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内向好的中美关系

　　年内向好的中美关系

　　美国在大选之年，政治、经济、安全因素对中美关系的负面影响有倍增效应

　　文/周建仁

　　2011年8月美国副总统拜登访华，巩固了2011年以来回暖的中美关系。根据清华大学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的定量衡量，目前中美关系稳定在普通等级的高等水平（2.1），高于2010年底的普通等级的中等水平（1.2）。

　　拜登访华为中美关系在今年余下的四个月里得到发展奠定了基础。结合对近几年中美关系在年底走势的定量衡量，我们预测今年最后的四个月里，中美关系将总体呈现先降后升的趋势。如图所示，中美关系在9月将可能是比较平稳的，10月有下滑可能，11月和12月两个月则有上升并保持稳定的可能。

　　观察过去几年中美关系曲线的特点，我们可以看出，无论中美关系总体趋势是向上还是向下，中美关系都表现出一种时好时坏的特征。中美关系时起时伏的特点主要受到以下三个因素的影响。

　　对双边关系造成负面影响的主要因素

　　首先，中美之间的结构性矛盾决定了美国不可能放弃防范中国崛起的战略，这是导致双边关系恶化的因素。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中国与美国的实力差距快速缩小。美国的战略也随之从反恐转向传统的大国竞争，这种战略转型最突出地表现在其亚洲政策的转变上。

　　2009年7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出席东盟地区论坛时高调表示“我们回来啦”，美国总统奥巴马也于2009年11月14日在东京公开宣称美国是“太平洋国家”，并表示要“重返亚洲”。其具体政策是加强参与东亚地区合作框架的力度。2009年7月，美国与东盟签署了《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此后又与湄公河下游国家共同建立“美湄合作”新框架。2009年11月启动了美国－东盟首脑峰会机制。2010年又在亚太地区与中国的邻国密集举行联合军演。同年10月美国接受从2011年起正式成为东亚峰会成员国邀请。

　　美国以中国为目标的对抗性重返亚洲政策，对双边关系不断造成负面影响。

　　促使双边关系改善的因素

　　其次，美国防范中国的能力受到限制，因此又不得不与中国进行对话，这是促使双边关系改善的因素。

　　美国虽然有了抑制中国影响力上升的明确政策目标，但其对华政策力不从心。

　　短期内美国无力从阿富汗和伊拉克完全脱身，其战略力量转移到东亚地区仍然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美国经济复苏乏力，其财政赤字已经占到GDP的10.8%，居全球主要经济体之首。2011年4月15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总额高达6.2万亿美元的今后10年内削减财政赤字方案。这意味着美国国防预算大幅减少，因此，增加其在东亚驻军是困难的。

　　在自身力不从心的情况下，美国虽然有了战略上抑制中国影响力上升的动机，但没有与中国正面直接对抗的决心，因此在防范中国的同时，仍然希望寻求和中国开展广泛深入的战略对话，寻求双边合作的机会，特别是在经济上寻求加强与中国这个最大外汇储备国的合作，以挽救其萎靡不振的国内经济。

　　美国借力使力的策略

　　再者，美国由于力不从心会采取借力使力的对华政策，这将掩盖中美矛盾，也是缩小双边关系起伏振幅的因素。

　　由于防范中国的力量有所不足，美国避免站在第一线与中国发生直接对抗，而是借助中国周边国家制衡中国，这使得中美冲突不那么直接和剧烈，因此中美关系波动的幅度将较小。

　　美国借力使力策略的表现是充分利用中国和周边国家与地区的矛盾，鼓励周边国家主动制衡中国。例如美国借用东盟之力，利用部分东盟国家和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矛盾，以及东盟大国平衡的传统战略，企图同东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中国。其次，利用印度传统的大国雄心和对中国实力上升的战略担忧，希望印度能够发挥更大的制衡作用。奥巴马总统2010年11月访印期间，公开宣称支持印度成为崛起的全球大国，鼓动印度的战略野心；希拉里也于2011年7月访问印度时，公开呼吁印度发挥更大领导作用，争当亚洲领头羊。美国还利用大陆希望国民党继续在台湾执政以稳定两岸和平发展大局的政治需求，为售台武器寻找借口，干扰两岸关系发展大局。

　　美国借力使力的策略还表现在加强与亚太国家的战略关系上。一是强化其现有东亚同盟体系，巩固在同盟中的主导权，推迟移交战时指挥权给韩国；凸显其对盟国的责任和义务，提高同盟承诺可靠性，明确美日同盟适用于钓鱼岛；同时试图推动双边军事同盟多变化，比如2010年12月，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伦先后访问韩国和日本，公开希望日韩开展军事合作。

　　二是提升与地区重要国家的战略合作水平。美国解除对印度尼西亚特种部队的制裁，开始发展与印尼的军事合作关系；高调支持越南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2010年9月派出航母与越南进行联合海军演习，美越军事关系得到了实质性发展；宣布向新加坡、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等国出售先进的武器和提供军事技术支持；同时高度重视提升和印度的战略合作水平，向印度提供价值180亿美元的军售合同，美军还与印度军队在2009年10月举行了首次联合军事演习。

　　借力使力策略反映了美国面临的战略窘境，但也使得中美关系避免大幅波动，与直接对抗相比更有利于维持中美关系的总体稳定。

　　美国大选之年的多重影响

　　中美关系在2011年余下的四个月是总体向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可能长期持续。根据定量衡量，中美关系从2010年底的1.2上升到目前的2.1，在普通等级中提高了一个档次，但是明年的美国大选则可能使2012年中美关系不如2011年。

　　首先，在大选期间，美国政府将缺乏主动改善中美关系的意愿和精力。其次，美国经济低迷将会持续到2012年底，朝野都会有把经济困难归罪于中国的声音，迫于舆论压力，美国政府须对中国表现出强硬立场。其三，2012年中国的国防现代化将会进一步推进，依据近年来中国国防现代化取得突破的态势，2012年仍然有可能取得重要进展，美国将很可能对此作出负面反应。

　　美国在大选之年，政治、经济、安全因素对中美关系的负面影响有倍增效应，因此2012年中美关系可能差于2011年。然而，这不意味着中美关系就会恶化到2010年的最低点——普通等级的低等水平（0.8）。我们估计中美关系可保持在普通等级的中等水平（1.5）之上。□（作者为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2007级在职博士研究生、中国语言大学人文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