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告《儿童悦读文学》 存不正当竞争

　　非法出版物？侵犯商标权？侵犯著作权？

　　《儿童悦读文学》“对掐”《儿童文学》

　　案情简介:

　　“我们认为，对方构成不正当竞争。”近日，在北京市朝阳区法院第四十四法庭，《儿童悦读文学》被诉对《儿童文学》构成侵权一案开庭，原告———团中央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以下简称“中少总社”)代理律师屈振红表示，自2009年9月起，与《儿童文学》封面、包装和内容相似的《儿童悦读文学》杂志开始发售，其中部分文章还抄自《儿童文学》。“被告的行为造成原告经销商和广大读者的误认，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

　　“而且《儿童悦读文学》2009年10月(第2辑)封面和《儿童文学》2008年9期封面设计几乎完全一致，唯一的区别在于，对方少了背景光圈。”屈振红指着这两本相似的期刊告诉记者，不仅封面相似、对方的包装——透明塑料上边也附红色标题。

　　为此，中少总社提出了要求本案四被告停止对《儿童文学》杂志的侵权行为，立即停止《儿童悦读文学》的出版、发行，赔偿因仿冒行为给《儿童文学》造成的经济损失及制止侵权费用共120万元等诉讼请求。

　　武汉市江汉区春秋书店(以下简称“春秋书店”)老板周红妩对屈振红的说法表示反对:“我们的书名字数和他们不同，儿童文学只有4个字，我们有15个字。字号也不同，书名背景图案的色差也很不同。”他拿着几本《儿童文学》和《儿童悦读文学》说，塑料薄膜的装帧，是为了防止运输过程中潮湿变质，这在出版界运用普遍，“不能说上面有书名的‘红边条’和《儿童文学》相似，就是侵权。”

　　“对《儿童悦读文学》的名称、封面设计以及包装，我公司已于2009年5月向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申请图像商标注册，该局已向我公司发出《注册申请受理通知书》。而《儿童文学》自2005年图像商标有效期满后，因未申请续展已经失效。”被告之一武汉大公图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公”)代理律师王伟强如此回应。

　　该案被告分别是《儿童悦读文学》的出版社——哈尔滨出版社，以及发行出售方——武汉大公图书有限公司、北京百味斋书刊发行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味斋”)和春秋书店。

　　本案涉及到书号买卖、商标注册以及版面侵权等问题，引起了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陈舒的关注。

　　焦点一：《儿童悦读文学》是否属非法出版物

　　屈振红告诉记者，中少总社通过调查得知，《儿童悦读文学》月刊系哈尔滨出版社出版的，自2009年9月开始出版发行，至今已出版6期。

　　“哈尔滨出版社从来没有授权大公、百味斋和春秋书店使用过这个书号。”庭审时，哈尔滨出版社代理律师李郁称，黑龙江省新闻出版局鉴定结果表示，哈尔滨出版社未授权他人使用这一书号。

　　李郁告诉记者，庭审时，他们已经提交黑龙江省新闻出版局出具的出版物鉴定书，证明《儿童悦读文学》所用书号为该社2003年出版的《青少年素质教育必读·旭日卷》的书号，“显然，这属于盗用书号行为。”她认为，《儿童悦读文学》出版方所出示的征订委托书、印刷委托书均系伪造，“此案应该中止审理，它已经不属于民事纠纷。应移交有关新闻出版行政主管部门，对该书是否盗用书号作出认定、处理，而后再进行民事追责。”

　　对哈尔滨出版社的主张，中少总社和大公、百味斋、春秋书店都表示反对。

　　屈振红认为，哈尔滨出版社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对方为非法出版物。“黑龙江省新闻出版局就是哈尔滨出版社的上级主管单位，其出具的非法出版物的鉴定书是单方证据，不具有法律效力。”王伟强表示。这个意思得到了出庭的周红妩的赞同。

　　“我们有证据证明哈尔滨出版社是正式委托我们出版的。”王伟强提交了证据——大公、春秋书店向哈尔滨出版社支付书号费1.5万元的单据，向该社职员邮寄《儿童悦读文学》样刊的运输单据，以及哈尔滨方面和大公、春秋书店签订的《征订委托书》、《印刷委托书》等。他们还出示了具体负责的经办人——石某的名片，“他是哈尔滨出版社网络出版中心的负责人。”

　　“我们出版社从来没有网络出版中心。”李郁告诉记者，在哈尔滨出版界，还没有“CEO”的头衔，可是石某的名片上却印着这个头衔。

　　“我们向哈尔滨出版社邮寄样书时，均以哈尔滨出版社的地址寄给石某，均正常签收。庭审时，我曾当庭表示，如果石某不是该社工作人员，那么他的行为就涉嫌诈骗犯罪，哈尔滨出版社作为被害方应报案。可是对方不报案，说明心中有鬼。”王伟强告诉记者，大公也可报案，但要等法院裁判后再决定。

　　采访中，被告各方没有将石某的联系方式提供给记者。

　　陈舒代表点评:如果是冒用出版单位名称而擅自从事出版物的出版、印刷或者发行业务，或者是借用其他出版物的书号所出版的出版物，均是非法经营的出版物，这是法律所禁止的。

　　书号是正式出版物的标志，也是国家赋予出版单位特许经营权的标志。根据新闻出版总署的规定，出版单位应该按书稿实名申领书号，一书一号。《出版管理条例》规定:出版社应加强对书号使用的管理，严禁买卖书号，不得将书号的使用权出售、出租或转让给非出版单位及个人;严禁以书号出版期刊、报纸等。对违规行为，由出版行政部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依照法定职权予以取缔;严重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焦点二：是否侵犯商标权

　　庭审中，王伟强出具了一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的商标信息查询单——《儿童文学》图像商标有效期已于2005年届满，因未申请续展已失效。据此，他认为中少总社不具备起诉的主体资格，“出版许可证不能代表商标专用权，无专用权即无法律保护”。

　　王伟强告诉记者，今年，大公就“儿童悦读文学”申请商标注册，中国作协也重新就“儿童文学”申请注册，“两家均为公示阶段，不存在谁侵权的问题”。

　　“《儿童文学》创刊于1963年，在国内久负盛名。它不仅是中少总社的商标，而且应该属于知名商标。”10月13日，中少总社报刊发行中心总监杨勇告诉记者，1963年，在叶圣陶、茅盾、冰心等老作家的倡议下，中国作家协会和团中央联合创办、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主办的《儿童文学》杂志创刊。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儿童文学》已成为我国纯文学儿童杂志中质量最好、影响最大、发行量最高的刊物。”杨勇说，2009年1月，《儿童文学》月发行量突破了100万，曾荣获首届“中国优秀少儿报刊奖”。

　　在杨勇和中少总社很多编辑看来，中少总社理当享有《儿童文学》商标的专有权。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该商标遭遇“抢注”。中少总社办公室副主任于长坤告诉记者，2008年，他们开始申请注册商标，2009年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受理。但是该商标已被杭州某杂志抢注，而且已获得审批。根据我国商标申请的有关规定，已经注册的商标，对于申请5年之内的，可以提起争议;对于审查期间的，可以提出异议。对杭州的抢注，中少总社已经提出了争议请求;对于大公等公司正在申请的“儿童悦读文学”商标，该社已提出异议。

　　陈舒代表点评:我本人就是伴随着《儿童文学》成长起来的。想来很多人和我一样对《儿童文学》有同样的情感。我认为，《儿童文学》期刊可以提出行使商标在先使用权。商标法第三十一条规定，申请商标注册不得损害他人现有的在先权利，也不得以不正当手段抢先注册他人已经使用并有一定影响的商标。

　　对在先权利的立法保护，主要是针对国内目前频繁发生的商标抢注事件。如果客观证据能够证明以下两点，则可以认定申请人采用了不正当的手段:申请人知晓或者理应知晓他人在先使用的商标;是对他人在先使用商标的抄袭、模仿——构成要素与视觉效果上都极为近似，则可认定申请人抄袭了他人的在先使用商标。

　　反不正当竞争法所规定的经营者不得“擅自使用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称、包装、装潢，或者使用与知名商品近似的名称、包装、装潢，造成和他人的知名商品相混淆，使购买者误认为是该知名商品”的规定，比现有商标法、专利法、著作权法保护的范围更加宽泛。

　　焦点三：版面雷同、一稿复用是否侵权

　　对于“文章抄袭”，屈振红举例说，《儿童悦读文学》2009年11月(第3辑)中《守着18个鸡蛋等你》，原发表在《儿童文学》2007年第5期;《儿童悦读文学》2009年12月(第4辑)中《奔跑的灰点儿》，原发表在《儿童文学》2004年第7期，这些均可证明系抄袭，“中少总社与文章作者核实发现，《儿童悦读文学》并未取得作者的授权，也未向作者支付稿费，系侵权。”

　　对这一点，王伟强提交了大公已支付上述部分文章作者稿费的汇款收据。“双方均是摘抄网上图案和作者文章，一致的内容只能说明‘英雄所见略同’。再者，知识产权中的著作权是作者享有，原告无诉权。”

　　屈振红认为，大公邮寄部分稿费的日期是在中少总社起诉之后，这恰恰说明对方侵权在先。

　　陈舒代表点评:出版方对交付出版的作品，依据合同约定享有权利;出版者也有权禁止他人使用相同版式设计。依据著作权法的有关规定，图书出版者对著作权人交付出版的作品，按照合同约定享有的专有出版权受法律保护，原出版单位可以根据相关规定通过合同约定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出版者有权许可或者禁止他人使用其出版的图书、期刊的版式设计。

　　截至记者发稿时，本案还没有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