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华报业网-扬子晚报
| |
| 夜色中，东京当地居民面色凝重。 本报特派记者 吴胜 张磊 谷岳飞 摄 |
| |
| |
昨天上午，随着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三号机组氢爆的巨响，福岛上空刮起了北风，核辐射的阴云向东京方向漂移，300公里外的都城开始感受到核恐慌的巨大威慑。就在核污染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攻城掠地的同时，记者昨天下午飞抵东京，感受着这座国际化都市数千万民众在淡定、恐慌中的无奈与纠结。
核临城下，东京往南出现撤离人潮
其实昨天尚在国内时，记者便已不断感受到核泄露施于东京这座超级大城的压力。
第一则新闻来自互联网，此前一直岌岌可危的福岛第一核电站三号机组终于在昨天上午放弃了“抵抗”，轰然发生氢爆。几个小时以后，传出了四号机组氢爆的消息。至此，该核电站一二三四号机组，受强震和海啸的影响“全军覆没”。
上午11点，日本首相菅直人在首相官邸发表告国民书，指出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泄漏问题趋向严重，将此前要求疏散的范围由核电站方圆20公里扩大至30公里。与此同时，正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候机的记者，开始不断收到短信，指出日本官方承认核泄露日趋严重的事实，甚至这种危机已经向全亚洲蔓延。
“福岛上空从上午起刮起北风，核污染向东京方向移动，部分地区已经检测到辐射微量超出正常标准。”带着由这条最新消息而来的慌乱，记者下午两点踏上了上海往东京的飞机，并于3个小时后抵达。
前来接机的当地友人丁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日本政府已经向民众发布了东京检测到辐射量超标2到4倍的新闻，同时透露机场所在的千叶县辐射量也达到正常标准的2到4倍。这个数字远比核电站附近区域最高已达人体辐射上限400倍的恐怖统计结果要低，却也足以让东京民众在心底感到一丝寒意。用丁凯的话说，从昨天上午开始，已经陆续有人向远离核电站的方向撤离。
驱车从机场往东京城内，正是下班高峰，可以看到出城的高速路段堵满了大小车辆。但在开车的丁凯看来，“这不算什么，从东京往南边名古屋、大阪方向的车流更急更密，被更多撤离者选择的新干线已在一天之内人满为患。”
当记者在夜色中进入都城，比起去年来此所见，那灯火阑珊的不夜之城已笼罩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萧索——人和车都少了太多。偶有带着口罩或骑着自行车的市民出现在街边路旁，也是行色匆匆、一掠而过，更遑论那流离东京夜景的游人身影，早已遍寻不见。
而与之相对应的，东京大小宾馆却多爆满，这给记者寻找住处添了不少麻烦。所问之处总能见到拿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住客，却一口本地口音。原来他们是来自东京北边郊县的居民，撤离至此；或是那些居所离单位远的东京市民，为了不致在上班途中被辐射侵染，选择就近住入了宾馆。
有人舍不得离家，有人无法远行
走进一家路边的便利店，站在那里茫然四顾、面带愁容的员工叫藤井，今年46岁的他已经在不同的超市站了整整21年柜台。“中国？我曾经去你们的首都北京旅游过，和我的父母一起。”但那已经是10年前的往事，藤井的父亲已经去世，老母年迈，已再也经不起远行的折腾。对于山雨欲来的核辐射阴云，藤井说自己也担心，“可暂时不会走的，工作丢不下，老母亲更丢不下。”
走出便利店，一直和藤井聊天的丁凯告诉记者，日本老龄化非常严重，老人带来的问题困扰很多家庭，像目前这种情况下，如藤井一般因为丢不下家中老人而难生去意的东京市民，应该还有许多。
至于藤井说的“丢不下工作”，同样也困扰着不少被核污染南移吓到的东京人。其中就有来自哈尔滨的中国小伙陈继楠。他是记者入住宾馆的服务生，“在东京上学然后就到了这里工作。”对小陈来说，当然也怕，但这个时候走就意味着放弃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如果我还跟几年前一样，只是零时工，恐怕早就走了。可很辛苦才留下来成为正式工，真的没法说放弃就放弃。”于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电话中泣不成声的亲人，解释、劝说和安慰。
与丁凯一路同行，听到他接了不少电话，谈话的内容似乎都有关撤离和买票。那都是一些和丁凯关系甚密的在日华侨或留学生，他们想问丁凯是否打算撤离，打算如何撤离。丁凯于是每每很耐心地把之前曾告诉记者的话一次次重复，“先观望一阵子吧，毕竟辐射还在可控范围内，再说手头的公司事务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份淡定，话题总会被引向对如何撤离的讨论上。“我查过了，现在东京飞国内的机票最贵的已经到2万人民币一张，而且很难买到……”“好，听你的再等等，买票时别忘了给我捎一张……”
于是不管在兵临城下的核辐射阴影下，东京如何风雨飘摇，不走的人毕竟仍是多数；即便全城的地铁只剩下一成在运营，哪怕步行仍是要上班的；即便除了东京都城内，周边城镇的居民已因限电而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在点点烛光中，不变的是那与家人相伴共度磨难的温馨。
想起了在从上海到东京的飞机上，曾与后排一位先生聊天。他姓周，宁波人，代表公司来东京参加一个汽车展会，一路边翻阅相关资料，边小口抿着啤酒，悠然地仿佛那笼罩目的地上空的核辐射阴云与他毫无关系。记者问他怎么一点都不怕？他笑笑说要有人类必将战胜天灾的信心和勇气，而即便是有点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本报特派记者
张磊 谷岳飞 吴胜
上网从搜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