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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工荒下农民工生存状态:生活成本高 只能回家

来源:解放网-新闻晚报
2010年12月31日14:05
农民工“紧缺”让用工单位叫苦不迭
农民工“紧缺”让用工单位叫苦不迭 晚报记者 任国强 资料图片

  用工荒下的农民工身影

  记者走访调查城市农民工生存状态

  晚报见习记者 王煜 报道

  今年,“用工荒”席卷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进城务工者为什么开始“挑剔工作”?答案并不唯一。这个群体里,有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工,他们哪里能赚到更多的钱就去哪里,而且还要照顾家乡的农业生产;有的已经在经济层面上于城市立足,可是考虑到后代的抚养教育成本,还是决定要回到老家;有的是农民工的第二代,他们跟随父母在城市成长,开始比父辈有了更多的关于人生方向和道路选择的思考,尝试着改变固有的生活模式。

  为了报酬,南北迁徙

  “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

  2010年12月29日下午三点,上海火车站候车室,张成立正在等侯回家的K188次列车。以往他每次回家都会乘上午开出的火车,可当天上午来晚了,没买到票,只好改乘这趟将近晚上7点始发的车。离开车还有好几个小时,他靠在椅子上,也不跟身边的老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张成立今年42岁,徐州丰县人,就要过去的这一年已经是他在城市里做建筑工人的第24个年头了。之前的将近20年里,他大多在东北打工;最近五六年,他开始像候鸟一般,冬天南下上海,春天回到东北。他做的是建筑的外墙铺筑和粉刷工作,这种活儿到了天气冷的时候是不能做的,因为水泥等材料会冻结;下雨的时候也不好操作。在工地上都是按做工天数记工资,大冻天和大雨天,是拿不到钱的。上海的春夏不是阴雨连绵就是酷暑难当,而东北的冬天严寒袭人,这让他不得不有节奏地迁徙。

  除了南北来回跑,每年的夏天和秋天,张成立都要从打工的城市赶回家里帮着家人一起播种和收割粮食。这个时候很多工友跟他一样要回家,包工头招不到人,给出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还多。即使如此,张成立还是不愿意留下来做工,因为要是不回去种地,村里人会议论:“这人在外边赚了多少钱啊,连自家的地都不种了。 ”农活干完,再到下一个城市打工。这次来上海,谈好的是干一天活儿给140块,两个月下来,赚了六千多。

  最近几个月,张成立在电视上间或听到了上海物价“涨”声一片的消息,但他对此没太多感觉。吃住工地包了;衣服被褥都是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很少新买;洗衣粉牙膏这些东西没涨价。每个月还是最多花上五百来块钱,没有变化。

  最近几年,张成立每年能带回家大概两万五千块钱。 “这些年攒下的钱让儿子读个大学出来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张成立的女儿已经工作了,儿子刚刚上高一。他准备再干个七八年,到自己五十岁,儿子也大学毕业能自食其力了,就回到老家不再外出务工。 “在外边就是受苦呀,都是想着给家里多赚点钱。 ”张成立的腿边,立着塞了几床棉被的大口袋,旁边是他带给家里的一台电磁炉,想着让老婆孩子做饭方便点。这是他从一个小贩那里买的,只要100块钱,他一直担心质量会不好。堆在椅子上的还有他问工地上要的一捆太阳能管,也是他要带回家的。

  接近傍晚,候车室里没开空调,有些冷了。张成立跺了跺脚,紧了紧军大衣,起身买了一份报纸。晚上,将近10个小时的归家旅程,会比这里更温暖。

  为了孩子,离开城市

  “生活成本太高,只能回到家乡”

  27岁的李娟(化名)最近在和丈夫商量,准备要第二个孩子。和四年前怀女儿时一样,她准备回老家生产,把孩子留给父母带,自己再回上海;不过不同的是,当这个孩子也长到四五岁时,他们就要离开上海,安心待在老家了。

  李娟在杨浦区的一家电子工厂的车间里做装配工,每天工作8小时。五年前,她从江苏盐城的农村来到上海,认识了自己的一个同在沪上打工的同村老乡,也就是现在的丈夫。现在她和丈夫的月收入加起来,能达到1万元。但就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在上海生养孩子。

  李娟算过一笔账:在上海医院生小孩,顺产的全部花费要5000元左右,而家里只要1000元。如果把孩子带在身边,在婴儿时期,她要照看孩子就没法工作,相当于每月多花3000元;她也不愿意孩子这么小就交给外人带。孩子稍大些,要是送到幼儿所,费用也得一个月一千多。加上奶粉、玩具、衣服什么的,上海都比家里贵。在上海抚养这样大小的孩子的成本至少是家里的两倍。至于上了小学之后的花费,两地的差距就更大了。更不用提如果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上海,负担会增加多少。

  夫妇俩已经做好了规划,他们回去后,丈夫还是做搅拌车的驾驶员,这份工作在盐城和上海的工资相差无几,可当地的消费比上海低;这样李娟就可以不用工作,专心在家里带孩子,也减轻父母的负担。毕竟他们渐渐年老了。李娟说,在上海的日子里,就是努力多赚点钱了,这里的生活成本太高,不是久留之地。

  为了理想,回乡闯荡

  “农民工二代,离开还是留守? ”

  都说上海好,但它究竟好在哪里?项春梅觉得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在这里待习惯了? ”在一间只有七八平米的木板房里,她一边握着热水袋,一边这样问自己。

  父母来上海打工已经快30年了,项春梅是在上海出生的,到4岁时,她被带回给连云港家里的亲人照顾,直到14岁小学毕业后,她又来到了上海。一晃6年过去,现在她已经在一家民营制造公司里工作了一年,之前是在生产线上,后来转做电话销售,每月能拿到3000元工资。

  “刚来时觉得整个上海就像个街。 ”项春梅笑着回忆。其实,对现在的她而言,除了上班以外,这座城市依然是个街,不在家里看电视、上网的时候,常常就只有在外面不停地逛了又逛。每个月的工资,也不知怎么就花完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存钱。

  她觉得现在的工作很无聊,想能再参加市场营销和企业管理方面的培训,以后去大公司。可是,大公司招聘员工的头一道门槛就是学历,而她还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书。读完初中后,因为不符合报考上海的高中的条件,项春梅只能就读成人高中。在那里读书的大多都是外来打工人员的子弟,同学们愿意好好读书的不多,而老师又不严加督促。 “学的课程没什么用。考试之前老师都会把题型先告诉你,最后只是做点小改动。很没意思。 ”于是,专心读了一个学期,之后又“玩”了一个学期后,她从成人高中辍学了。

  再去读高中,甚至考大学?项春梅坚决地否定了这种可能。在她眼里,课堂里教的东西实在是用不上,而且还要花那么久时间,真不如自己多工作几年获得的实践经验更有用。她听到过别人讲述的大学里的林林总总,读大学的感受,但不能理解他们在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对她来说,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世界。

  虽然不想再回到学校里,但她一直在想如何过更有意义的生活。她觉得在上海,自己的生活没有目标,过得浑浑噩噩,想出去闯一闯。她想回家,在镇上开个桑拿店或者茶室,因为她对这行感兴趣;可是她没有资金,并且从来没做过也不懂怎么去做。

  姐姐已经工作并出嫁;妹妹正在学习西点厨艺,很快也能挣钱;项春梅养活自己也没问题。尽管家人还住在简陋的外来人密集居住的城中村,但他们也觉得“就这样凑合着过吧”。她相信父母到年老了是会回家的,毕竟“落叶归根”。如果自己不离开上海,可能会像父母一样,一直在这里,然后又把自己的儿女带到这里,等到年老了再回家……一代一代循环反复。如果离开,是不是能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呢?

  不过,她跟着亲人在上海待了这么久,朋友圈子也都在这里,交的男朋友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外地农村来上海务工者的子弟。自己能离开他们吗?想到这些,她又开始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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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有一句话对当前的就业总体形势作出了描述:“就业压力总体上持续增加和结构性用工短缺的矛盾并存”。

  在这场或将持续下去的“用工荒”中,“结构性用工短缺”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方面权威数字透露中国不缺劳动力,一方面许多企业高喊招不到工。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副研究员张茉楠年初曾表示:“用工荒”并非是今年才有的新现象,2004年中国部分沿海地区就已开始出现民工短缺现象。而当前的“用工荒”则表明我国低价劳动力无限供给的格局将发生深刻变化,我国正进入一个劳动力成本周期性上升的阶段。

  年初的“两会”期间,国家人保部副部长杨志明分析道:新生代农民工在增加,他们对劳动报酬、改善劳动条件、享有公共服务等方面有提高要求的新变化,这些为“用工荒”埋下了伏笔。

  他把改善农民工权益的目标概括成“劳动有合同,上岗有培训,报酬有保障,生产有源泉,工作有保险,维权有渠道,住宿有改善,生活有文化,发展有目标。 ”

(责任编辑: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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