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网站
新闻中心 > 媒体推荐 > 媒体深度报道 > 读者报-影响力周刊 > 最新报道

一根“野草”飘在文化苦旅

2010年11月29日16:55

  来源:读者报·影响力周刊

  梦想这东西和经典一样,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反而更显珍贵

  一根“野草”飘在文化苦旅

  □ 本报记者 李 婵

  修建厕所,这似乎不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的年轻“潮”小伙能够干出来的事情,而进行生与死的哲学思辨,仿佛也不属于风华正茂的范畴。

  事实是,厕所的确修起来了,并且成立了野草文化传播中心(以下简称“野草”)。从2004年到2010年,公益修建的生态旱厕涵盖四川省内20多个项目基地。在山腰,在林间,在农庄,千余户生态旱厕已然成为何磊和他的团队“野草”对话大自然最直接的语言。

  几个看似散漫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漫天乱侃,在烟雾缭绕中玩笑和打闹,这是“野草”最基本的工作方式。

  “这个团队可以承受经济上的窘迫,但梦想这东西和经典一样,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反而更显珍贵。”度过了“凑钱上班”的时期,这句话是支撑“野草”走下去的最中坚的信念。

  再见,少年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取名‘野草’。第一,三年后它没有死,很意外活下来了,像野草一样有生命力;第二,野草代表着自然界最普通的一个植物,象征着环保同时也代表了我们的价值取向;第三,就是在野不在朝,那个时候就定位自己是一棵民间的小草。”何磊说。

  从“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初衷到对文化根源进行反思,何磊轻描淡写出来,如同讲他刚刚吃完番茄炒蛋一样随性。

  “‘野草’的前身做过心理咨询、周末音乐会、绿色社区网,也做过法律援助、志愿者团队,但是说实话效果极差。”2004年,“野草”的另一位负责人刘毅接到何磊的电话,一向嘻嘻哈哈的何磊特别认真地说:“我们关心的问题并不是大家所关心的,我们好像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是不是该真正干点事了!”

  于是,“野草”做了一个三年的约定,由团队成员自己垫钱,每个人每月交100块,来应付一个月几百块的基本房租。“我曾经听到一位老师讲到一个观点‘中国人的童年就是压抑的童年’,我觉得他就是在说我。然后我开始思考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需要赋予生命什么样的意义,这样一个思想上的蜕化,给我的青春画了一个句号:再见,少年!”

  何磊找来很多书,《圣经》、《道德经》、《逍遥游》、《第二性》、《苏菲的世界》等等,在书里寻找答案,同时打磨自己的内心:“真正的真知来自你的真心,这是说人向外去寻求真知是不容易的,而是来自于你的内心,这是我在那一年得到的最大的收获。”

  “野草”建造的第一座生态旱厕位于广汉市松林镇滴水村,2008年末时值灾后重建,滴水村特有的土坯房子损伤惨重,村民上厕所成了很大的问题。“建造一批具有该村建筑特点的土坯生态卫生旱厕,一来可以保护土坯建筑,二来增加生态旅游的亮点,符合生态厕所传播理念的初衷。”

  “帮助我们搞灾后重建,为什么不帮我们盖房子?”“给我们盖厕所要不要收钱?”“在我们房子边上再动土,会犯‘煞’”……突如其来的争议让何磊有些意外。

  先是走家串户地讲解,后来是以“生产队”为单位一遍遍与村民交流。“每晚上定时召集村民,每家老小搬着凳子,坐在一起,愣是把这事做成了一件十分严肃的大事。”几次“茶话会”下来,村民慢慢开始理解何磊的做法了,“一位刚从深圳打工回来的刘姓年轻人还给我们唱了一首歌。”

  通过一个多星期时间的劝说、走访和解释,终于有5户人家愿意尝试。眼看着项目实施就要迈出第一步,又有变故发生,村民刘子义(化名)明确表示反对,反对的原因,是项目组确定的第一批5户人家中,第一户就是村长。

  “是不是村长家得了什么好处?否则为什么要先让他家先做?为什么不让我家先做?”刘子义质疑。

  “当时几乎感觉有些山穷水尽了。”何磊采取了迂回的战术。他没事就去刘子义家做客,一起喝酒摆龙门阵。在几番周折之后,项目组终于迎来了柳暗花明的一刻,第一批5户生态卫生旱厕终于建成。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有很多人问我这么多年谁对你的帮助最大,其实你做任何一件事情,没有任何私心、心计的时候,你会莫名其妙地发现有很多人在支持你,这就是我最深的一个体会。”

  从2007年借钱注册至今,“野草”已经拥有了不少“粉丝”,一批又一批的志愿者来来去去不断为“野草”输送新鲜血液。

  “今天‘野草’的团队也是支撑我们能够持续的一个中坚和核心,因为目前这10个成员当中曾经有一半人都参与过‘凑钱上班’。我不是说不拿钱就不是一个团队,而是说它可以承受任何理念带来的经济上的窘迫,事实上现在来看,这10个成员是经得起考验的。”何磊后来撞上刘毅,遇到古世鑫,碰见杨正清,10个人最大的共识是“读书无用论”,虽然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生。

  “野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工作,三分之二的时间在闲聊,他们相互聊情感价值、聊社会现象、时事政治等等。他们会讲一些有意思的话题,当然不完全是工作,涉及到性、情感、婚姻、哲学、宗教等,来谈个人的感受和见解,用这些方式互相浸润,引进不同的文化尝试。

  2009年3月,滴水村旱厕项目加强推广力度,“野草”项目总监杨正清在滴水村狮子联合小学,进行了生态卫生旱厕基础知识及旱厕维护管理办法的培训—

  “这个厕所一定要随时注意洒草木灰,不然臭味会使苍蝇、蚊子知道,它们就会来光临你们家的厕所了……”

  “杨正清带领一群孩子们创作‘我心中的厕所’,直接雷翻了一大群人。”刘毅总是烟不离手,他把声音拔得细长,作出一副“童真童趣”的样子:“小朋友们,大家一起来画我们心中的厕所。”

  “父亲总在说,你得搞实业,你这些东西都看不见摸不着。”处于低谷时,刘毅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这份工作好像跟他的理想也不近。他曾经也像父亲那样念叨:“我得干点儿实业!干点实业!”然后去考察生态旱厕的项目基地。在他的心里,做环保就是干实业,他要做大“野草”。

  “如果说谁在真正意义上对我启迪最大,或者影响比较大,应该是我的那位老师,再有就是我的爱人,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支持我,用她的话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办公室里一片哄笑声,何磊依然义正言辞,“这样的观点虽然我不同意,但是她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自己也说不上来,我也说不清楚。”

  灰色地带曲线突破

  “我们做过两件特牛的事情,一件是凑钱上班,另一件就是一群大姑娘大小伙子修厕所。”“野草”团队里,没有人以此为耻。

  2008年,野草的经费60%来自基金会赞助,另外40%是通过策划项目赚来的。现在,小小的“野草”也有10个专职人员,他们在成都386个社区中建立了140个环保辅导站。要成为野草团队的一员,绝对不能有房贷,“因为房奴的生活不自由,我们向往自由的生活”。

  事实上,在野草工作不可能还上房贷。2006年一年,野草所有人拿的是“承诺工资”,只是一个承诺的数字,一分钱也不发。2007年,发了50%的象征性工资。从2008年开始,野草实现了全额发工资,“算是成都市民工资的中下等水平”。

  何磊说,即使这样,加入野草的成员从来没有人半途退出过,他们都在靠过去工作的积蓄生活。

  “我们认为今天中国社会在转型,价值观念在转变,个人的价值取向也在变,这时候更需要一个新的东西出来支撑我们的生活目标。”何磊说,“环境污染是人心的污染造成的,当下更多的应该是唤起我们对自然的敬仰和敬畏,以此来反思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取向,走向一条更为持续的发展道路。”

  在“野草”2009年的年会上,又多了将近一倍的陌生面孔,这些面孔聚集在一起,只为加入这样一个NGO,完成一个“生态旱厕梦”。

  何磊很高兴,“野草”已经在悄然向“森林”发展,现在每天有不少电话找他谈合作,“我们比较好使,什么都自己干,策划、调研、培训、推广、协调……”

  但他最高兴的事情还是,“野草”建造的厕所让越来越多的人受益了。■

(责任编辑:new2)
上网从搜狗开始
网页  新闻

我要发布

近期热点关注
网站地图

新闻中心

搜狐 | ChinaRen | 焦点房地产 | 17173 | 搜狗

实用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