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再掀波澜 俄安全部队被指曾误杀红十字人员
本报特约记者 苏清
“特罗菲姆,这是中心,听到请回答……”
“中心,我们听到了……”
“特罗菲姆,向村镇移动,方位21-90,那里原先是学校,现在是车臣武装分子的医院,清除他们。明白吗?”
“明白,中心!在医院消灭他们……”
“中心!中心!他妈的。我们有麻烦,我们现在有三百(暗语,指有伤员)。中心!在学校里的不是恶鬼(指车臣武装分子)。怎么有这样愚蠢的事,那里所有的都不是俄罗斯人,他们是谁?他们已经二百(暗语,指被击毙),你们是否明白了。他们的电台不是我们的,他们的喊叫声也不是俄语……”
“特罗菲姆,怎么不是恶鬼?那他们是谁?职员吗?你们难道没有事先确定身份……恶鬼的证件你们带着吗?扔掉一些,明白了吗?就扔在村子里,明白我说的吗?”
“明白,明白。中心,我们这就去做……”
上面的对话内容,也许本该继续沉睡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档案室中,不过随着一名联邦安全局前军官的“西行”,被公之于众。这位名叫阿里克谢•波捷金的前军官在日前接受英国《泰晤士》报采访时表示,在1996年的车臣战争中,俄罗斯安全部队曾误杀国际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并且伪造现场,将责任推给车臣武装分子,他还向西方媒体展示了记录当时电台通话内容的文件的复印件。
这一事件发生在1996年12月16日夜至17日黎明前,而现年37岁的阿里克谢•波捷金本人,就是参与行动的14名俄联邦安全人员之一。据波捷金说,当时他们受命前往车臣境内一个叫新阿塔基的村庄附近,在当地消灭了一部分武装分子后,这个代号为“特罗菲姆”的小分队,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去清除医院中可能隐藏的恐怖分子。小分队冲进医院,将睡梦中的国际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当成武装分子射杀。只是当这些工作人员在遭袭后发出惊呼和惨叫,小分队才意识到他们并非车臣武装分子。这起血案当年曾震惊国际社会,并引发人道主义组织大批撤离车臣地区。而遇难的6名红十字工作人员,包括了西班牙、挪威、加拿大、荷兰和新西兰等5国公民。不过在随后的调查中,由于现场附近有车臣武装分子的证件,俄罗斯一直将制造惨案的责任推给车臣武装分子。
“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意外。当年事件发生时,车臣已经开始进行选举,我们的武装人员停止了主动的攻击行动。所以车臣护法机构知道是俄罗斯武装人员犯下了这样的罪行。”流亡英国、时任车臣文化部长的艾哈迈德•扎卡耶夫在接受自由电台的采访时说。扎卡耶夫当年作为车臣代表团成员参与了与俄方的停战谈判。他认为,俄联邦安全部门制造新阿塔基惨案的目的,是为了影响当时的谈判进程,一直立场强硬的俄联邦安全局不希望用谈判的方式结束车臣战争。
就在这起惨案重又引起国际社会关注之时,俄罗斯人权组织“纪念”的管理委员会成员挈尔卡索夫出来澄清,波捷金有关“俄罗斯安全人员制造了新阿塔基惨案”的说法是捏造的。挈尔卡索夫11月26日对俄媒体表示,新阿塔基惨案必须彻查,但他认为波捷金的说法并不可信。挈尔卡索夫称,1996年8月至10月间,他曾在新阿塔基从事人道主义救援工作,而惨案发生后不久,1997年1月,他再次回到新阿塔基,并对惨案进行了秘密调查,当时有线索显示,车臣的哈塔巴匪帮可能与惨案有关联。此外,挈尔卡索夫也对西方媒体公布出来的联邦安全局文件复印件表示怀疑,并指出文件中一些称谓,是近年来才开始使用的,怀疑这根本就是设计好的泼向俄罗斯的一盆脏水。
俄政治家伊万•雷布金1996年曾领导俄安全委员会的工作,并作为俄政府车臣事务副代表与车臣方面进行了谈判。在接受自由电台采访时,雷布金表示,当年对新阿塔基惨案进行全面调查是不可能的。而在今天这样的调查同样不会有什么结果。雷布金说,当年曾试图对惨案进行调查,但事件越来越复杂,查清真相没有可能。在回答自由电台“能否排除俄安全部门制造了新阿塔基惨案”这一问题时,雷布金直率地表示,“这很难说清楚。”
有分析人士强调,如果最终能够证明遇难的国际红十字会成员确为俄联邦安全人员杀害,受害者家属就能够起诉俄政府,并要求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