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记者镜头下的利比亚

　　中国记者镜头下的利比亚

　　图、文/麦圈

9月3日，班加西的海边广场，挂满了阵亡的革命军的照片。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每天游荡在照片附近

　　由于利比亚是联合国规定的禁飞区，我和全世界的记者一样从埃及入境，直接在边境盖一下章就可以了。利比亚的首都的黎波里在8月下旬解放后，新闻焦点已经转移到了这个卡扎菲的大本营。要到的黎波里，陆路是不通的，横在班加西和的黎波里中间的还有卡扎菲的一个根据地苏尔特（Sirt）。所以要么蹭军方的飞机，要么坐船从地中海去的黎波里。我们奔波了两天，幸运地蹭到了联合国由班加西飞往首都的黎波里附近南部山区城市斋坦的飞机。由于之前战乱，斋坦的机场已经停用，飞机直接在公路上降落。下机后沿路蹭车，一路折腾了6小时才抵达的黎波里。

9月9日，的黎波里全城出动庆祝胜利

　　距离的黎波里150公里的瓦利德巴尼（Bani Walid）和苏尔特，是卡扎菲势力的两个重要据点。瓦利德巴尼是一个山谷里的小城，因为战争，大部分人已经逃离这里。革命军沿着连绵不断的丘陵公路缓慢推进。哈拉夫和他的战友告诉记者，这个城市不好拿下，一旦卡扎菲的部队占据了高地，革命军即便伤亡惨重也未必能赢。哈拉夫以前是卡扎菲部队的战士，现在变节到革命军这边来。问卡扎菲有多坏，他的回答和大多数利比亚人是一样的：卡扎菲杀人无数，政府腐败，贪污。

9月14日，地中海边的黄昏，市民和革命军在玩耍，散布遛狗

　　北非沙漠的瓦利德巴尼郊外，太阳仿佛可以把人融化了。被革命军包围了一周的瓦利德巴尼迎来战斗的第一天。哈拉夫，这个从的黎波里过来的NTC（过渡委员会）革命军，和刚认识的一些战友一起，蹲在角落里听一位貌似头领的人在讲解战术。这些人都是自愿从四方八面过来瓦利德巴尼。我蹲在阴凉处，听着陌生的阿拉伯语，一头雾水。远处，一群革命军在阴凉处聊天说笑喝茶。记者问哈拉夫，这个讲解战术的是谁。他说，也不知道，反正来这里之后，就有人叫他来这里听战术了。我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松散的军事组织。

　　9月10日，战线已经往前推进到离瓦利德巴尼市区几公里的郊外。这里除了来自各地的革命军以外，还拥挤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革命军甚少装备防弹衣，反而前来采访的记者都全副武装，身穿防弹服，戴着钢盔。

9月17日，在的黎波里开往班加西的船上，一些年轻人继续庆祝胜利，每天的祷告时间，男人们就在甲板上祈祷。这艘船上，很多乘客都是一家子，他们几个月前从班加西逃避战火到的黎波里。阔别家园几个月后，他们第一次踏上回家的路

　　站在前线，卡扎菲残余部队的子弹在天空中乱飞，远处不时传来爆炸的声音。自称革命军队长的哈米德对记者说，现在很难推进，因为卡扎菲的部队占据了高地，狙击手在山顶和楼顶，他们根本不能靠近。革命军只能用火箭筒和高射机枪向瓦利德巴尼的方向开火。哈米德说，我们要求北约再次帮忙轰炸瓦利德巴尼，不然我们根本无法推进。

　　波兰记者多米尼克和雅克看着直摇头，说如果不是北约帮忙，这次革命早就失败了。截至记者发稿时，瓦利德巴尼和苏尔特还是没有攻下。

　　的黎波里从9月开始，每天傍晚都有数以千计的民众聚集在烈士广场庆祝。不少革命军开着装载高射炮和机枪的皮卡，向民众展示，甚至他们的冲锋枪也可以给一起合影的民众拿着。在广场上记者问喜欢向天开枪的哈姆德为何不去瓦利德巴尼帮忙打卡扎菲。他面有难色地说，的黎波里还是有危险，我要在这里守卫着。

2011年9月12日，的黎波里的一些油画系的学生在街头画讽刺卡扎菲的漫画

　　讽刺的是，最近利比亚的电视台不停地播放着一则警戒广告，警告人们不要向天开枪。画面里一个小孩子把头伸出窗户看风景时，被街上一名朝天开枪庆祝的人击中身亡。

　　的黎波里，这个地中海边上的城市，人们开始重回海滩散步玩耍。拉哈卜，45岁的商人，带着两个孙女和老伴来到海边。他表示，无论谁赢，希望国家快点安定下来，因为他的进出口生意已经停了半年了。海滩上，一些年轻人背着冲锋枪来玩耍，时不时朝天开枪，他们声称这是放烟火庆祝，不过在拉哈卜看来，他们就是一帮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