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商何以成了哲学家

廖保平

　　近日读到一篇评论，说“中国房地产商愣被惯成了哲学家”，点击率相当高。

　　中国并不多产哲学家，国人惯一惯就能惯出一大群哲学家来，此诚低投入高产出，当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这显然不符合事实。通阅雄文，作者一方面认为，目前中国有许多房地产商，被培养出了哲学气质，至少是创造了很多颇具哲理的语言。另一方面，地产商被惯成了哲学家，其意在讽刺背后惯着房地产商的东西，那就是，“房地产商的财富和心态，都是制度给惯出来的”。

　　两种判断都没有大问题，但为什么地产商能创造很多颇有哲理的语言？为什么又是被惯出来的？言之笼统，我想补充几句。

　　应该说，地产商从未像今天这样受到社会关注，成为中国当前最活跃的商人阶层，原因是“房地产之乱”，并因此导致围绕房价为中心的“住房难”问题；围绕“灰色”为中心的腐败问题；围绕地方财政为中心的征地问题；围绕地产商暴利为中心的形象问题；围绕住房为中心的情绪问题，全部纠结在一起。毫不夸张地说，“房地产之乱”与诸多社会矛盾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类似像任志强这样的地产商却在公开场合说起话来无所顾忌，不时抛出雷语，地产商自然成为世人心中形象最具争议的群体，相当程度上是一个负面的形象，左右不讨好。

　　不可否认，地产商说的话，有些则颇有些哲学意味，我记得潘石屹谈慈善时就说过有些哲学味的话：创造财富像呼吸，光进不吐就憋死了。为什么地产商说话会显得如此好坏两极分化？其实无他，是因为房地产商拥有大量的财富，不可避免地变成社会里有话语权的人，而有话语权的人所说的话天然地会被关注，有话语权的语言天然地容易成为“哲学”语言，有话语权的地产商看起来就像“哲学家”了。

　　当然，从另一角度看，经济不独立，思想难自由。地产商敢在公开场合无所顾忌地说话，是因为他们拥有比常人更多的自由。跟普通人、甚至学者文人比，地产商腰缠万贯、衣食无忧，少一些自由思想被经济绑架的情况，就比常人多一些自由的空间，做一些想做的事，说一些想说的话，写一些想写的文章。如果不再为生存奔忙的地产商还有些精神追求的话，多读点书、多想点问题，我看完全可以从这个阶层产生一些有哲学气质的人，至少是吃饱以后做个有修养的人。

　　还有，一个人一旦成功了，就容易成为榜样，也很容易成为经验传播者好为人师。当好为人师成为一种赚钱的好买卖时，比如出书、讲演、成名等等，就越发有冲动。房地产商是成功的商人，照说也有资格做青年人的人生导师，只是，地产商虽然成功，却很难被人模仿，且形象不佳，在道德上不太靠谱。毕竟，导师要传道授业解惑，不宜是人格、道德上的破产者。但这丝毫也不能阻止地产商好为人师的冲动，或者想把他们策划成导师的人的冲动。即便是不想好为人师，也丝毫不能阻止他们以自身的话语权，让媒体从自己说的一大堆废话里淘洗出几句具有哲学意味的话。所以，所谓地产商成了哲学家不过是成功者通吃的怪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