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老太九十高龄还开车
·艾宁(旧金山)
到美国后才知道在美国这个国度里,人们心中没有“老”字。以开车为例。许多老年人走路时虽然拄着拐杖,但上到车上,开起车来就像年轻人一样,让人佩服。
我的隔壁邻居伊琳,是我见过的最老的一位驾驶员。这么说,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年纪大。伊琳今年已经92岁,仍然每天开车在市区内四处跑动;二是她资历老。伊琳从14岁开始驾车,至今已经有78年的驾龄了。
我第一次看见伊琳驾车,是在我们公寓的停车场上。伊琳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小车前,从打开车门、进车、收拐杖、直到关车门、发动车上路,大概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目送消失在街道车流中伊琳的汽车,我不由地替她捏一把冷汗。
我一向不太赞成老年人驾车。不过随着与伊琳交往的加深,我对她的驾车逐渐由担心改为敬佩,也因之而改变了我对老年人驾车的态度———现在我认识到,无论什么年龄段的人,要做一名好驾驶员,都应该具备以下几点:娴熟的驾技、适合驾驶的健康身体以及负责的态度。如果做不到这些,再年轻也应该避免开车;如果做得到,年龄再大,也可以尽情享受驾车的自由。以上几点,伊琳老太太样样具备。
先说伊琳的驾技。在近80年的驾车历程中,伊琳只得过一次交通违规处罚。那时,伊琳家住在伊利诺伊州。一天伊琳驾车载女儿路经一个只有20余人的小镇,因为小镇荒无人烟,加上她又忙着和女儿讲话,一时忘了自己是在市区开车,车速不免过快,因此得了一张超速的罚单。伊琳后悔地说,要是没有这张罚单,她一生的驾驶纪录就完美无缺了。
至于伊琳的身体,真是令不少年轻人也望尘莫及。不久前,伊琳去医生那里做常规体检,结果医生对伊琳说,他实在找不出一点毛病可以告诉她。虽然伊琳走路拄拐,但那主要是用于防范的。我平时怕脚累一直穿平底鞋,伊琳年纪一大把了,却常穿着高跟皮鞋走来走去……
最让我敬佩的,还是伊琳的驾车态度。虽然伊琳对自己驾车水平有足够的信心,但她从不在夜间、雨天、疲惫、坏心情、酒后等情况下开车,她说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马路上行人和其他司机负责。伊琳也不在交通繁忙时段开车,她说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不必和年轻人争路段,更何况目前某些年轻人疯狂的驾技,实在让她害怕,能躲还是躲开些好。
凭借四轮汽车,伊琳不仅可以自由地去商店、饭店、影院、医院等地方,过着自食其力丰富多彩的晚年生活,而且还常为邻居们解燃眉之急。伊琳多次嘱咐我,如果有事不能去学校接送孩子,尽管告诉她,她乐意代我前去。
前不久,伊琳在家接到一位陌生医生的求助电话,问她可否去市内某急诊室接我们的一位女邻居回家。原来,这位芳邻在外因为突然发病被送进医院救护,脱离危险后,邻居告诉了医生伊琳的电话号码,要求联系伊琳前去接她。伊琳听完医生的解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医生接着又问伊琳可否到救护间,帮忙把邻居搀扶到她的车里。伊琳抱歉地说:“亲爱的,我很愿意。可是你看我今年已经90岁了,搀扶病人这种事情,恐怕是难以胜任啊。”医生这才知道他是在跟一位90岁的老人通话,于是忙叫伊琳不用担心搀扶上车的问题,并连声夸赞伊琳,如此高龄还能开车接病人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