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弑父行为一直被视为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如今,许昌市襄城县也上演了这一幕,不同的是,当弑父者归案后,街坊四邻自发到司法机关为他求情,说他为家庭、为乡邻除了一害。
东方今报记者 沈春梅 河南电视台法制频道记者 丁瑜
案发
儿子杀害父亲 众乡亲求情
2010年10月2日下午2点,许昌市襄城县公安局接到报案,称茨沟乡杨庄村白灌渠里淹死了一个人,其面目因被长期浸泡已难辨认。10月4日,死者被证实是茨沟乡三里沟村的村民吴德华。
奇怪的是,当吴德华的妻子和邻居得知他被害后,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意外或伤痛,反而说是“除了一害”,“死了也不亏他”。
2010年10月5日,吴德华的儿子吴加家被拘,如实供述了杀父事实。
“可惜了那个孩子,他各方面都好,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单位,谁要说他爹不好他都不愿意,处处维护他爹。”在采访中,吴加家的邻居都称赞他是个好孩子,孝顺父母。在吴加家被拘留后,他的众多街坊邻居还主动到公安机关反映情况,为吴加家求情,希望司法机关能够对他从轻处理。邻居眼里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杀害自己的父亲呢?
祸起 父亲徘徊于赌毒之间
“1990年左右,俺妈工资只有几百块,俺爸没工作,家里凑钱买了一辆货车拉煤跑货运。”吴加家说,当家里经济条件稍微好转时,吴德华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学会了当时最时髦的推牌九,一个晚上能输掉一万多元。
“母亲劝过他,也吵过他,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让吴加家和他母亲没有想到的是,赌博的恶习刚刚得到克制,吴德华又染上了毒瘾,很快花光了家底。为了筹集毒资,吴德华用自行车去碰瓷,结果被判刑一年。
“俺爸出狱后还是吸毒,和俺妈吵架,回家也晚,半夜我就骑着车到处去找他。”吴加家回忆,母亲被气得没办法,很少能心平气和去劝父亲。1999年,吴加家参军入伍,他的父母再次做起了运输生意,用不到两万块钱买了一辆破中巴,开始跑许昌到平顶山这条线。其间,吴德华戒掉了毒品,生意有起色后又换了大巴,跟人合伙跑广西,还专门聘用了司机。因为需要不断在广西、河南两地协调,吴德华的应酬很多,喝酒后脾气也更加暴躁。
2006年,吴德华因跟合伙人发生争执,开始自己跑新疆线,结果不但赔了钱,还重新染上了毒瘾。挣来的钱慢慢都消耗在毒品上了。钱花光了,吴德华开始四处借钱。
升级 以贩养吸扬言拉家人垫背
“他拿着刀,到处逼着人家借钱,不管人家多困难,张嘴就是一万两万。”一名邻居说,吴德华借的很多钱,吴加家都替他还上了,“但是他再孝顺,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啊!”
回到许昌后,为了让父亲过上正常的生活,吴加家把父亲送进了许昌市的戒毒所,结果十天后他父亲就威胁着要回来,否则“就撞死”。为了让父亲彻底远离毒品,吴加家让母亲带着父亲一起到北京打工。那段日子里,吴德华没有复吸。为了方便照顾父母,吴加家决定让父母回家。
“俺妈给俺爸找了个开车的活儿,结果车老板发现他竟然偷偷在车里吸毒。”吴加家说,“后来俺爸要钱的次数和数量越来越多,我根本弄不来这些钱,他就说要去我单位找领导,去法院告我。”
2010年9月的一天,父子俩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吃了晚饭。吴德华说他要跟人家合伙做生意需5万块钱。“我就问他做啥生意,后来他没办法了,说是贩毒,以贩养吸。我就说我现在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让你去弄这。”父子两人因此发生了争执,父亲扬言要卖房,还说“我就是死,也得拉着你妈垫背”。
遗憾 想给母亲解脱却害了一家
“那句话,把我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也浇灭了。”吴加家回到卧室后,耳边反复响着父亲这句话。 与此同时,父亲以往的种种不是,也一一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吴加家拿着一根锻炼身体用的握力棒,反反复复在屋里面走,吸了几根烟。最终,他还是进了父亲的房间,对着熟睡的父亲下了手,然后找来了铁丝、石块,抛尸茨沟乡杨庄村白灌渠。
2011年8月8日,吴加家因故意杀人罪,被许昌市中院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
“老年丧子、中年丧夫,我也没了父亲,这才是最大的悲哀。现在,我不能再说是为了我妈,我害了她,也害了爷爷奶奶。不管他是好是赖,最起码我还能喊他一声爸,可现在我喊谁?”吴加家说,现在想起父亲来,他都会蒙着被子哭,无论父亲怎样,他不该去剥夺父亲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