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考题引发的是非

　　邓海建

　　10月13日，株洲市委办公开选调工作人员进行面试，明亮的候考室内，沙发、茶几上有香蕉皮、瓜子壳，而垃圾桶就在旁边。8分钟内，考生独处候考，面试实际已经开始……这不经意的第一道题，53名考生中只有3位合格。（10月17日《成都商报》）

　　我总觉得，过度渲染这样的“面试故事”，很容易助长社会的道德投机性，将公德与私德分裂得更彻底——无非是启示大家：该表现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彻底，面试也会如整蛊娱乐一般“八面埋伏”。但这样的“面试故事”生成于公权背景下，多少还是有些别样的意味，发人深省。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故事的背景：选调工作人员。换言之，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面试，而是在官员里选拔更高级别领导候选人的面试，遗憾的是，这些本来就该“德才兼备”的公仆，在更高一级的选秀中，意外落马于另一种“德才兼备”——连面前的香蕉皮、瓜子壳也不愿丢到身边的垃圾桶。不管他们是不是最终名落孙山于这次竞争，但“53名公仆选手只有3人以举手之劳收拾垃圾”的事实还是令人浮想联翩.

　　有必要重温那则故事：1987年，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聚会，记者采访其中一位老者：“您认为您在哪所大学学到了最重要的东西？”老人平静地说：“幼儿园。”“在幼儿园学什么？”“学到把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小伙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东西要放整齐；吃饭要洗手；做错事要表示道歉；午饭后要休息；要仔细观察大自然。从根本上说，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些。”这些话，既可以疏解令我们郁闷纠结的“中国诺贝尔情结”，仔细咂摸，更可以用来为规范公权、构建有限政府与服务性政府兜底。

　　所谓官德，本质无外乎人性与人品。譬如若深谙“把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小伙伴”的道理，自然不会与民争利，不至于在GDP与强拆悖论上弄出很有道理的霸王逻辑；知道“东西要放整齐”的道理，就不会对城市胡乱规划、政令不至朝令夕改；明白“吃饭要洗手”的重要性，就不会枉顾人命、将食品安全与矿业生产安全等人命关天的大事等闲待之；理解“做错事要表示道歉”，就不会抢尸成风、撒谎不脸红，不至于在公共事件上一再斯文扫地；养成“仔细观察大自然”的习惯，就当敬畏自然、悉心生态，不会走上自掘坟墓、要钱不要命的短视发展路径……“幼儿园”太重要了，它不仅对我们的生活习惯重要，更令公权的边界与底线自然地澄明起来。

　　香蕉皮与瓜子壳上的反应，是公权对细节的习惯性姿态。这种姿态突击不来、伪装不了，必将在各色公共事件中露出尾巴，显出端倪。真希望公权能回炉于幼儿园——尊重常识、体恤常理，以更严谨与温情的面目，扮演好公共利益守护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