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匿名参加家暴调查 为立法提供依据(图)

       5月7日，湖南浏阳市永安镇督正村家庭暴力投诉办公室，一名妇女讲述自己以前的遭遇。她说办公室的干预比较有效，她认为，受家暴侵害的妇女只有说出来寻求外界的帮助才能保护自己，改变处境。

5月9日实地试调查，调查员邬文娟在一农户家帮受访女子带孩子，好让受访者专心答题。

浏阳市妇幼保健院，专设了“反对针对妇女暴力的医疗干预门诊”，提供医疗、咨询帮助。

5月9日实地试调查，调查员坐公交车去农村，所带的宣传挂历，是送给受访者的纪念品。

浏阳市家庭暴力司法鉴定中心，一位妇女的鉴定档案，这些材料具有法律效应。

此次调查结果直接存入苹果iTouch，受访者只需点击不同的选择指令回答问题。回答完毕后，受访者的资料以编号存档，信息锁定，保护了受访者的隐私。

       5月8日，湖南浏阳，调查项目培训，两名男同学努力扮演接受调查的受访人。在培训过程中角色的扮演能够让受训的调查员掌握处理各种情况的技巧。

　　2011年5月5日，湖南浏阳市北正社区的一间会议室中，40多人正接受培训。他们之中，来自全国六所高校的社会学专业研究生与当地的志愿者各占一半。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培训老师有联合国的专家、有著名高校的教授，而这次培训的名称既拗口又难以理解，“基于性别的暴力与男性气质研究项目”调查人员培训。培训的目的，是让这些受训调查人员在5月到6月期间进村入户，走进田间地头访问近3000名男性和女性，涉及亲密关系、性经历、家庭暴力等私密内容。

　　主持这次调查的北京林业大学性与性别研究中心方刚教授说，这次调研最终形成的报告，将提供给正在讨论起草《反家庭暴力法》的法律专家，为这部法律的诞生提供参考依据。

　　一周的培训时间内，调查人员受训的内容包括如何介绍自己，如何打消受访者的疑虑等。调查人员还要熟悉掌握安装在苹果iTouch上的，专为此次项目开发的调查程序。

　　受访问卷不留姓名

　　调查过程中，受访者只需在iTouch上回答问题，过程中只需点击简单的“同意”、“不同意”、“有”、“没有”等指令。只有当受访者有提问时，调查人员才可介入。受访者在问卷存入时，只有一个编号没有名字，且调查完毕后信息锁定。这样的设置，是为了防止受访者的信息泄露。

　　这次调查，是由联合国人口基金（UNFPA）等4个联合国机构合作进行的项目，在亚洲地区选定6个国家进行，中国是其中之一。联合国人口基金项目官员Elina女士介绍说，针对妇女的暴力往往发生在亲密的伴侣之间。针对妇女的暴力是个全球化的问题，施暴方多为男性。研究表明暴力行为与由男性气质的认知引起的性别不平等有极大的关系。比方说，在世界许多地方人们认为，女人做错事情男人有权进行惩罚，而这就是典型的性别不平等的表现。真正防止针对妇女的暴力，必须让更多的男性参与进来，找到并改变那些导致性别不平等的根本因素。

　　8名调查员首日退出

　　2011年5月9日上午，培训进入实地试调查阶段，华中师范大学的男生段进玉不是很顺利。在浏阳市边的清水村，段进玉费劲地说服了一家工厂的传达室师傅接受访问，这位40岁左右的男子认真摆弄起苹果iTouch回答问题，不久后他将段进玉叫了过来问，“是否与男子发生过性关系”是什么意思？然后就拒绝回答其他问题。段进玉来到村医务室，说服了村里的医生接受访问，医务室中人一直没断过，最终也没访问成。在另一户人家，段进玉则被当成了传销人员。

　　与段进玉同一组的天津师范大学女生邬文娟运气不错，在村妇女主任的带领下，找到几个在家带孩子的留守妇女，受访者回答问题，她就在一旁帮忙带孩子。当第一天的试调查结束后，有8名调查员宣布退出，他们各自说了自己的理由，但都认为说服别人接受这个访问太难了。

　　调查结果为立法提供依据

　　主持这次调查的北京林业大学性与性别研究中心方刚教授，用“难”字来形容这次调查：首先，选地方难。在中国这种纯学术性的调查，地方上一般不愿配合。选在湖南浏阳是因为，当地妇联很多年以前就积极开展多部门合作应对针对妇女暴力的项目，在这方面比较开明；其次，招募培训难，调查人员需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再者，说服和动员受访者接受这次既无报酬又涉及个人隐私的调查是个难题，同时，问卷翻译制作和整理分析都有一定程度的难度。

　　项目组成员，社会性别研究专家王向贤认为，这是涉及个人生活经历最全面、保护受访者隐私最严格的一次调查。

　　如果几年前在中国做这样问卷问题“尺度很大”的调研，简直就难以想象。方刚说，这次调研最终形成的报告，将提供给正在讨论起草《反家庭暴力法》的法律专家，为这部法律的诞生提供参考依据。

　　男女问卷内容节选

　　【女性】

　　妻子做错事，丈夫有权惩罚。

　　如果一个女人被强奸，通常应该怪她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有同性恋的儿子很丢人。

　　如果要求对方使用安全套，他会很生气。

　　【男性】

　　根据法律，在妻子不愿意的情况下，丈夫强迫她进行性行为是否属于犯罪？

　　法律让女性可以轻易控告男性。

　　您是否曾不顾伴侣的反对拿走她的收入？

　　您是否曾打过伴侣的耳光，或朝她扔一些可能伤害她的东西？

　　注：题目数量约千条，均为选择题，受访者做出“赞同”、“极为反对”、“不知道”等简单回答。

　　本报记者 郭铁流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