才更有味道。”

  长期的打工生活也给了王德志创作的灵感——在北京的时间渐久,王德志浓重的乡音逐渐消失了。“北京人说我是外地人,家乡人说我是北京人。”

  “你是什么族的?”

  “京漂族,北京漂泊族。”学习相声的同时,王德志创作了相声《飘》。正是这个作品让王德志获得认可。

  从此,王德志开始在建筑工地给工人们表演相声。一番辗转之后,他落脚皮村,并和一帮人拥有了他们的戏剧梦想。

  “能演这么多人物,我是有那么一点功底的。”王德志实话实说。导演许多则评价他说:“入戏快,台词说得溜。”

  导演

  “我们在舞台上并不是在演戏,而是在讲述中国当代打工群体的命运,在反思这个世界。”

  说这些话的是导演许多,在皮村戏剧中不可或缺。转乘三次公交去领奖,吃着几块钱的盒饭,许多说:“这样的导演不多吧?”

  许多原来是一个摇滚青年。高中毕业之后他阴差阳错地在浙江当上了一名协警,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警察的日子那么压抑,他只有每天听摇滚乐来“麻醉”自己,“一休息就没日没夜地听,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想干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想明白,许多就来了北京,他想来学吉他,但是没想到学校根本不给发吉他,“太单纯了,以为吉他是免费给的。”不得已,他“分期付款”从同学那里购买了一把吉他,“就是先用着,然后到处打工,挣一笔钱就给他。”

  吉他学习完毕,许多成了一名地铁通道歌手。常常遭遇警察的驱逐,“想一想都觉得特别宿命,我不愿意当警察,到头来却让警察来抓。”

  这样的生活给了许多更多的创作灵感,他开始觉得歌声的表达力度不够,“有一天突然觉得戏剧能够说更多的话,让大家听得更明白。”

  同样是偶然的机会,许多也在皮村落下了脚,以“导演”的身份加入了皮村戏剧。

  “我们的演员都是兼职的,他们有打工子弟小学的老师,也有像王德志这样的人,他现在负责一个打工公益项目,都是和打工有关系。”许多说,其实这些人根本不是在表演,他们就是在表现自己的生活,“都是原生态的,没有过多的技巧,我导的时候也不讲究技巧,只要真就行了。”

  “城市就像个大转盘,我们一直在边上,老子也想往里边走,可是总有个东西挡在前,这东西像个标签,深深地扎在我们身上,让我们四处挣扎,得不到该得的东西,生活远比戏剧荒诞,那就让我们在这舞台上先操练起来,撕破虚假,找寻希望。”许多给记者大声地读着他们本年度戏剧的宣传词,声音似乎盖过了头顶上的飞机轰鸣声。

  这部戏剧叫做《城市的村庄》。

  戏剧

  “我叫仁猪墙(仁义道德的仁、猪流感的猪、砌猪墙的墙)给猪盖房子和给人盖房子差不多,盖一间间小笼子往里赶就是了。”

  “老板,我想上厕所。”

  “你不能去,活还没干完。”

  “为什么不能去,其他人都去了。”

  “你年轻,可以多憋会。”

  ……

  舞台几乎没有装饰,服装是演员自己的衣服,《城市的村庄》就这样开场了,它以一个又一个的小片段诉说着“新工人”的遭遇和愤怒,关于待遇,关于房价,关于隐私……

  《城市的村庄》素材来源于在北京、深圳、苏州、西安等地做的一个“打工者居住状况的调研”,工友说了很多自己生活中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工厂宿舍不给安电源插座,手机充电只能固定去一个房间充;宿舍的老鼠和自己在床上两班倒,轮换着睡;200多人的女工宿舍不让安窗帘;工厂平时伙食很差,不给加餐,而因为老板娘的母狗生了狗崽,却破天荒给工人加了餐;工地经常出工伤事故,不给加强安全防护措施,却请了风水先生来作法……

  一边演,演员们还一边加料。听说了工厂不让工人中途上厕所的事后,他们就加了“工长让年轻工人多憋会的段子”。有演员不经意地用家乡话说了台词,后来发觉特别契合剧情就一直改用家乡话。

  看客

  皮村打工博物馆内,有一个简陋的剧场,里面的座椅都是木板搭成,能容纳200多人。虽然有一立式空调,但是夏天人多的时候仍会让人浑身冒汗。

  这挡不住皮村的人来看戏剧。每年打工艺术节的时候,豫京缘杂货店的老板娘都特别欢喜,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货走得比往常多两三倍,“那时候外国人还多,就会说一点中国话。”老板娘没时间看戏剧,但她小女儿每年都挤在人群最前面观看,“特别快地做完作业,生怕看不到。”

  年轻的林丽(化名)也去看过,她看过的不止有打工戏剧,外国剧团带来的《猫》也看过,但就是看不懂……导演许多深知这一点:“外国戏剧都比较抽象,我们的更写实,更贴近民众。”

  日本导演樱井大造也曾经来这里为打工者送上话剧,而采访的当天记者还碰到了来自日本的浦田晴夫,他在日本也研究民众戏剧,看过皮村本地的戏剧后他说:“这部戏剧表达了民众的希望和他们想要的生活。”

  “如果不在舞台、表演和导演上有过分专业的要求,《城市的村庄》是出好戏。它是一曲动人的小调,伤心但不滥情;它是一枚定点爆破的手雷,精确摧毁了高楼广厦上闪烁的霓虹招牌。”一位专业人士在博客上写道。

  J180 图 李刚/TAKEFOTO J220

(责任编辑:new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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