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代孕业调查:为钱租赁子宫 怀胎十月终别离

某中介公司提供的部分代孕妈妈资料 （黄兴能 摄）

做代孕妈妈需要签的协议 （黄兴能 摄）

淘宝上卖的仿真肚子 黄兴能 摄

　　找个代孕妈妈最便宜28万，代孕一次至少能赚到10万。春城晚报记者耗时近一个月暗访调查，为读者揭秘代孕产业这条已成形的隐秘产业链。

　　暗访

　　时间：7月11日

　　地点：昆明市盘龙区人民东路289号集大广场15楼

　　揭秘

　　代孕中介伪装成商贸公司，藏身闹市写字楼，按代孕妈妈姿色学历定价，手术多在武汉、广州进行，双方还需签署保密协议。

　　电视中，正在播放港星刘嘉玲赴美寻找代孕妈妈的娱乐新闻，让娟子看得入了神。还有两个月，她腹中的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小家伙伸手蹬脚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每一点动静都会让她强烈感受到那一种血脉相连。但娟子心中清楚，她与这孩子相处的日子只有10个月，真正把他们连在一起的，只是一个中介公司，因为她是一个代孕妈妈……

　　输入“昆明+代孕”进行搜索，你会得到15万个结果，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名为“宝贝计划代孕网”的网站，这个自称“中国成功率最高的代孕网”，此刻正“重金招聘代孕妈妈”，而他们网站显示，总公司就设在昆明市人民东路的一个写字楼中。究竟代孕中介是怎样运作的？记者通过近一个月的暗访调查，为大家揭开代孕这个隐秘产业链的秘密。

　　惊

　　7月11日，记者致电该公司，表示有意应征代孕妈妈，一位自称姓黄的负责人热情回应，当即约好4个小时后就进行面试。当日晚9时，按照黄某给出的公司地址，记者来到昆明市盘龙区人民东路289号集大广场15楼，展开暗访。

　　记者绕了半天路才找到这个公司。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门口没有任何标示，推开虚掩的防盗门，走进一看，约40平方米的空间被隔成了3个办公室，屋内除了电脑、电话、沙发、茶几外，没有其他特别的陈设，在客厅中最显眼的位置挂着“XX商贸公司”的招牌。

　　一个30多岁的黑衣男子已等候在此，他窝在小房间的一个角落，隔着桌子上下打量记者。“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做代孕妈妈？” 落座后，他开始询问记者年龄、学历、身体状况、家庭背景、社会背景以及应聘动机等。按事先想好的对策，记者自称父母不在昆明居住，自己目前无业，打算出国但没有足够资金。他随后又询问“是否有过生育史？”“有没有男朋友？” “同学朋友会不会经常来往？”等问题。反复确认消除疑虑后，他才开始拿出文件，主动介绍代孕事宜。

　　雷

　　按代妈姿色学历定价 代孕一次最少获10万

　　代孕是怎样进行的呢？

　　黑衣男子介绍，目前常见3种代孕方式，第一种是夫妻胚胎植入，也就是大众所说的试管婴儿，精子、卵子均来自客户的夫妻双方，借用代孕妈妈的子宫，是纯粹的“借腹生子”。代妈可获得10万~12万元酬劳。

　　第二种是人工授精，精子来自客户男方，卵子由代孕妈妈提供，由代孕妈妈怀孕生育，双方无直接接触，代孕妈妈可获得12万~15万元。如果光是“捐卵”，可以获得2万~3万元。但是，前两种的成功率都不算高，即便不成功，每次手术也需花费6万~8万元，成本很高。

　　第三种代孕方式为“自然”代孕，即客户男方与代孕妈妈同居，直至怀孕。这也是目前收费最高的一种，代孕妈妈可获得15~20万元。

　　黑衣男子说，愿意进行“自然”代孕的代孕妈妈“很难找”，因此目前该公司主要经营前两种业务，当记者表示只愿意考虑第一种试管婴儿，他立刻承诺：“代孕妈妈按姿色学历有分级，你大学毕业，如果做第一种，我包你最少能挣到12万元。如果生了男孩或者双胞胎，还能追加1.5万元。”

　　面试结束后，记者表示需要再考虑，遂留下联系方式，准备离开写字楼。黑衣男子一再嘱咐，一旦决定就不许反悔，要随时等待与需求方会面，并承诺，保证不泄露记者个人资料等信息。

　　汗

　　手术多在武汉广州进行 云南成代孕妈妈输出地

　　“如果你决定了做代孕妈妈，我们明天就带你去体检，体检结果没问题，就可以把你送到武汉去做手术了。”黑衣男子表示。

　　“为什么不能在昆明做手术？”该男子声称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昆明医院水平不行，代孕手术的成功率只有武汉的一半高。”他透露，这个昆明总公司是在2008年时设立的，去年8月在武汉开设了分公司，在3年时间中，这个公司一共进行了100多例代孕，绝大部分成功的案例都是在武汉、广州进行的。

　　第二是因为昆明需要代孕妈妈的客户并不算多。“现在昆明公司只有一个客户在找代孕妈妈，但在其他地方有很多客户等着呢。”

　　那为什么要把公司设在昆明呢？他解释道，主要是便于在云南寻找代孕妈妈，然后再向外省输出，进行手术。

　　代孕揭秘

　　50万套餐 买断所有代孕风险

　　随后，记者以代孕妈妈需求者的身份联系上了该公司另一位“副站长”。

　　“副站长”声称公司现在有很多优质代孕妈妈可供选择，并发来了几个文件包，里面包含着代孕妈妈候选者的照片和详细档案。档案约有30项内容，除常规的姓名、年龄、职业、身高、体重、血型外，还需要填写身份证号码、皮肤状况、牙齿好坏、发质、视力、眼皮单双状况，以及生育史、月经周期、婚姻史、整容史及“是否对家人保密”等。

　　经过半个月的接触，双方开始讨论价格，“副站长”给记者了一份《代孕套餐方案》标价28万元，其中包括手术费3万元 （成功后追加3万元）、药费0.5万元、 医生红包3万元、 代妈介绍费1.5万元、代孕妈妈补偿费12万元……他说，这是一个“最低水平”的大概预算，不能包括代孕所有相关开支费，如果半年内代孕怀孕失败，则终止协议，客户交纳各类费用不退回,代孕妈妈在怀孕期间流产、难产、死亡，所有风险都由客户承担。

　　为规避风险，他“特别推荐”了另外两种套餐:一种是标价30万元的“包怀孕3个月套餐”，怀孕3个月期间的所有风险均由中介承担；另一种是更彻底的“零风险包生套餐”，开价50万元，怀孕期间,代孕妈妈不论何种原因流产、难产、死亡，所有风险均由中介承担。

　　所有的“套餐”均采用的是分期付款，在女方没有怀孕之前，只需要每个月给对方提供2500元的生活补助，一旦确定对方怀孕后，前3个月，只需要按照代孕总花费的10%提供。等到代孕妈妈怀孕5个月，抽羊水做完亲子鉴定后支付总花费的20%，7个月后，再支付20%，8个月后支付20%，剩下的30%则在生后进行了DNA化验后才支付。

　　最后，他还承诺，代孕妈妈的手术都将在广州、昆明、武汉3个城市的多家私人及公立三甲医院进行，目前昆明只有一家三甲大医院可以做这样的手术。但他并不愿意透露是哪家医院。

　　（统筹 李荣 肖亮 采写 记者 赵希）

　　租赁子宫大多为了钱 代孕妈妈也面临许多困境

　　十月怀胎 却注定骨肉别离

　　角色

　　这个群体，颠覆了我们对“妈妈”一词的传统定义，她们扮演的是一个子宫租赁者的角色。在怀胎的十个月中，代孕妈妈与正常的孕妇一样，要经历恶心、呕吐、厌食、浮肿、身材变形的考验，最终阵痛分娩，但当其他人欢欣鼓舞地迎接新生儿时，她们却要面临一场必然的别离。

　　采访中，记者从数个代孕中介公司获得了部分代孕妈妈的资料，大部分人来自欠发达的农村、小城镇，超过六成人有过生育经历，离婚者居多，平均年龄30岁，最小的只有20岁。

　　尽管中介始终把这个群体叫做“爱心代孕志愿者”，但在记者接触到的代孕妈妈背后，大都有一个关于钱的难题：有人为了完成某个心愿，有的亲人患病，有人债台高筑，有人须养老育儿，当然也有人把这视做“轻松挣钱”的一个途径。

　　困境

　　“孩子不是你的，不值得掏心挖肺”

　　“代妈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抱走？”王齐是一个资深的代孕中介，他说，怀胎十月不易，代妈很容易对孩子动情，这是客户最担心的事，“甩不掉，麻烦就多了。” 代妈们担心的事情很多，除了骨肉离别的不舍，还怕上当受骗，怕亲友知道这件难以启齿的事，陷入道德困境。

　　离别者 相互间须完全保密身份

　　与林红纯粹的“借腹生子”不同，25岁的阿燕还“提供卵子”，因此生出的孩子与她有直接的血脉关系，与亲身骨肉割裂的痛楚她体味最深。

　　孩子还没出生前，她甚至想过自己掏钱给孩子买个什么小挂件作为留念，但身边的小姐妹劝住了她，“孩子不是你的，不值得掏心挖肺。”但她还是想为孩子做点什么，于是选择提供母乳喂养，除了每周能获得对方支付的1000元补贴外，她也换回了多跟娃娃呆几天的机会。

　　喔，他左腰这里有个小胎记，他的第二个脚趾比大脚趾长点…… 有时，她就傻傻地盯着娃娃看，翻来覆去地看，记住他的模样，记住他的特征。

　　根据合作协议，“代孕双方终生不得有打探对方的一切关于真实身份资料的行为。相互之间必须完全保密身份。”阿燕的客户是一对衣着体面，操南方口音的夫妻，接走孩子时，还给阿燕包了两万元的红包。但直到最后，阿燕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职业。

　　“我不后悔，这个确实是快钱。”而她的QQ签名却透露出淡淡的忧伤:“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

　　受骗者 生女儿就玩“人间消失”

　　因为代孕多在外地进行，因此，代妈们自称“外出打工”的谎言不容易穿帮，但由于双方签署的协议得不到法律保障，因此受骗几率不低。不少客户只想要儿子，所以一旦得知代妈怀的是女儿，对方往往会压价，甚至“人间蒸发”，令怀孕的代妈求助无门。

　　一个德宏籍的代妈就遭遇了这样的事，家境所迫，她做了代妈，但并未通过中介，而是自己联系了一个东北客户，对方开出了18万元的价格，但当B超结果显示她怀的是女儿后，这个“豪气”的东北客户突然消失了，电话永远关机。

　　这位代妈生下了女儿刚过百天。她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对家人撒的谎也快瞒不住了，“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沉溺者 愿意为男方顾客当小三

　　“我才说想吃东西，他大半夜就屁颠屁颠呢跑去给我买，特别心疼我。”20岁出头的小猫（化名）已经怀孕4个月了，经常在QQ群“晒幸福”，她口中的这个风度翩翩、温柔耐心的“他”就是男方客户。

　　小猫说，当这男子、他的妻子与她三人在一起时，气氛都会很诡异，但只要他妻子不在，这个男子就会对自己特别热情，百依百顺，两人经常晚上偷偷通电话，互相昵称“老公”、“老婆”。

　　“傻姑娘，他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娃娃，不是为了你，你一定要想明白。”“你可别当小三啊！”小猫的状态很让群里的代妈姐妹担心，提醒、警告都有，但这些话似乎无法让她从甜蜜中抽身而出。

　　小猫相信，这男子爱她胜过自己的老婆，她信心满满地说，“等孩子生下来后，这个家的女主人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经历

　　“我也是在积德，他们定会对娃娃好的”

　　林红（化名）是昭通人，今年31岁。2006年与丈夫一同前往东莞打工，来到东莞后不久丈夫就出轨了，两人没离婚但形同陌路。在外务工数年，林红深知城市与农村间的差异，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儿子接出来，“过上城市人的生活”，要实现这个梦想，必须赶快赚钱。

　　2009年，经代孕中介介绍，她接下了第一笔业务，对方是一对来自广州的求子心切的顾姓夫妇。面试时，他们第一眼就相中了高高壮壮的林红。

　　植入不成功就前功尽弃

　　先是体检，体检内容除常规检查，还有肝功、血液、性病类等10多个项目，1600元的费用全部由对方承担。体检后，双方签订了一份“爱心代孕协议”：在未来的一年中，林红要“借出”自己的子宫，植入对方的受精胚胎，而对方将为此支付不低于10万元的“补偿费”。

　　签约当日，林红领取了第一个月“工资”2500元。然后开始接受为期3个月的“调经”，每天注射、口服大量药物，为了增厚子宫内膜，抑制子宫活动，这样能使受精胚胎植入后顺利产生胎盘。林红说，每天打完针，臀部都是红肿的。“很受罪，但每一针他们都给40元的补偿费。”

　　顾氏夫妇取卵、取精、培育胚胎，然后将选中的优良胚胎植入林红体内。植入手术并不复杂，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她感到小腹“胀胀的，隐隐作痛”。

　　手术后，她被要求“尽量平卧静养两个礼拜，不能洗澡”，那是让三方都担惊受怕的“高危时段”，因为试管婴儿成功率一般在40%~60%，如果植入不成功，就前功尽弃了，同时林红也只能拿到3000元补偿费，但对她而言，更难接受的是时间成本“手术不成功就惨了，打了这么多针，我得再调养两个月身体才能再找客户。”

　　软禁生活散步都有人陪

　　“幸运”的是，两周之后，抽血检查显示胚胎已经“着床”，林红怀孕了，也是从这一天起，她正式搬进了顾氏夫妻准备好的房子。

　　这对夫妻给林红租了一套距离医院仅1公里的电梯房，还雇了一个保姆负责做菜，全程照顾，林红的任务就是调养好身体，保证腹中胎儿健康成长。按照协议，她每天只能看1小时的电视；不得与未经同意的任何人见面,不能告知家人自己在哪里；不可以晚睡；每周可以在保姆陪同下享受3次外出散步的自由……

　　云南人爱吃酸辣，林红也不例外，但餐桌上全是口味清淡、营养的菜肴、汤水，有时候她真觉得无从下筷，为这跟对方怄了好几回气，“我说这饭实在吃不下，对方就威胁我说如果孩子没了我就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气归气，孩子要紧，林红还是“妥协”了。

　　那年冬天，林红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尽管她与这孩子在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但第一眼看到时，林红还是禁不住在他的小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我皮肤黑，小娃娃皮肤很白，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想有什么关系，不然以后会难受的。”

　　交易进入最后一个环节DNA鉴定，孩子确是顾氏骨肉。

　　林红账户上多了10万元人民币，眼看着对方抱着孩子开心地离去，心头百味杂陈，失落万分。但她认为代孕不光只是钱，也有正面意义，“我也是在做好事，积德。他们一定会对娃娃好的。”

　　记者接触林红的这段时间，她正在寻找下一个客户，希望在35岁前再当一次代妈，然后就把儿子接出来。

　　（统筹 李荣 肖亮 采写 记者 赵希）

　　代孕本身是否合法？法律存真空代孕监管难

　　透视

　　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代孕产业主要有4种类型客户，一种是确实无法生育的夫妻，即使经济条件一般也愿意耗资找代妈；第二种是富裕的生意人、官员，他们已经有至少一个孩子，为了“添丁”而来；第三种是专门为了“生儿子”而来的客户；第四种则是不愿意怀孕的女性客户，她们身体无碍，但怕自己怀孕时老公外遇，或正处于事业冲刺期，不愿耽搁，或是年龄偏大害怕当高龄产妇。

　　业内名医成“香饽饽”

　　昆明究竟有多少家代孕中介？据不完全统计，目前至少有4家中介都有昆明代理人，同时更多的中介公司正在重金招聘云南地区的代理人，年薪至少10万元，但招聘条件都注明：需有当地三甲医院资源。

　　一个中介透露，代孕妈妈志愿者现在越来越多，已经不算稀缺，反而有实力的大医院、业内名医才是各公司抢得最厉害的资源。“在昆明，至少给医生3万元的红包，不然没人愿意冒风险。”而在沿海地区，视具体情况而言，红包数最高可能达10万元之巨。

　　绕开中介QQ群对接

　　中介费至少需10万元，这也让财力不足的客户绕开中介直接与代孕妈妈对接，以“代孕”为关键词，可以搜到224个直接命名的QQ群，记者加入了其中人数最多的3个群，每个群平均人数在300人。

　　代孕群里ID名之前都标有特别符号：J为捐卵着，X为求卵者，D为代妈，Q为寻找代妈者；V为已有一次代孕成功经历者。群内活跃度很高，其中一个群单是7月份的聊天记录已有800多页，除了围绕代孕的技术、行情、供需开展讨论外，群里代妈多已成为朋友。

　　“孕妇仿真肚”网上热销

　　对于许多不孕家庭来说，他们希望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但却害怕外人知晓个中内幕，这也催生出一个新的产业“孕妇仿真肚”。

　　在淘宝上，一种硅胶制成的高仿真“假肚子”正在热销，单个售价在700~3000元之间，据店家介绍，模拟孕妇的肚子变化，这个“假肚子”一共有3种型号。模拟怀孕2~4个月的有900克，5~7个月有1350克，8~10个月最重，有2500克，由腰带和粘贴固定，穿脱简单。

　　一个卖家告诉记者，这款产品卖得很好，最近一个月已经卖出了22件，大多数买家都给出了好评：“非常逼真，我老公都说摸不出来是假的。”

　　（统筹 李荣 肖亮 采写 赵希）

　　数 字

　　8对夫妻就有1对生育困难

　　1978年，两位英国专家成功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试管婴儿手术，当时，试管婴儿被视为一种医学奇迹多出现在科幻影片中，而在30多年后的今天，在云南省不少医院中也能开展这项手术，变迁见证了技术的迅猛发展。

　　2009年中国人口协会公布的《中国不孕不育现状调研报告》显示，目前全国平均每8对育龄夫妇中就有1对面临生育方面的困难，我国的不孕不育率攀升到12.5%～15%，接近发达国家15%～20%的比率，而这个数字在20年前仅为3%。其中，不孕不育者以25岁至30岁人数最多，呈年轻化趋势。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家庭的焦虑。

　　而在技术的全面普及下，巨额利润的驱使下，需求一拍即合，遂衍生出这越来越庞大的产业，逐渐由地下走向半公开。在这个市场里，没有人使用“买”和“卖”这样的字眼，但却遮不住“婴儿交易”的阴影，技术进步了，需求客观存在，但法律上却依然是个真空地带，乱象丛生。

　　观点

　　个人代孕并无禁止性规定

　　在记者调查过程中，拿到了两份合同，一份是客户与中介签订的，另一份是代妈志愿者与中介签订的，两份合同都有超过40条的详细规定。有的合同条款还很苛刻：“代孕方生养的婴儿不得轻于2700克（指单胞胎）。每少于50克，代孕方的代孕补偿金减少2000元。” 而代孕本身是否合法？这些合同是否具有合法性？

　　云南凌云律师事务所孙文杰律师表示，目前法律对代孕这一新兴服务行业并没有详细的禁止性规定，只有卫生部2001年8月1日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医疗机构及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的相关条款，然此规定只针对医院，并未对私人之间的代孕行为进行相应的规制。总体上来讲，代孕这一新兴现象仍然停留在伦理道德的层面，然随着代孕市场的兴起，很容易产生许多实际的法律问题。

　　但按照我国法律相关规定，代孕妈妈与所生孩子的母子（女）关系是法律上所承认的，一旦代孕妈妈与需求方发生关于孩子的抚养权纠纷，将很难处理。而且这两份合同中有多项漏洞，权责义务不清，存在合同无效的问题。

　　孙律师还认为，中介公司是一家代孕网站，然此网站所宣传的业务也明显超出了工商部门能够批准的业务范围，属于违规，如无相关营业执照且进行超出工商登记部门能够许可的业务范围进行经营，工商部门以及卫生监督部门有权进行查处。

　　“关键是靠彼此的信任和自觉。”采访中，中介负责人主动承认代孕目前并不合法，合同只是一个君子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之所以制定合同，是为了让双方“凭良心”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