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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智利矿难救援中国人回顾:避难设计是关键

来源:中国新闻网
2010年10月21日10:48
  对话人物

  郝恒 三一重工集团工程师,参与了智利圣何塞矿难救援

  对话动机

  8月5日智利圣何塞铜矿发生矿难,33名矿工被困69天后全部获救。作为唯一直接参与矿难救援的中国人,工程师郝恒被称为中国“救援哥”。他前天回到了上海,受到热烈欢迎。

  郝恒在参与救援的过程中,见证了生命的顽强,也观察到国外救援手段如何给国内矿难救援以借鉴和启发。本报记者 孔璞

  【参与救援】

  作为器械技术人员参与

  新京报:矿难发生时,你在智利吗?救援任务是怎么落在你身上的?

  郝恒:我是作为技术维护人员参与救援。

  智利矿难发生后,当时多家公司竞标最后利用吊装设备的救援行动。我们的合作伙伴,智利的BURGER公司提出的,以我们生产的履带起重机作为主要设备的现场救援方案胜出。

  我是三一重工智利分公司的服务部经理,一直在智利负责设备维护和保障工作。

  新京报:作为技术人员,你在救援现场主要从事哪些工作?

  郝恒:主要是维护这架大机器的稳定。因为这台机器自重就有300多吨,会造成地面沉降,此外还会受风速、土地质地和坡度的影响。我需要把这些不安全因素全部考虑到并进行应对。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抵达现场的?

  郝恒:我们是10月6日到达的,当时现场沸腾了。当地的电视台不断派记者过来拍摄这个来自中国的“庞然大物”。机器很大,给人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一名被困矿工的母亲跟我说,这台由中国制造的机器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相信很快会与儿子团聚。

  新京报:当时救援状况进展到哪一步了?

  郝恒:我们到的时候,救援通道已快要打通了。我们过去,就是为了配合完成关键的最后一步———把矿工顺着救援通道拉上来。

  这些矿工是8月5日被困井下的,救援第一步首先是打通输送管道,将药物和信息输送下去。第二阶段是打钻救援通道。

  我知道的是打了两条(实际打了三条,从8月30日开始),因为下面都是岩石,进行很不顺利,所以最初有圣诞节才能救出来的说法。后来救援通道打得很快。

  【救援现场】

  三套方案考虑各种情形

  新京报:你们到达现场后,救援工作进展是怎样的?

  郝恒:10月7日起重机开始组装,当天快零点组装完成。9日上午8时多,智利矿业部长劳伦斯·戈尔伯恩宣布,历时33天、624米的隧道挖掘完成。这意味着,轮到我们上场了。

  当天我们用吊车装了一部分井壁,后来为了赶进度,智利方决定采用第二套方案,直接上卷扬机(又叫绞车,是由人力或机械动力驱动卷筒、卷绕绳索来完成牵引工作的装置)。

  所以我就在一旁待命。一旦出现问题,可能还需要我们的器械。

  新京报:据说当时制定了三套“拉人计划”,他们后来为什么采取了第二套?

  郝恒:其中第一套计划,是BURGER公司的中标方案,先把624米的洞井全部装上钢护筒,我们的起重机就是去装钢护筒的。

  井壁装好后,再往下放“救援胶囊”。这是最安全最稳妥的一种方案。

  不过由于矿工家属希望尽快救出被困人员,因此救援方案改为第二套,只在洞口铺了56米的钢管。洞口是容易松动的沙石质地,往下是相对稳定的岩石质地,不铺钢护筒也较安全。

  第三套是应急计划,一旦前两个计划无法实施。就由救援人员顺绳索下到矿井,将矿工捆绑在担架上,人力一把把拉上来。

  新京报:采取第二套计划,看来是有风险的?

  郝恒:第二套方案最大的风险就是救生舱被临时脱落的岩石卡住,救援通道直径660毫米,救生舱直径530毫米,中间的缝隙还是有些狭窄。

  当时大家都希望早日救出矿工,所以宁愿冒点风险。 新京报:救生舱有多大?

  郝恒:总高4米多,舱内也有两米多高,重460公斤。舱体采用的是网状墙,通风。像我身高1米72,体重不到130斤,站进去很宽松。

  新京报:据你了解,万一救生舱被卡住,救援方有应对措施吗?

  郝恒:有,救援人员介绍,救生舱内安装了呼叫设备,据说矿工还会配备安装摄像头的头盔,如果被卡住可以与地面保持联系。此外救生舱还准备了小氧气袋。

  【目睹救援】

  救生舱先空载试验

  新京报:救援持续了超过24小时,你一直在现场吗?

  郝恒:是的,因为我必须随时待命,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新京报:据你观察,救援队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郝恒:12日,救援方在井口搭起了一个五个腿的架子,把卷扬机准备好,做了空载救生舱的实验。

  10月13日,我5点就起来了,因为我也需要和救援队保持一致,在机器旁待命。

  在正式救援前,救援队上下空载了三四次救生舱。此外,还要先送五名救援人员下矿井,为矿工检查身体,并讲解如何操作救生舱。

  新京报:第一名矿工救援花了多久?

  郝恒:第一次从放下胶囊到拉上来共花了将近50分钟。因为中间要等救援人员讲解怎么操作救生舱等,花了点时间。后来快多了,17分钟后就能放下去,快的9分钟就拉上来一个。

  新京报:第一名矿工升井时,现场什么反应?

  郝恒:矿工是带着特制墨镜出来的,大家都很激动,欢呼和掌声一片。第一个人顺利出来,意味着所有人得到救援的希望非常大,很多人都掉了眼泪。

  我因为要守在驾驶舱里,没法出去和大家一起庆祝,就鸣笛表示祝贺。看到矿工和家人们抱头痛哭,我心里也特别激动,我从没类似的经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新京报:最后一名矿工升井,你们也才能松口气?

  郝恒:还不行,底下还有五个救援人员呢。第二天快九点时,最后一名矿工升井,到了十一点才把所有人都拉上来。

  那里昼夜温差大,晚上冻得厉害。但晚上光线有利于矿工眼睛恢复,所以晚上大家加班救援,一半以上的矿工是晚上救出来的。

  【应急设计】

  避难所、救生点起作用

  新京报:这次救援成功,你认为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

  郝恒:我也和当地的救援专家简单交流过,我们都认为最重要的是开始被困在地下的17天,矿工们熬了过来,此后的救援就是时间长或短的问题了。当地矿道有许多针对矿难的设计,这成为矿工逃生和生存下来的关键。

  新京报:具体请你介绍一下。

  郝恒:我看过他们在矿道里的录像,圣何塞铜矿的矿道是弯曲的,连小型的卷扬机都进不去。专家说这样的好处是,除了暂时阻断坑道通路外,在矿内其他区域的人员不会立即遭遇掩埋窒息威胁。

  矿道里井下紧急避难所,矿工就是躲在那里逃过矿难的。

  此外,在矿道内每隔数十米就设有一个救生点,储存了水和食物。正是依靠矿井内多个救生点,加之经验丰富的工头对食物进行了合理分配,矿工们才坚持了如此长的时间。

  这些都很有借鉴价值。 新京报:救援本身,有哪些你认为比较有特点的措施?

  郝恒:我到的时候,救援通道还在钻挖。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通道同时开掘,分别使用的不同的钻头。我得知的是井钻和旋挖钻。这样,有一条钻通,矿工就可得到救援。

  另外,让我印象很深的是在旋挖钻挖好的通道进行紧张排管的同时,在其他备选救援点,排管工作也在同步进行。即使在最后一名矿工被救出之前,备选点的施工仍在进行。

  此外就是输送管道,这个细细的管道很早就挖通了,将食品和信息运至井下。我没见过输送管道,因为这根管道事关矿工生死,只有专家、个别救援人员和家属才能接近,平时看得很严。

  【信息沟通】

  政府每天公布救援进展

  新京报:在矿工心理健康方面,当地救援队采取了哪些措施?

  郝恒:为了消除井下矿工的焦虑绝望情绪,救援队将可实现视频通话的微电子设备送至井下,心理医生经常通过输送通道进行远程辅导,家属们也经常过去通话鼓励他们。

  新京报:家属们住在哪里,允许随意活动吗?

  郝恒:家属们集中住在矿井附近搭的帐篷里,由政府负担所有开销。他们不能随意进入救援现场,但救援人员经常开着大巴拉他们进去看以及与亲人通话。别的活动不限制。

  新京报:到现场报道救援的记者有多少,对记者采访有限制吗?

  郝恒:平时注册的各国媒体就有一百五十多家,应该是注册了就可以采访吧,经常有三四百名记者在救援现场和附近转悠。

  但矿工升井当天,处于安全考虑,是限制记者采访的,除了国家电视台之外,禁止其他媒体到救援点附近。当地政府给记者画了个山头,我一眼望过去,满山头黑压压的,据说有将近2000人。

  新京报:家属们情绪如何,是否会和救援方发生冲突?

  郝恒:我到达时家属们情绪都比较平静。当地政府每天都发布救援进展信息。我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发布的信息都是最保守的估计,正常救援速度都高于保守估计。所以,救援速度经常出现突飞猛进,家属们都备受鼓舞。

  家属们和救援人员没什么冲突。救援队经常把他们集中起来,介绍救援方案和进展,包括一时不顺利的原因。许多心情急切的家属也就理解了。

  救援方案也会考虑到他们的心情,例如选了效率最高的一种。 (来源:新京报)
(责任编辑:刘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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