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华东师范大学、美国纽约大学联合创办的上海纽约大学日前正式筹建,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和热烈评论。有人认为可以低成本学习到先进的技术和理念,有人声称能够急速缩短中国建设一流大学的进程,有人则担心合作办学生源方面会受到限制,文凭含金量大打折扣。
笔者双手赞成,击节赞赏,并且渴盼“洋大学”的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些。如此思想,所依所傍并非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也非草蛇灰线,隐暗明灭,而是国内高等教育已至千疮万孔、百病侵身程度,有目皆睹。
诸葛亮《出师表》说:“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桓、灵也。”之于高等教育,国人稍具良知和眼界者,无不扼腕叹息,扪心痛恨。一,无悲天悯人情怀,少铁肩担荷精神。汶川地震就是典型例子。劫难降临,上自党中央、国务院,下至普通工人、平凡农民,无不椎心泣血,哀痛祷告,并且急如星火赶赴灾区救援,涌现出恒河沙数般的英雄人物和无畏壮举。反观教育领域,在无关主义、制度等的人类大劫难面前,万马齐喑,无动于衷。许多高校,包括最著名的几间大学,镇日叫喊“铁肩担道义”,并且从国家财政和纳税人身上聚拢了大量钱财,当此之时,不出钱,不助力,不发声,悲悯之心输于常人,担当精神难觅踪影。二,校园沦为官场,追求庸上加俗。大学本是一个社会的精神家园,其间人物当以追求真理和引领社会为己任。但最近十几年,不管是才高八斗的专家教授,还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都热衷于拔擢提升、功名利禄,罔顾寒窗苦读的积淀,罔顾个人兴趣和社会职责。日逐一日,年复一年,耽于吃喝玩乐,迷恋周旋交际,洗澡泡脚,庸俗至极。三,公益事业变身谋私工具,发达途径写满寡廉鲜耻。为饱一己之腹,置社会责任于不顾,绞尽脑汁榨取百姓血汗钱。如山西一般不入流的大学,更是冒死吃河豚,以非法举办三本院校为荣,以不能大规模敛财为耻,主观制造社会不公,客观毁坏社会基础。身为事业编制,收入本有规定,依然胆大包天,敢弄出津贴几万,论文几何。四,所学百无一用,害己尤且害人。最近几年,一批牛人从高校纷涌而出,什么雷人的话都敢说,既不含智慧养分,又缺少道德禁忌,与接受过系统教育的纯正知识分子相距霄壤。学中文的略无才华,学数学的逻辑混乱,学管理的勾心斗角,学经济的感觉行事,人民所求,社会所需,置若罔闻,百无一用。
并且,在在处处、时时刻刻不见希望。个别挚爱教育事业、忠贞不二且颇有见解的人,如武汉大学原校长刘道玉、现北京理工大学教授杨东平、旅居美国的青年学者薛涌等,“虽九死其犹未悔”,千万次追问,依然不能感动一分,撼动一寸。始终持批评态度的中国科技大学原校长朱清时,被聘为南方科技大学校长后,目睹现行教育怪异现状和晦暗未来,更是忍无可忍,对教育部施行“逼宫”,并且小有斩获。但社会各界在额手称庆、殷殷期盼的同时,也不免隐隐担心,因为面对僵化的机制和体制,个人努力有被传统习惯击退和压垮的危险。
中国当年渴盼加入世贸组织,理由很多,其中一条是,国内经济暮气沉沉,急需引入外力“吹皱一池春水”,激发内部动力。高等教育也一样。当国家付出巨额投资,当社会作出多种努力,其依然固我,不死不活,甚至局面越来越糟,状况越来越差,人们就会被动或主动寻找并引进外部力量,以期有所改变。
另据报道,诸多国际著名高校近几年纷纷落户中国,如英国诺丁汉大学创办了宁波分校,利物浦大学与西安交通大学举办了西交利物浦大学,美国哈佛大学上海中心投入运营,复旦大学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国政治学院、伦敦经济学院等建立了合作培养人才计划,日本早稻田大学设立了中国办事处等。对此,一些教育界人士不屑地说:“洋大学”也不是救世主,重整山河还得靠自己人。
笔者以为:“洋大学”能干什么不知道,国内大学肯定干不了什么是知道的,前者至少予人希望,后者百分百无须期待。
侯红武
(编辑:张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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