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伤后说不出找不到包工头

王文忠从河南老家来到北京打工,跟着一个姓吴的包工头装修库房。北京的春天,风特别大。一天,在建的库房突然失火,火舌借着风劲一下子蹿到了房顶。彩钢板螺丝抗不住大风和火势的攻击,眼看房板就要被吹翻。吴某这下可急了,立刻让王文忠和其他3个人爬到屋顶上加固螺丝钉。王文忠刚爬上房顶,手还没抓住彩钢板,就和房顶一起被大风吹到了半空,重重地摔到地上。

吴某赶紧让人把王文忠送到医院抢救,经诊断为腰椎体压缩性骨折、右趾骨骨折。当时一个叫杨某的人为王文忠交了1万元的住院押金,但后续治疗费用却没人管了。无奈之下,王文忠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医院。当他再去工地时,吴某不见了,其他工人也都不知去向。王文忠听说,这个库房是一家名叫霖洁的公司承包的,他就找到了公司办公室,但老板说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包工头吴某。听说劳动部门能管这事,王文忠就到了乡政府劳动科举报,可工作人员说他是跟着包工头干活的,不属劳动科管辖。王文忠瞅着自己的瘸腿就发了愁:包工头跑了,这可咋办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文忠得知北京致诚农民工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是专门给农民工免费打官司的,当即赶到了中心。当天值班的邵律师了解案情后认为可以提供援助,但是这个案子不好办,因为王文忠不知道谁是发包方和承包方,连包工头吴某的准确姓名和住址都说不出来,诊断证明书和病历因为欠医疗费也开不出来；能提供的线索只有:出事当天有人拨打了119火警电话,有两名警察到现场做了调查记录；此外,他还向乡政府劳动科投诉过。

邵律师先到消防队找到当时的记录,又马不停蹄赶到乡政府调查。到现场调查后,律师才弄清楚,这个库房的主人是陈某,他把装修库房的活儿交给了杨某(就是给王文忠垫付1万元住院费的那个人),杨某则把活儿包给了包工头吴某。从现场回来后,律师又去医院搜集了王文忠的诊断证明书和病历。

一个多月后,王文忠人身损害赔偿案开庭。杨某虽然承认库房是自己承包的,但却说压根儿不认识王文忠,也不承认他是在库房工地受伤的。援助律师当即拿出了消防大队火灾当天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吴某说库房是从杨某处承包来的。杨某和陈某看抵赖不过,只好承认。庭审后,法官作出判决,责令杨某、陈某二人向王文忠支付各项费用共计4.8万元,王文忠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律师点评·佟丽华

维权重在证据出事及时报告

根据建筑法的规定,建筑工程不允许发包、分包给不具有合法承包资质的单位或个人。在本案中,陈某将装修库房的工程直接交由杨某来做,但杨某并未取得合法资质,而杨某又将其中安装彩钢板的工程分包给了包工头吴某。这其中的发包、承包和分包均属违法。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的规定,发包人、分包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接受发包或者分包业务的雇主没有相应资质或者安全生产条件造成人员伤亡的,应当与雇主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本案中,陈某和杨某应当与包工头吴某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考虑到吴某在事发后已经不知去向,如果将他列为被告反而会增加诉讼难度,因此律师直接起诉了陈某和杨某。

从农民工的角度来说,很多农民工外出打工都和王文忠一样,跟着小包工头四处打工,但根本不了解工地是谁所有、哪个公司承包、工程承包转包之间的关系。这种情况下一旦权利被侵害,如果没有证据,索赔是非常难的。那么农民工朋友该怎么办呢?首先,要尽可能了解包工头或用人单位的相关情况,如单位的名称、地址、负责人以及电话号码等,了解得越详细,将来维权越容易。其次,在发生工伤等突发性事故后,一定要尽快打电话报警或者投诉。

(佟丽华系北京致诚农民工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