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体验遗体化妆师:反复搓洗双手成“职业病”

　　实录

　　羊城晚报记者 罗坪 通讯员 文燕眉

　　殡仪馆遗体化妆师，这是一群长年工作在“幽秘”地下室的边缘人：他们每天都要面对数以百计的遗体，全力战胜内心的恐惧，逐一为往生者梳妆打扮、穿衣戴帽。他们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常常控制不住反复地搓洗双手。9月1日，羊城晚报记者来到广州市殡仪馆防腐部，走进遗体化妆师的“地下室生活”。

　　作为报社刚入职一月的新兵，得知将被派往殡仪馆体验遗体化妆师工作时，记者两股颤颤又心生好奇。记者在三小时的体验过程中，见识了往生者经过化妆师的妙手“换新颜”，不禁感慨：为遗体化妆这行当，真非常人能胜任。

　　进入位于地下的防腐部

　　上午9时，记者穿上化妆师的特殊服装，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后，在防腐部部长李发均的带领下进入“外人禁区”的地下室。它位于殡仪馆主礼楼负一楼，整体为环形设计：尸体冲洗室、化妆间、入殓室、遗体冷库皆绕环形运尸道，依次排定。

　　刚踏进入殓室，映入眼帘的一幕即惊住了记者。现场排放着30多具遗体，体姿、面容各异，有些往生者的面容甚至难以辨认，颇有几分惊悚。12位化妆师正双人配合，逐一为往生者化妆、穿衣。环形地下室光线微暗，通风换气依靠电力。偌大的空间尽管十分清洁，但一股阴湿的味道依然直扑鼻喉。置身于周遭全是遗体的幽闭环境，记者恍惚中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穿越。

　　每天为80到100位往生者化妆

　　女化妆师宋蕾一声招呼，把记者拉回现实。她从刚出库解冻的众多遗体中，推来一具中年女性往生者的遗体，为其化妆：一把木梳梳顺蓬发；粉扑在脸上轻轻擦拭，顿时脸颊红润；眉笔细挑、唇彩轻描、双眼轻合、嘴唇微闭，化好妆的往生者几乎与常人睡着无异。妆前煞白的脸色，不到十分钟即换新颜。每天，这里会为80到100位往生者化妆。

　　记者尝试走近另一男化妆师，欲亲身体验入殓流程。但无法克制地心跳加速，全身发热头皮发麻。不到2分钟就额头汗水直冒，双手流出的热汗已湿透手套。

　　随后，记者来到地下室冷库。这里安静地躺着680多具遗体，属殡仪馆禁区最核心地。往生者送至殡仪馆后，先要为其清洗、防腐，然后才放进冷库冷藏。遗体出、入库全通过一道电脑自动控制的闸门自动进行。

　　李发均打开冷库侧门，记者看到冷库内数十排遗体存放架分列两侧，两台运输升降机位于中间，执行着遗体出、入库命令。李发均介绍，因为没出殡的遗体全部停放在此，里面必须保持绝对的低温和清洁。冷库侧门砰然打开的那一刻，记者早已失语。因站立在侧门正中位置，冷库里面的冷气直扑而来，只感到双腿发软一阵眩晕。

　　工作完后反复搓洗双手

　　采访中途，记者因觉得畏惧，紧随李发均去洗漱间，见到洗漱间地上放置着数十桶洗手液。他坦承工作完后会反复搓洗双手，这已成为他们的“职业病”。

　　午餐时记者发现，作为遗体化妆师，李发均有诸多禁忌：不食鸡蛋羹类食物、不吃烧烤。他说这种现象在这个群体极为普遍。“我们这个职业难以得到外人的理解，那只有自己理解自己，才能理解死亡与生命。”语速平缓的李发均有着殡仪馆其他化妆师一样的性格特征：心境平和，处事坦然。

　　罗坪、文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