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煤站门市冷清 一半改公寓专租北漂白领

　　全市煤站仅剩约30个是上世纪90年代的十分之一 干面胡同41号院——

　　京城最大煤站一半改公寓

　　当一条胡同里只剩下一户烧煤人家，当冬日来临却再也等不来排队的订户，煤站，这个带给京城半个多世纪温暖的名字，正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目前北京全市煤站数量仅剩下三十几个，销量最大的干面胡同41号院煤站，也已将一半改成了连锁公寓。

　　现在

　　京城最大煤站门市却很冷清

　　灯市口往东没多远就是干面胡同，据传这里曾是运输禄米的必经之路，车马行走，尘土飞扬，居民戏称为“下干面”，故而得名。

　　胡同中段的41号院也曾是辉煌一时的地方，它跟共和国几乎同龄，京城曾经销量最大的煤站门市说的就是这里，可今年，却异常冷清。

　　1000多平米的厂房里，只有靠北面和东面沿墙根儿摆放着一人多高的蜂窝煤，大约有四五十吨。跟往年的1500吨储煤量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往年，8月底预售一开始，门市部队伍能排出三十米，今年，只有零星的几个老人过来排队。”干面门市部经理程方义算了算说，从9月1日到9月10日，冬储煤预售期间，他们站共卖出3700吨煤，比去年减少了近1000吨。预售期也由往年的15天减少到了10天。

　　今年43岁的送煤工李亚儒当了20余年的送煤工人，他感觉这几年变化最大。以前送煤是挨家挨户，一天就送一个胡同，而且送煤范围跑不出1里地，因为每隔一二里地，就有一个门市部，“就像公交车站台。”

　　“可现在有时跑一个胡同就是为了送一户人家。”老李说，他甚至有点怀念整条胡同家家户户都是他“客户”的热闹场景，“进了胡同，好家伙，全都招呼上了。”

　　“走嘞！”说完话，老李熟练地跨上三轮车，双脚在踩踏板上用力一蹬，接着送他的煤去了。他手里的这个送煤地址，要出门左转，穿过长安街，到了北京站左拐才能到。足足三里地。

　　变化原来管6个门市 现在相继关门

　　现在，东城区仅剩6个煤站门市部，只有“辉煌期”的十分之一。老李说，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

　　“咚！咚！”初冬的清晨，干面胡同里的居民经常被41号院砸煤的声音唤醒。

　　回忆起几年前，总共2000余平米的门市部，西边是煤库，专门存放原料、成型煤，东边则有两台机器，每天“咚咚咚”运转个不停，“吸进去的”是从郊区拉过来的“煤末儿”，“吐出来的”是成型的蜂窝煤。

　　二十余名工人每天忙着与300吨煤“较劲”，生产、存放、运送……最“辉煌”的时候，市民是凭“煤本”买煤，有“煤本”的人凌晨三四点钟就在胡同里排起了长长的队。当时2000余平米的煤站堆满了煤，运煤工人、三轮车进进出出，整个煤站热火朝天。

　　2010年前后开始，砸煤的声音突然没了，砸煤的机器也不见了。

　　去年开始，41号院院里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煤库的一半被劈成了连锁公寓，雪白的墙壁、透明的落地玻璃、泛着亮光的瓷砖地板……与煤站仅有一墙之隔。

　　“十年来，蜂窝煤的销量和工人人数每年都以20%比例下降。”门市经理程方义说。

　　他曾在东城区6个门市部担任经理，但20年来，随着北京建设世界城市的需要，本市用煤量在逐渐减少，他管辖的门市相继关门。

　　煤站一半改公寓专租北漂白领

　　现在，老程在门市部只管理着不到10人，每天的工作只剩运送。

　　在他的记忆里，上世纪90年代时，城内煤站能达到300多个，而如今，只剩30多个，运煤工也从5000余人骤减到300多人。

　　虽然门市经理的职位可能在不久以后就要消失，但程方义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工作，就是兼任着一旁连锁公寓的经理。

　　“43间房，专门出租给北漂，每间设有独立卫生间，根据房屋的大小，月租为1500-2000元不等。一年收入达到80万元。”程方义说。

　　“起码干净，环境好，接触的人也是在北京有着稳定工作，每月能付得起1500元房租的白领。”比起隔壁“亏本”经营的煤站，老程觉得经营连锁公寓比煤站好。

　　可想起干了20年的老工作，他既不舍，又期待，复杂的心情让程方义“很纠结”。

　　“无论如何北京城越来越干净了。”老程欣慰地说。

　　未来关闭的煤站将按地域转型

　　干面门市部是金泰集团公司（原北京市煤炭总公司）所属的民用煤供应网点，2001年底，北京市煤炭总公司改制为北京金泰集团有限公司，主要做城市服务业，经营项目包括现代物流、燃料供应、汽车贸易、旅游饭店和物业经营等。

　　在金泰集团民用煤管理部刘部长的印象里，北京市煤的经营经历了60多个年头，需求量最大的时候达到了1年210万吨，而今年，预计仅有6.5万吨。

　　近年来，民用煤的经营总额不到集团经营总额的2%，但却是集团的贴钱项目，每年补贴120万左右。仅干面胡同这一个门市部，一年就得补贴30万元左右。

　　在这种背景下，随着国企的改制转型，逐年关闭的售煤门市部也在集团的指导下逐渐转型。

　　每一个关闭的煤站根据所在地周边的环境、市场需要变为他用，有的改造成菜市场、超市、便民店，有的改造成宾馆、连锁公寓等。原来煤站的工作人员也都转行成为新业态的工作人员。 文/记者杨诗凡

　　背景链接

　　2001年开始，北京已陆续在文物保护区内实行“煤改电”工程。目前已有17.3万户老城居民彻底告别了“存煤、生火、倒渣”的生活，还将有5万多户老城非文保区平房、简易楼“小煤炉”清洁能源改造。

　　《北京市“十二五”时期能源发展建设规划》提出，今后5年要全面压缩发电、工业及民用燃煤总量，五环内供热将不再使用煤炭。

　　干面胡同煤站今年的储煤量仅有四五十吨，而往年用煤高峰时，储煤量高达1500吨

　　摄/记者吴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