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庐县富春中学旁,有条细窄的石子路,几幢农户的房子紧挨着石子路往山上铺展。远远地,小个子孙有辉的身影从石子路探出来。五分裤穿在他腿上显得特别长,已经快到脚踝。
孙有辉是今年富春中学高三应届毕业生,刚刚结束高考,报考的是艺术类(美术类)。因从小患有佝偻症,他的身高只有1.34米,为肢残二级。他说,走路走多了,晚上睡觉时脚踝就会隐隐生疼。
74岁的奶奶陪读12年
孙有辉领我们走进一幢外墙还未粉刷的农居房,他的奶奶正坐在灶间的小板凳上,摇着蒲扇。
其实,这房子是奶奶租来的,一年租金2000元。在这个临时的家里,只有74岁的奶奶和孙有辉两个人。
小孙的爸爸和妈妈早在他18个月大时就离婚了,后来各自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因此,从小到大,小孙看病、读书、生活,所有的事都是奶奶一手包下。
小孙的奶奶说:“小学六年都是我背过来的。后来,他人长大了,我也背不动了,心里总是很心疼他。所以我小生意也不做了,住在学校旁照顾他,一陪就是12年。”
“有一次,离发退休工资还有一个礼拜,我身上只有5块钱了。家里还有两包榨菜,几个鸡蛋,我就花5毛钱买了块豆腐。他也蛮懂事地说,奶奶,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吃得饱就好了。”
想到以后孙子读书花钱的地方还很多。租住到富春中学附近后,奶奶问村民借了一块地,种了各种蔬菜,省下了买菜的钱。平时她捡来柴火烧饭,又省下了煤气费。
倔强奶奶教他学会感恩
孙有辉从小就爱好书法和绘画,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因此奶奶刻意从艺术方面培养他。只要哪个有名的老师开培训班,奶奶都会毫不犹豫,掏钱为他报名。
“他小时候,人家都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学画画都是有钱人做的事情,你吃不消培养的。我就不信,我决定要把他培养下去。”
从小孙10岁开始,连续4年,一到春节,奶奶就让他在家门口摆个桌子,给大家免费写春联。奶奶说,要有感恩之心,用自己的特长,回报平时帮助过自己的人。有一对夫妻,拿了小孙的春联,一定要塞10块钱。他们说:“这么小的人,能有这么好看的书法字,我们从心里佩服。”但是,奶奶还是婉拒了这10块钱。
孙有辉不善表达,却心怀感恩。每年奶奶的生日,他都会写一幅字,送给奶奶,“生日快乐”是少不了的。
四个书法字,从最初的稚嫩到现在的纯熟,心意却未曾改变。奶奶将一幅幅字收藏着,有些贴在墙面上,抬头看看,便觉得以前所有的苦都成了甜。
考上大学,奶奶送他五句话
在今年的高考语文作文“我的时间”里,孙有辉写道:平时,我应该积蓄力量,在特定的时间,为特定的人爆发自己的能量。希望将来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以后好好照顾奶奶。
前几天,孙有辉的高考分数出来了。他报考的是艺术类(美术类),第一、二批文化线为332分。他刚好考了333分,加上专业课成绩,上了第二批。
昨天上午,他在网上填好了志愿。第一志愿为丽水学院艺术设计专业,我们也祝福他能够被顺利录取。
小孙说,希望毕业后能和跟过的许多老师一样,开设自己的画廊,继续画他最心爱的国画山水。
奶奶说:“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以后要靠他自己,我总不能陪着他一辈子。我一直在教育他,要学会独立生活。有一年,他还在读初中,有辆自行车。一次放学下了很大的雨,有人把他车子的气门芯拔掉了,他不知道怎么办,在学校门口哭。后来我去找他,就对他说,你这么一个男子汉,这点困难算什么?所以,以后要他自己去闯。”
不过,奶奶有五条做人的规矩,交待给孙有辉,“1.别人的东西不要;2.自己的东西看牢;3.做人要清白;4.一切要靠自己;5.要做个好人。”
如果小孙能顺利被本科院校录取,他将一次性领到桐庐县残联的4000元助学金。但未来四年,每年近万元的学费,还有生活费怎么办?小孙的奶奶说,自己会尽量想办法,一定供他读下去。
通讯员 陈志伟 杨云飞 记者 史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