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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羚羊曾遭受屠杀劫难 电视直播迁徙或让其复兴

来源:央视网
2011年08月29日15:22

  藏羚羊 劫难后的复兴

  解说:每年的6月是青藏高原夏季来临的时节,从西藏的羌塘、新疆的阿尔金山和青海的三江源,都会有成千上万的雌性藏羚羊翻山越岭、闯关渡河,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艰难跋涉,来到位于可可西里腹地,海拔4800米的卓乃湖集结产崽。

  赵新录(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卓乃湖保护站 站长):最早在2004年、2005年,种群数量比较少,有几千只,这两年通过每年现场保护,种群数量也比较多了。像这两年,我们经常观察记录,大概有三万多只藏羚羊到卓乃湖来产羔。

  解说:近几年,卓乃湖每年都会聚集三万多只来产崽的藏羚羊。据专家的统计,目前青海的三江源、可可西里和新疆的阿尔金山种群,这三个种群的藏羚羊加起来已有五六万只左右,而且藏羚羊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赵新录:雌性藏羚羊到了湖边以后,一边活动、一边觅食,产羔的高峰季节就是7月的1号2号开始,就是最高峰了,一天上千只的小羊要产下来。

  解说:在卓乃湖畔,藏羚羊种群的恢复让研究者们欣喜,为了这份欣喜,保护藏羚羊的人们经历了十多年的努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藏羚羊从一百多万只锐减到了一万只左右,这个曾经的高原精灵被人类的贪欲逼迫到了灭绝的边缘。

  野生动物摄影师奚志农在可可西里曾亲眼目睹了藏羚羊被屠杀的惨状。

  奚志农(野生动物摄影师):我们刚刚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就首先看到有秃鹫,秃鹫在天空飞。同时呢,我自己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就看到特别新的车辙,根据我在1997年年底那次和野牦牛队进去,追踪盗猎分子的那样的经验,我就觉得看来有点不妙,因为他的那个车辙是不停地在草滩上面兜圈子,我就想可能坏了,也许有藏羚羊被屠杀。走不多久就看到第一处藏羚羊的尸体,刚刚被猎杀,估计也可能就一两天的时间,而且当时我们所看到的都是母羊的尸体,因为在那个地方是产子地,都是母羊,全部汇集到那个地方,在那个地方产子。甚至还看到这样惨不忍睹的情况,就是小羊让秃鹫从母体里面给拖出来,有一半露出来。这样的地方,我们在两天之内一共发现了十一处。

  解说:盗猎者捕杀藏羚羊只是为了藏羚羊身上稀少的羊绒,在那个时期的英国,一条用藏羚羊绒织成的“沙图什”围巾可以卖到一万一千英镑,少数人的虚荣导致了藏羚羊的大量死亡。

  梁银权(青海省治多县原西部工作委员会 副书记):这个就是比较珍贵的,可可西里地区的藏羚羊皮。

  记者:你们缴获的?

  梁银权:这是我们缴获的。

  记者:这个毛就是藏羚绒吗?

  梁银权:外边这个不是,里面,下面,紧靠皮子,就是这一部分,这就是最珍贵的绒。

  记者:这种质感就不一样。

  梁银权:对。

  记者:像这样一只藏羚羊能取多少这样的绒呢?

  梁银权:一般就是二到四两。

  解说:一只藏羚羊身上只有140克左右的藏羚绒,而一条400克“沙图什”围巾对应的就是3到4只藏羚羊,这种残忍的盗猎往往发生在藏羚羊产崽期间。

  肖鹏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副局长):当时藏羚羊濒临灭绝了,从1989年青海省公布的数字说,当时全青海省的藏羚羊数字只有1万多只,不满2万只,而当时每年查处的藏羚羊的皮子收缴的有2万(张)左右,马上就要灭绝了。

  解说:肆意的猎杀让反盗猎成为最急迫的任务,1992年7月,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县委副书记杰桑•索南达杰组织了中国第一支武装反盗猎的队伍——治多县西部工委,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野牦牛队。

  同期:有没有危险?

  同期:危险肯定有,因为盗猎分子都拿的是,有些拿的是半自动(步枪),有些拿的是小口径(步枪),枪都是长枪,但是我刚才说了,我们只有一把长枪,所以危险性是特别大。

  解说:《新闻调查》曾在1998年特别关注过藏羚羊的生存状况,而那时的野牦牛队已经有两任队长在反盗猎斗争中牺牲。他们的名字是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对藏羚羊的保护艰难而漫长,不仅要面对艰苦的环境,还要面对同类的贪婪,有时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同期: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决心?

  同期:索书记是我们的老师,他为了生态平衡、环境保护跑到这个地方,牺牲在这个地方,难道我们不感动吗?所以吸引我们的原因就是这些动物万一没有了,环境变坏了,人类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灾难。

  解说:对自然的保护更需要理性和秩序。1995年,中国政府正式批准成立“可可西里省级自然保护区”,并在1997年升格为“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保护藏羚羊和它的栖息地。

  肖鹏虎:拯救藏羚羊,同时保护它的栖息地,以这个为目的建立的。通过这个建立以后,也是通过多年的努力,盗猎藏羚羊基本上得到了遏制,藏羚羊种群在逐步恢复,可以说把这个物种是拯救下来了。从2006年开始,没有发生恶性的武装盗猎案件。

  解说:在保护栖息地和藏羚羊不被猎杀的同时,中国政府还通过国际动物保护组织,促使有关藏羚羊绒制品的加工和消费国采取积极的措施,禁止使用藏羚羊绒产品,经过十多年不间断的努力,藏羚羊种群才慢慢得以恢复。

  文嘎•公保(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 站长):我们刚来的时候,整个可可西里就剩了大概只有一万只,现在(可可西里)整个恢复到了大概五万只左右藏羚羊,大概每年差不多增加9%到15%,这个说明种群的恢复是明显的。

  肖鹏虎:可可西里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地球上原始状态保存最完好的地区之一,也是高寒荒漠生态系统和高原湿地生态系统相结合的一个区域,也是长江的源区也是中国重要的湿地,它的生态地位非常重要。

  解说:如今,每年来卓乃湖边产崽的三万多只藏羚羊不再受到盗猎者的惊扰,这种平静的状态已经持续了近五年。

  卓乃湖只是藏羚羊在青藏高原上的一个产崽地。不过,它是最具盛名的藏羚羊产崽地。这里是藏羚羊每年迁徙的终点,也是无数藏羚羊新生命的起点。

  吴晓民(西北濒危动物研究所 研究员):在我们国家这一块,分了四个大的地理种群,一个是三江源有一个种群,另外新疆的阿尔金山有一个种群,西藏的羌塘有个地理种群,还有咱们青海的可可西里有一个种群,就这四个大地理种群,其实每年在藏羚羊的产子季节,就是从6月份开始,从西藏的羌塘、新疆的阿尔金山,包括咱们青海的三江源种群,这三个种群都要向可可西里的腹地,卓乃湖这个方向去迁徙。

  解说:在藏语里,藏羚羊的发音就是“zu”,卓乃湖就是藏羚羊聚集的地方,而藏羚羊为什么每年都要回到卓乃湖神奇的生命之旅?为什么在这里开始?其中的原因至今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吴晓民:有很多种假设,有很多专家不同的一些观点,有的专家认为,卓乃湖水草比较好,有的专家认为卓乃湖的气候条件,可能在这个季节要好一些,有的专家认为藏羚羊可能在那去产子,一方面产子,另外一方面还要进行基因交流,还有的专家认为卓乃湖可能过去是藏羚羊的故乡。

  解说:在整个过程中,雄性藏羚羊并不参与迁徙,而会带着上一年出生的小藏羚羊留在栖息地,等待迁徙的雌性藏羚羊回来,其中的原因还无法解释。

  吴晓民:从气候的条件来看,我们今年在卓乃湖待了一段时间,实际上藏羚羊产子期间,卓乃湖的气候条件非常恶劣,可以用一日四季来比喻它。早上起来有可能跟现在一样,太阳看起来还挺好,但是要不了几个小时,不是雨就是冰雹,气候条件很不好。

  解说:吴晓民是我国西北濒危动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他的科研小组曾用卫星定位系统观察过藏羚羊的迁徙过程。

  吴晓民:佩戴项圈的藏羚羊产子以后,实际上还都回到了它这个原栖息地,说明它基因交流这一点还是不成立的,因为它戴项圈还是回到了原栖息地,没有到别的地方去;另外植被条件,通过我们在那对那里的植被条件进行了一些调查,包括我们实际做了一些它的植物种类,包括它的植物覆盖度,很多都做了,它的植被条件也是不好,气候条件也不好,基因交流也不是说是能够成立,藏羚羊为啥去那产子确实是个谜。

  解说:藏羚羊大迁徙有着自己固定不变的通道,年年走的都是同一条路线。它们的天敌、狼、棕熊、秃鹫就生活在藏羚羊迁徙的通道上,为了赶到卓乃湖产崽,藏羚羊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处处都充满了艰险。那么,藏羚羊为什么还要来到卓乃湖呢?

  吴晓民:我们初步认为它对小羊实际上在那里,要经历一种风雨、食物不足,包括天敌的追杀,就从出生开始,它就要受到这么一种锻炼,随后它要回它的栖息地,在一路上风雨兼程,路上的艰难险阻,藏羚羊它经过从出生开始,到它又回到它的栖息地,这一段时间实际上对羊是一种锻炼,这可能是卓乃湖,就说是这个大产房,不单纯是它产房的神秘,实际上还有更深的可能从这个物种上,物种进化方面有更深的一种意义。

  解说:对于藏羚羊这个物种,人类对于它们仍然存有很多未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成立不仅让藏羚羊的种群得以恢复,这也让人类了解这种未知成为可能。2011年,中央电视台再一次将镜头对准藏羚羊,直播藏羚羊的迁徙。唐巍和朱兴建都是这一次直播的参与者。

  唐巍(中央电视台 记者):我们现在知道藏羚羊这种迁徙是世界三大哺乳动物迁徙之一,仅次于非洲的角马和北美的驯鹿,与它们不一样的是什么呢?藏羚羊的迁徙实际上是一种生殖迁徙,它到卓乃湖并不是为了换自己的草场,并不是为了觅食,而是为了生育,为了产崽。

  解说:这次直播跟踪的是三江源种群的迁徙。

  唐巍:三江源的种群之所以更受人关注是因为它每年的迁徙,它要穿越青藏公路、青藏铁路,现在又多了一个青藏电力联网工程,那么它能不能顺利的从它们的栖息地到卓乃湖产崽,又能不能顺利的从卓乃湖返回?

  朱兴建(中央电视台 记者):每年这一场大戏都吸引着非常多人的目光,我拍摄藏羚羊的回迁,我的位置是在楚玛尔河,有河、又有山、又有水,我期望能够拍到漫山遍野的藏羚羊母亲带着孩子,还有一点最希望的是我们的拍摄不要影响到它们、不要惊扰到它们。如果能这样的话,那真的就是两全其美。

  解说:为了研究藏羚羊迁徙产崽之谜,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今年在卓乃湖保护站安装了视频监控系统通过这个系统,可以对湖边的整个羊群产崽包括它们的活动情况进行比较详细的观察。

  扎旺(中央电视台 记者):晚上夜里,藏羚羊会从这边过河。晚上这边温度很冷,是零下二十几度,人没办法在这边拍,然后,羊也不会过来,看到人的话,这边就弄个工业摄像头自动就把那些拍下来了。

  同期:画面可以吗?画面清晰吗?

  同期:清晰、正常。

  解说:有了视频的监视系统后,研究者们得到了更多的藏羚羊生产细节。

  吴晓民:各个种群去了以后,实际上它并不是完全按它去的群体在那进行活动,而在卓乃湖周边,它又进行了一个非常细的、非常有序的一个组合。在湖边羊的分布不是说整个边都有,它只是在湖的南边、西边、东边,湖北边没有羊在那产子,没有羊在那里分布。

  解说:在长期的观察中,吴晓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令人诧异的规律。

  吴晓民:离湖边有大约两公里范围内,基本上是带小羊的母羊在那进行活动,而没产子的母羊都在两公里之外的山坡上,或者山沟那个草地上那一带活动,本身羊在那又重新进行了一次组合。

  解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组合,至今研究者还无法确定其中的原因。

  唐巍:我们观察母羊什么时候会产崽,一般会总结这么几个特点:首先是肚子大的,然后是没事乱转圈的,然后是趴在地上不起来的,有这几个特征,它很可能就是临产的母羊。

  赵新录:产小羊羔的时候一般是在山坳里面比较多一点,还有避风的地方,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产小羊羔,也有在湖边产的,可能它时间到了以后,它就在湖边产了,也不到山边集中去产。它产羔的时候,要离开羊群十几米、二十米,不在大群的中间产小羊羔,有这么一个小的规律。

  解说:一天晚上下着大雪,朱兴建他们观察到一只母羊整个生产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好不容易产下来一只小羊,但是不论这只母羊怎么去舔舐它,催促它,这只小羊始终都没有站起来。

  朱兴建:我们不知道这只母藏羚羊来自于哪里,也许是新疆,也许是西藏,也许是三江源,但是我能想象它几百公里长途跋涉,来到这个地方,其实它最大的使命,它惟一的目的就是产下一个健康的宝宝。但是命运却是如此的无情,让它产下了一个死胎,可能它的希望是破灭了,我们无法想象,它的情绪和它的思想里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通过它的动作,我们能够体会到这种母爱的表达。它先是舔了半个小时,小藏羚羊没有反应,它就用它的鼻子去拱它,小藏羚羊还是没有反应,它就围绕着小藏羚羊转圈、转圈、转圈,时不时地低头看着,时不时还去嗅一嗅,拱一拱,它不死心嘛,它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发生。这么又过了十几分钟,它就慢慢地往远处走,大概走了20米,突然一下转身,虽然是夜间的拍摄,但是我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它的目光聚集在它那个孩子的遗体上,它就跪下了,整只羊前蹄跪下,然后就趴下了,大概隔了小羊20米,就看着那个小羊,5秒钟以后,它突然站起来,又朝着那个小羊跑过去,再次到小羊身边围着这个小羊转,直到20分钟以后,它才孤单地离去。

  解说:每年7月初是迁徙到卓乃湖的藏羚羊集中产羔的时间,但这个时间一般不会超过10天。

  赵新录:卓乃湖湖畔野生动物种群比较多,有野牦牛、藏野驴,还有盘羊,这个季节也是藏羚羊最壮观的季节。

  解说:这种壮观还包含着自然的平衡。

  吴晓民:有的藏羚羊在生产的过程中,有的刚刚完成生产,有的只是刚刚当上几天母亲就会成为狼和棕熊的捕杀对象,狼咬死了以后,狼不一定能吃完,熊就可以吃那些,被狼咬死的大羊或者小羊,实际上也是动物相互之间依赖、依存、相互生存的一种方式。它这个食物链,目前在可可西里这一块现在是非常好的一个,保护得非常好。

  解说:这是一只刚出生的小藏羚羊,不幸失去了母亲后,它的命运要么成为天敌的食物,要么就是饿死。在卓乃湖,每年保护站的工作人员都会救下一些这样的生命。

  赵新录:在这个产羊期间,我们卓乃湖保护站主要就是保护藏羚羊的顺利产羔,怕外界的人员的干扰,还有盗猎分子的盗猎,主要的还有一项就是救护一些小藏羚羊。

  解说:7月2日,一只被母藏羚羊遗弃的小藏羚羊被卓乃湖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尼玛扎西营救。由于这只小藏羚羊身体极度虚弱,尼玛扎西只能用嘴对嘴的方式将奶粉喂到小藏羚羊的口中,他们为这只获救的小藏羚羊取名“才措”。

  赵新录:藏羚羊产羔是一样的,它产下来马上不会给它喂奶的,它要把身上那点毛舔干了以后,再让它自己很费力地摇摇摆摆站起来,站起来以后再给它喂奶,它吃上一口奶的时候,它已经就会跑了。我们一样,把它身上的毛都擦干了以后,热上奶子,奶子的温度要达到四十度左右,也不能太烫了,也不能太凉了,怕小羊吃了以后拉肚子。

  同期:你为啥不吃啊?

  同期:好了,好了,这下好了。

  同期:刚生下来可以吃下这么多,会走了。

  同期:你抱着它闻着味了。

  解说:“才措”后来被送到200公里外的索南达杰保护站,将来还会和其它的藏羚羊一起回到可可西里。

  同期:吃饱了吗?

  文嘎•公保:喂奶喂到7到8个月,现在它们开始就想吃草了,准备吃草,再就过上十几天、二十多天差不多就开始吃草了,还养上个7到8个月,养完了以后,我们还有后面一个大围栏里面,大围栏里面我们放出去,放上个3到4个月,它们观察一下,它们再就回到大自然里面了。

  解说:像“才措”这样的幸运儿只是极少数,生命的脆弱和面对侵袭的无奈构成了卓乃湖无边美景中最鲜明的忧伤,而在可可西里,最应该被约束的还是人的行为。

  同期:师傅,不要停在这里,我是保护局的,把你的客人叫走了,现在羊在迁徙期间,羊本来要出来的,你看现在羊全都往里面跑了。

  同期:什么羊?

  同期:马上出去,再这样就扣车。

  同期:是什么羊?

  同期:是藏羚羊,这整个是野生动物保护基地,你们不知道吗?都是藏羚羊,产崽、产崽出来的都是要从这边要路过的,谁让你们进去的。

  肖鹏虎:我们认为保护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保护生态环境比保护野生动物物种的本身要重要,如果环境被破坏了,这些物种就没有办法生存,如果说光是物种遭到破坏了,我们还有机会去拯救去恢复,只要它的生存的环境在,如果生存环境破坏掉了,谈不上保护了。

  解说:为了保护整个可可西里的生存环境,保护站的工作人员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如果是冬天,刮大风、下大雪,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往往容易迷路,冻伤更是家常便饭;如果是夏天雨季,到处都是泥泞,行车非常困难,往往容易陷进去,有时一天只能走几公里,甚至几米。

  肖鹏虎:记得有一次我们车陷到(沼泽)里头,被困无人区五十多天。这种情况下对每个人都是一种考验了,一天的口粮分三四天来吃了,不被饿死就行了,然后你还不能天天待在那里,还得去巡逻。

  解说:就是大夏天的时候,带的干粮也是冻着的,只能放在石头上烤热了后再吃,就算带水了,也会被冻住,如果下雪了就吃雪,不下雪的时候渴了就忍着,好几天喝不上水更是常事。

  肖鹏虎:在我们保护区,刚刚建立的时候,青藏公路边上什么都看不到,连鸟都看不到,包括猛禽、隼呀这些看不到的,藏羚羊在山里面远远地看见一辆汽车,那就飞快地就跑掉了,现在别说山里面,青藏公路沿线的这些藏羚羊,来往的汽车这么多,人下来在这个离它这个二三十米、四五十米的距离拍摄的时候,它是动都不动。这说明,它对人类也是有一种信任了,再一个它的数量确实是增加了。

  解说:大自然有着永恒不变的法则,1400多万年前,藏羚羊聪明地选择这块人迹罕至的高原作为自己的栖息地,在海拔4800米以上的高原,藏羚羊是优势动物,只要人类不去侵扰它,种群的恢复和壮大都不是问题。

  吴晓民:这四个种群里面,目前数量最多的就是西藏羌塘这个种群比较大,大约有十五万只左右,大约总数就是二十多万只的数量,但是这个数字,目前来讲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解说:7月13日,身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腹地的卓乃湖畔,数万只藏羚羊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了,热闹的大产房又恢复了寂静,卓乃湖又一个生产季落幕了。但是今年的藏羚羊回迁,好像提前了几天。

  吴晓民:今年跟往年的回迁时间上来讲,要提前了两三天时间。因为这几年来,从2007年,我们利用卫星定位跟踪藏羚羊迁徙以来,一直每年都在提前。这个提前的原因,藏羚羊迁徙提前的原因可能跟这几年全球气候变化有关。

  解说:在经历过气候关、天敌关之后,产完崽的藏羚羊带着它们刚刚满月的孩子,马上又要面临另一道严酷的考验,一起踏上返回家园的旅程。在所有回迁的藏羚羊种群中,三江源种群是青藏高原所有藏羚羊迁徙路线里最复杂、最艰难的一条。它们返回栖息地的直线距离大概是370公里左右,这中间它们必须要闯过五道关。首先第一关是沼泽关,从卓乃湖出来以后,湖的东头就是很泥泞的沼泽,由于在沼泽地区藏羚羊不可能跑得很快,因此它们最害怕的就是遭到狼和棕熊等天敌的攻击。

  唐巍:我们的观察是藏羚羊会集结一个比较大的队伍,母羊和小羊紧紧地靠在一起,头羊一般是没有生育的母羊,它们会以比较快的速度尽量快地渡过沼泽地,过了这个沼泽地之后,马上就还面临高山。

  解说:这座高山就是可可西里雪山,它是藏羚羊回迁的第二道关,要翻越雪山,其实对于刚产完崽的藏羚羊来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小羊刚刚生出来,体质还比较弱,而且周围觅食的地方也比较少,这时候母羊会尽量带着小羊去一些比较适宜觅食的地方,一边吃食、一边赶路,然后它们会从可可西里山的山坳里穿过去。7月23日,经过10天近200公里的跋涉,返回三江源栖息地的藏羚羊到达了必经之地——楚玛尔河左岸的河畔。楚玛尔河是藏羚羊迁徙路上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是它们从可可西里山出来之后,面对的第三道关。

  唐巍:它们面临长江上游很大的一个支流,就是楚玛尔河,沿着楚玛尔河走,是因为可能水源更好获得,但是绝大多数的三江源种群的藏羚羊是生活在楚玛尔河的右岸,而卓乃湖是楚玛尔河的左岸,所以它们必然要找一个地方过楚玛尔河,这个地方就在五道梁,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呢,因为这个地方水流相对比较平缓,而小藏羚羊是没有办法渡过,湍急的河流的,所以在这一带就成了藏羚羊渡河传统的地带。

  吴晓民:藏羚羊回迁的路程上,楚玛尔河到五道梁的一带是它非常重要的停歇地,由于它在这一块的迁徙回迁速度非常慢,在别的地方,像我们卫星数据当时跟踪的7月18号到22号期间,曾经有一只藏羚羊从卓乃湖到这块四天时间走了九十公里以上,近一百公里,就是这四天,但是它到这一块以后几乎一天十公里左右都不到,它很慢,因为它在这里是个停歇地,母羊产子以后,它当时在卓乃湖的植被不是太好,另外它还要哺育小羊,到了这一块植被要比那一块要好,所以它在这一块从体力跟体能上要得到一个补充。

  解说:藏羚羊在渡过楚玛尔河之后,它们会在楚玛尔河右岸的谷地里进行调整休息后,顺着河边往上游行进,前往它们即将面临的第四道关:青藏公路。

  吴晓民:藏羚羊在迁徙途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障碍,就是青藏公路,它要过这里,一个是它要爬上路基,包括开始头几年,它过的时候,它上到公路,它都不敢走路,因为它走习惯了这种沙土地,这种有草,有石子,这种松软的土地,站在公路上那种光的它不敢走。

  解说:青藏公路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柏油公路,同时也是西藏的生命线,承担着90%左右进出藏物资的运输任务,由于青藏公路在可可西里路段大多是建在永久冻土层上,路基比平常的公路高出许多,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藏羚羊的视线,给它们漫长的迁徙之路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吴晓民:公路上这几年维修的时候,中间划的分道线,由于车流量大,现在不像过去青藏公路车少,现在车多,并且是要分道走,中间的黄线它过的时候,它见黄线不敢过,它站在黄线跟前要犹豫半天,并且从黄线跟前跳过去,第一个头羊跳过去,后面的羊要跟着它,走到路中间,从线上往前跳,我们看到以后就感到非常奇怪。我们马上就能明白,羊没见过,没看见过这种黄的东西,没见过这么一个东西,它在跟前不敢踩着,它就跳。

  文嘎•公保:迁徙的过程的时候,专门从那个五道梁保护站到这个动物通道,五北大桥这个一带,(藏羚羊)过公路的时候,专门安排两到三个人到公路上,青藏公路那个车上面堵上。下面堵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堵完了以后,让藏羚羊通过公路,这个时候也会有志愿者主动帮忙。

  志愿者:前面有藏羚羊过马路,可能得耽误一下您的时间,得停一下了。

  志愿者:您好,不好意思,前面有藏羚羊过马路,可能得耽误一下您的时间,请在这里停一下,藏羚羊过马路了。

  司机:没关系。

  志愿者:不好意思,藏羚羊过马路,可能得耽误一下您的时间,就是得在这里停一下,不好意思。

  司机:没事。

  解说:藏羚羊在穿过青藏公路后,不到1公里的地方,就是青藏铁路的五北大桥,这是藏羚羊返回家园必经的第五道关,也是最后一道关。

  开始的时候

  司机:包括铁路动物通道,桥梁下方的那些阴影,它都不敢过,走到阴影跟前就要停下来,停下来以后,如果有一个头羊或者里面有一个羊跳过去,其它很快这一群就过去了,对那些非常微妙的、微细的一些变化,它都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过去要集结成“大部队”,才敢过桥的藏羚羊,现在“小分队”也能很快通过,这说明藏羚羊对青藏铁路也越来越适应。

  解说:通过了五北大桥以后,大概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再用7到10天左右的时间,这些藏羚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栖息地,三江源的曲麻莱县附近。

  吴晓民:不管藏羚羊6月份去卓乃湖产子,还是产完子以后再返回它的栖息地,我们这么多年没发现过母羊之间相互打斗,这在其它物种上我们还没见过,我认为用观察人的角度来讲,非常和谐,它跟哪一个群体都可以在一起和平共处,都可以共渡难关,路上遇到天敌,它们会共同来应对天敌、遇到自然灾害,暴风雪、暴风雨,它们共同一起围在一块,遇到要渡河,它们会有头羊领着大家一起过河,尤其过河的时候,头羊有一只勇敢的羊,一进水,只要能渡过,这一群会跟着它,再深的水,遇到有些小羊过不了就趴在母羊的背上,让母羊浮着它过,不单纯是母子之间,群体相互之间,这种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它们会共同度过。

(责任编辑:UN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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