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22日,9岁男孩乐乐(化名)来京治疗智障,却不慎走失。
乐乐的父亲怀着一线希望,网上发帖寻子。打拐志愿者介入助力寻人。
昨天,经过19天的苦苦寻找,乐乐的家人终与走失的孩子团聚。
乐乐见到父亲后扑到父亲怀中大哭,父亲紧紧地将乐乐拥入怀中,落下了眼泪。
本报记者 潘之望 摄
赴京求医男童走失
9岁男孩乐乐,是山东龙口市人,有轻微的智障。乐乐的姥爷说,乐乐学说话比其他孩子都晚,但家人并未在意此事。乐乐上小学后,学习十分吃力,家里人带他去医院检查,才发现他有轻微的智障。
今年3月中旬,乐乐的姥爷和妈妈带着乐乐,来京求医。3月22日早上7点,在北大妇儿医院,正在排队挂号,“我一转身发现孩子不见了。”乐乐姥爷说。两人在医院附近四处寻找,甚至沿街走了几个小时,但始终没发现乐乐的踪影,随即报案。
民警通过调取监控录像,发现孩子去了北海公园,但之后便不知去向。乐乐的家人高悬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四处苦寻无果,一周后,乐乐的姥爷和妈妈无奈之下回了老家。听说网上寻人能增加找到的几率后,怀着一线希望,乐乐的父亲韩先生请人帮忙把寻子启事发在了百度贴吧。
志愿者牵线救助站
4月6日,急寻乐乐的寻人启事,进入打拐志愿者的视线。有志愿者将启事发到了微博上,并通过QQ群告知其他成员。
很快,志愿者“小鸟”联系了与他相熟的北京市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工作人员,“我们有各自的分工,我负责时常去救助保护中心查看救助儿童的信息。”小鸟说。4月7日,“小鸟”得到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的反馈,3月25日,该中心曾救助了一名儿童,体貌特征与寻人启事中男孩的相似度极高。
市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工作人员王老师介绍,3月25日,劲松派出所的民警接到市民报警,将在一家酒楼门前无人看管的男孩带回派出所。因孩子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无法提供其他的信息,民警只得将孩子送到救助保护中心。
当天,“小鸟”与乐乐的父亲韩先生取得联系。开始乐乐家人半信半疑,直到他们与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取得联系后,才决定来京。前天中午,韩先生和岳父从老家出发,来京认领孩子。
不足一月找回孩子
昨天清晨,辗转反侧一夜的韩先生,迫不及待地走下长途客车,拨通了志愿者“小鸟”的手机。韩先生说,孩子走失后,他从没睡好过,在家中干农活时常常发呆,“一夜没合眼,总是想着与儿子相见时的场景”。
上午10点,小鸟开车带着韩先生等人来到救助保护中心。韩先生向工作人员出示了户口本等相关证件,并拿出孩子的近期照片。通过详细比对,工作人员称,中心救助的男童正是乐乐。站在大厅内等候的韩先生,不时四处张望。
几分钟后,身着运动服的乐乐,在老师的陪同下进入大厅。看到父亲的一瞬间,乐乐迟疑片刻,踮着脚尖迈步走向父亲。韩先生则快步上前,将儿子一把抱在怀中,泪水夺眶而出。乐乐姥爷急忙上前,3人抱在一起,“孩子,姥爷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随后,乐乐姥爷始终攥着孩子的小手,并喂其吃下了治疗病症的药片。
“我之前已经绝望了,要是没有这些好心人,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能团圆。”韩先生鞠躬向救助站工作人员和志愿者表达感谢。办理完相关手续,韩先生带着儿子离开了救助保护中心。
家长心存警惕屡次爽约
曾收到骗子短信
从老家出发前,韩先生给“小鸟”打电话说,“夜里1点多到北京,到了马上联系你”。
昨天凌晨,“小鸟”和另外一名志愿者来到赵公口长途汽车站,等待韩先生下车。可是,韩先生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来。凌晨1点半,小鸟打电话问“车到哪儿了”,韩先生回答说车已到南四环,但他不清楚具体方位,让再等等。
在瑟瑟寒风中,“小鸟”等人又等待了1小时。“小鸟”再次打电话询问,韩先生却说天亮了再联系。“小鸟”说,他已经自费给韩先生2人预订了宾馆房间,希望2人好好休息后,等早上一起去领孩子。但经多次劝说,韩先生始终不肯说出他的具体位置。
“小鸟”开车在赵公口桥附近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韩先生电话中描述的大巴,他有些沮丧,“我的模样儿容易被人误会成坏人,还特意带了个哥们儿一起来接他,没想到他还是不出现”,剃着平头,身体看起来很壮硕的“小鸟”半开玩笑地说。
沉默一会儿后,“小鸟”说,遇到这种情形很正常,“可以理解,大半夜的,他们也怕遇到坏人”。
昨天早上,韩先生见到“小鸟”,一见面便解释爽约的原因。他告诉记者,在孩子走丢后,曾有骗子冒充刑警发短信给他,称找到了孩子但需准备好3万元的酬谢金,并发来银行账号,但打电话过去对方并不回应。韩先生对记者说,“在凌晨没敢与志愿者见面,确实是有顾虑”。
最终找到孩子后,不善表达的韩先生向“小鸟”说“还是好人多!”
花絮
追访
民间志愿者的救助现状
呼吁官方机构与民间智慧结合
志愿者“小鸟”加入的是“反拐行动·大爱寻人网”,这是一个自发形成的民间寻人平台。管理人仔仔介绍,这个平台由原来的“反拐行动”和“大爱寻人”两个网站联合成立,自去年10月正式建立网站后,目前帮助被拐的4人和走失的6人与家人团聚。
平台管理人员“盐”说,目前在全国有100多名志愿者,其中13人为主要的组织管理者。他们建立了一个QQ群,成员在群内共享寻人信息。志愿者获知寻人信息后,组织者会根据地域进行临时分工,有人负责比对照片,有人负责联系救助站、搜集走失人员身体特征,还有人负责接送家长等后勤工作。
“小鸟”说,做志愿者是凭着良知和爱心在坚持,不图任何回报。他所在的寻人平台,志愿者帮助寻人,“都是自费的”,“谁遇到了,就谁掏钱去做好事”。志愿者平时有自己的工作,在业余时间去寻人。
“盐”说,志愿者的身份比较尴尬,有时不被家长信任,有时难与官方救助机构接洽。
志愿者在其间遭受“打击”是常见的事情。“盐”说,今年3月初,有两名男孩走失,志愿者“盐”在救助站搜集到疑似两名儿童的信息后,带着家长去北宫森林公园附近的救助站。在一天晚上10点,路越走越偏,“家长开始反悔,死活不走了”。在寻人中,他们会经常与救助站、派出所等打交道,第一次接触时也会不被信任。志愿者还有找错人的时候,“长相确实像,但警方DNA鉴定后否认了”。
北京百瑞律师事务所张志伟律师长期关注打拐。他说,民间更多的人士加入打拐和寻人,是一种社会进步,“这不仅需要公安部门主导,需要民政、妇联等部门支持 ,更需要普通民众的支持”。
张志伟称,民间志愿者有着独特的优势,靠爱心通过大量搜集信息和比对来寻人。但是,因民间打拐和寻人的身份不易获得信任,且组织性不强,不具备公安部门的技术手段和侦查能力,所以有时会找错人。“官方机构结合民间智慧,双方多沟通信息,才最有利于打拐反拐和帮助寻找失散的人”。
本报记者 王鹏昊 孙雪梅
作者:王鹏昊 孙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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