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12点,疲惫的李建波哽咽着在太平间门口签完了《角膜捐赠同意书》 记者张韩/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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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9点34分,李建波的一个电话,让小健平复明的路变得明朗起来。前晚8点30分左右,李建波的父亲李树森刚因胃出血去世。抑制住悲痛的李建波脑海里,浮现出需要做角膜移植手术的小健平的身影。如果父亲的角膜能让孩子看见光明,父亲在天之灵也将安息。一家人商量后,愿将父亲的角膜捐给小健平。
角膜活性只有24小时,这是上天安排好的最长时间。随着时间推移,角膜质量会慢慢下降。从前晚8点40分开始,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失,昆明第一个器官无偿捐赠者走过了一条曲折、艰辛的路。
前晚8点多
李建波想把刚去世父亲的角膜捐给小健平
8点40分:对李建波来说,前晚是人生最黑暗的夜晚。享年76岁的父亲因胃出血去世了。作为长子,李建波忍住悲痛,料理着父亲的后事。
大家准备送老人进太平间时,一个念头闪过李建波的脑海,捐出父亲的角膜。“我知道有个1岁的孩子需要做角膜移植手术。如果父亲的角膜能帮他重见光明,那父亲也会含笑九泉。”李建波的想法说出后,全家人一阵沉默。
如果家人不同意,会不会骂他不孝?然而,片刻的沉默后,全家人同意了,李建波开始跟省红十字会联系捐赠事宜。
前晚9点
李建波联系不上受捐机构,求助本报
21点47分:李建波不停地拿出手机拨打,“嘟嘟嘟……”的声音响过后,传来忙音。一个小时过去,省红十字会的电话无人接听。时间在流逝,父亲已穿好寿衣,急诊科不断还有病人到来。
联系不上受捐机构,带着一点点希望,他拨通本报热线。“我们真的想捐出父亲的角膜,可不知道该走什么程序。医院要求我们尽快把父亲的遗体送入太平间。”
22点10分:本报记者赶到昆医附一院。急诊科门口,李建波平静地等着记者。这名中年男子在父亲去世的第一时间,抑制住悲痛,想到了小健平。医院不断催促李建波将他父亲的遗体送进太平间,可捐赠事宜还没有任何眉目。
22点40分:因需要准备老人的后事,亲属们都离开了医院。李建波和妻子留下来继续等待。亲人散去,李建波再也掩饰不住悲伤,说起老人,七尺男儿不禁落泪。“父亲是本本分分的退休工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心地非常善良。”迟迟联系不到受捐机构,他开始有些着急。“希望能有办法让父亲为世界留下一些东西。”
仍没放弃的李建波还在医院等待受捐机构的消息。如果能顺利取下李树森老人的角膜,小健平马上就可以做手术。得到这个消息后,小健平的父母马上在家中整装待发。
前晚10点
没有捐赠协议,两家医院不能采集角膜
22点40分:本报另一路记者着手联系相关部门协调手术。遗体被送进太平间的消息并没传到这里。如果李树森的遗体没被冷藏,24小时减为一半只有12小时。12小时,意味着手术必须在当晚完成。
第一个电话打给某医院眼科的相关领导,因没有捐赠协议,领导婉拒了采集角膜的要求。但记者得到一个消息,某医院也能做这样的手术。
电话打到这家医院总值班领导处。“我们没办法。如果没有合法手续,就等于器官买卖。你们联系一下省红十字会吧。”值班领导的一句话,让记者心里凉了一截。只有拿到双方的捐赠协议、合法的法律文书,手术才能进行。
电话打给省红十字会的相关领导。太晚了,电话无人接听。从省红十字会事业发展部再到办公室……所有有关省红十字会的电话都打了一遍。
23点:希望越来越渺茫。这时,距老人逝世已过去两个多小时,李建波开始有些绝望。“一边是有人等着用角膜,一边却又捐赠无门。”得知要签订《器官捐赠协议》后,他甚至对记者大声吼道:“现在我去签,可以吗?!”
然而,如果联系不上省红十字会的相关人员,协议怎么签?怎么才能顺利捐赠?
昨天凌晨零点
捐赠无门,李建波遗憾地回家
0点10分:记者再次与省红十字会的相关人员联系。从一名其他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器官捐赠的事非常少,他们从来没碰到过,省红会医院并没开展这样的工作。
这时,省红十字会相关领导打来电话,告知了负责器官捐赠的领导的电话,但对方的手机已关机。此时,李建波还在医院等待。如果事情再没转机,李建波失去信心怎么办?角膜活性减弱不能移植怎么办……
得知目前没有任何机构可以取下父亲的角膜后,李建波带着妻子遗憾地回家了。“很遗憾父亲没帮到小健平,也很遗憾小健平没抓住这次机会。”本来满怀希望的小健平的妈妈李明仙说话也有些无力:“不管怎样,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昨天上午10点
角膜活性只剩下10小时
10点47分:这时,李树森老人已逝世14小时。没放弃希望的本报记者试着去云南唯一一个眼库——云南省中心眼库,为小健平咨询手术事宜。
昆医附二院眼科的周伟主任一听说有人要捐角膜,就立即询问详细情况。得知遗体已被送到太平间后,周伟说,现在云南的天气比较凉爽,特别是现在,遗体在冷藏状态下,在24小时内都可以将角膜取出。还有10小时,希望之火还没熄灭!
昨天上午
11点
经过一夜,李建波还是决定捐赠
11点多:经过一夜,李建波还愿捐出父亲的角膜吗?与李建波联系后,李建波与家人再次讨论,还是决定捐出角膜。李建波放下一切事务后赶来太平间。“真是太幸运了,我们马上来医院,希望这次不要再出差错。”
昆医附二院眼科立即让医生做好准备,随时在李建波到达后采集他父亲的角膜。由于小健平昨天上午10点左右进食,电话第一时间打给小健平的父母,不要让孩子吃任何东西甚至喝水,立即赶来附二院眼科。
昨天中午
12点
附二院医生赶去附一院采集角膜
12点20分:阳光明媚,人间大爱充满着两所医院。一辆轿车载着眼科的吴医生和秋医生,驶向附一院太平间。开车的师傅一听是要去采集角膜,立即挑选了最近的一条路。
“开快点!再开快点。”吴医生小声说着。轿车在飞驰,吴医生不顾车里拥挤,马上换好手术衣。坐在副驾驶位的秋医生也不断地说:“太感人了!我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死者的角膜被捐给一个陌生人。”
昆医附一院太平间门口,李建波正焦急等待。疲惫不堪的他哽咽着签完《角膜捐赠同意书》后说:“一定要治好那个孩子。我们全家都希望孩子能在父亲的帮助下复明。”两名医生进入太平间采集角膜。
昨天中午
12点多
两名医生成功采集到角膜
12点47分:“英灵永垂宇宙内,美德常存天地间。”太平间门头上挂着一副挽联。李树森的遗体已被安放在太平间中央,老人面容安详。吴医生打开无菌包,拿出两个放眼球的小盒。
秋医生动作舒缓,说话小声,生怕吵到这位伟大的老人。整个太平间,除手术剪传来的碰撞声外,一切都为这位老人静默着。
李树森老人的双眼眼球被顺利取出,角膜朝上放在两个盒子里。不能摇晃、颠簸、被阳光直射。沉甸甸的角膜捧在吴医生手里,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太平间。
短暂地打了招呼后,轿车立即开动。时间越长对角膜移植越不利,小健平复明的希望也会变小。车在飞驰,吴医生用身体挡住车窗外的阳光,避免阳光照射到盒子。角膜必须以最短的时间装进冰箱中。
车辆没用5分钟就到达昆医附二院,吴医生佝偻着身子挡住阳光,快步走进眼科。
“以后小健平就是他的亲人。”小健平的母亲不断地说着。
周伟主任给小健平做了检查,要立即做手术。
昨晚10点
小健平开始做角膜移植手术
10点02分:昆医附二院的医生为小健平做角膜移植手术。
11点32分:医生顺利为小健平的两只眼睛做了手术。他明天就可以出院。
小健平的父母
无力支付手术费
昨天,小健平的父母只筹到1000元手术费。面对1万元手术费,他们一筹莫展。如果你愿伸出援手,请与本报热线5353000联系。(都市时报 记者侯玉才 实习记者杨斌/文 记者张韩 张玉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