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业歧视催生另类职业 代检一次收费上千元(图)

“枪手”（左）陪着记者前往体检中心

　　体检有漏洞 “枪手”奔钱途

　　就业歧视催生另类职业，代检一次收费上千元，但生意依然红火

　　■暗访省城“体检枪手”

　　入学和求职，体检都是最后一道关口。虽然有关部门一再要求不得强查乙肝，但就业歧视仍难以很快消除。而就是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催生一个不正常的职业——“体检枪手”。记者在合肥暗访发现，“枪手”代检一次收费就达上千元，由于“工作原因”，“枪手”手臂上的针孔多而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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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介称对抗歧视

　　网络上，一家名为合肥代人体检的中介引起了记者的注意，该公司声称能为客户提供各种体检服务，而且以反对歧视、与歧视作抗争为服务宗旨。

　　记者自称身体存在问题，即将参加应聘体检，需要一份合格的体检报告。一位客服人员立即表示“没问题”，并开始询问记者的相关年龄等情况。“这段时间是求职旺季，如果需要帮忙体检，一定要提前预约，血液检查至少要1200元。如果你应聘公司有专人带队，价格还要更高一点。”

　　这位客服人员介绍，目前他们公司提供两种代检服务，一种是公司直接派人到医院帮你体检，顾客只需在门外等候。另外一种是，顾客本人也参与体检，代检人员可代替其体检个别项目。“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跟医院都有关系，无论你选择哪一种都可以，包你通过。不必太紧张，你选好哪家医院，跟我们联系，当天最好早点体检，人比较多，利于代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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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红火需预约

　　通过网络，记者输入“代替体检”的关键词，就出现了多家中介公司，而且他们都说“业务很忙，需要提前预约”。

　　记者通过电话联系上一家公司，该公司刘经理表示，需要代检的人大多数都为乙肝病毒携带者。“9成以上都是害怕抽血这一项目，其它的要么是心脏有问题，或者是色盲什么的，这些相对来说比较少。”

　　刘经理表示，自己曾经也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在招聘中被不少公司淘汰过，最后跟几个朋友开始做这个行业。“政策上说是不能歧视乙肝病毒携带者，可是实际上根本做不到，很多公司还是歧视你，他们现在不明着说，但是公司能随便找个借口就不要你了。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你好不容易挺到体检这一关，家人供你上学，不就是让你挣钱养家嘛，最后如果因为体检被淘汰出去，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哦！找个人代替体检，花不了几个钱，工作才是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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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手”双臂针孔多

　　8月17日，记者通过电话与刘经理达成口头交易。根据他的安排，8月22日上午7时，记者来到省城一家医院大门外，开始等待“枪手”到来。

　　这位“枪手”非常谨慎，他通过电话仔细询问记者的衣服颜色，却始终不愿透露自己的装扮。不久，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说：“我早就来了，看你一个人，我就过来了。”

　　记者仔细打量该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记者试探着问，“找你代替体检这事靠谱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该男子笑着说，“真会说笑，我们来这干这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吧，只管放心好了，去服务台把体检单拿来，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就等着拿体检合格证明吧。”

　　记者表示，万一被发现可能工作不保时，该男子情急之下向记者展示了其两只手臂，上面有不少针孔。“这么多针孔，你知道我给多少人代替体检过吗？没有一次被发现的，你怎么就不放心呢？你要是不找我代替，工作就别想要了。还有，你找朋友来帮你体检，肯定也过不了关，这里面的门路你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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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怨记者胆子小

　　记者和“枪手”来到这家医院的体检中心，不少年轻人都在里面做体检。在一些体检人员的表格上，记者并没有看到体检人本人照片。当记者向一名体检者询问为何体检表上没有贴上照片时，对方回答说：“来这体检的时候，也没有人让我们贴照片啊，这个是不需要的。”

　　该医院体检中心工作人员说，体检时并非一定要贴上照片。“这个我们没有硬性规定，有的公司有此要求就贴上，公司如果不作要求，体检表上也可以不贴照片的。”

　　此时，在外等候的“枪手”偷偷给记者使了眼色，通过电话称：“普通体检单上一般不需要贴照片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保证你没事，你快点好不好啊，我还要去其它地方呢。”

　　见记者迟迟不肯“冒险”，该男子恼羞成怒地说，“我早上五点多就从大学城坐车到这里来，你现在跟我说不想做了，不做检查也行，我把电话拨通你跟我们老板说清楚，要不然我白来一趟，这事情不那么好交代吧。”

　　为了避免发生直接冲突，记者再次走进医院体检室内，让“枪手”再等两分钟。在一处角落，记者拨通了“枪手”的电话称：“医生发现我们有问题，已经叫保安来了。”记者话还未落音，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走出去一看，该“枪手”头也不回地快速冲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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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存土壤难消除

　　无论是雇佣“枪手”，还是充当“枪手”，显然都是违法行为，但它依然存在，而且难以根除。这样奇怪的结果，自然有一个奇怪的原因，那就是就业歧视根深蒂固，一些单位和企业以携带乙肝病毒为由拒绝求职者，至今不愿改变。

　　虽说如此，但律师刘海军仍不赞同求职者请“体检枪手”，他认为对个人而言风险太大。他说，雇用“枪手”代替自己去体检，实际上就是伪造体检证明，欺骗用工单位。“比如说一些单位招聘司机可能会有一些特别要求，应聘人为了谋求职位，刻意捏造虚假信息，这是违法的，公司可立即予以辞退。如果造成公司一定损失，公司可以依法维权，追究应聘人的责任。”刘律师补充说，应聘人如果因是乙肝病毒携带者遭遇公司歧视，也可以依法维权。

　　同时，代检中介生意红火应该引起警惕。刘海军认为，“体检枪手”不仅仅扰乱了正常的医疗卫生秩序，同是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有些人可能并不适合某些工作，但如果因作假而获得例如餐饮、交通等工作，对公共安全会形成一种潜在的威胁，非常危险。这需要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加强对此方面的监管，依法打击代检行为。”

　　本报记者 樊大龙/文 卞世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