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报告，让一只有着6年资历的中国概念股——分众传媒暴跌6成，浑水的做空报告可谓立竿见影。面对飞来横祸，分众传媒心有不甘，及时声明难成绝地反击，也难挽狂澜，而反击起诉之路并非坦途。
法治周末记者郭素凡
分众传媒上周结结实实打了一场保卫战。
尽管分众传媒董事长兼CEO江南春事后表示自己没有愤怒，但在面对独立研究公司———浑水公司(muddywatersLLC)出具的做空报告时，江南春11月22日凌晨在微博上，还是连用三个感叹号呼道：“这种到处造谣联手做空基金恶意图利的人为什么没人告他们呢？这些人应该得到法律的惩处！”
可看起来，法律并不总与愤怒并驾齐驱，分众传媒起诉浑水之路，并不平坦。
对于后续起诉，分众传媒至今也没有给出明晰的态度。
“是否起诉浑水公司，公司正在咨询美国相关律师，现在公司高层在请第三方独立调查机构开展调查，包括律师和审计团队，公司争取在12月5日左右拿出更完整的调查报告，回应浑水公司的质疑。”分众传媒工作人员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浑水公司并不是第一次向一个中国概念股公司扔出“炸药包”———做空报告，导致公司股价大跌而坐收渔利。浑水公司也绝不是第一个向中国概念股公司发起“攻击”的做空机构。之前的做空，甚至还引来美国证券监管委员会(SEC)的调查，引来美国投资者集体诉讼，甚至退市。总之，结果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这一次，做空机构瞄准了分众传媒，一个是被称为行业“领头羊”的优质公司，一个是有着猎杀“专业户”之称的作空机构，在这场角逐中，究竟谁能够胜利？
瞬间浮沉反转
11月18日，江南春在微博上写道：“O2O(OnlineToOffline，也即将线下商务的机会与互联网结合在一起，让互联网成为线下交易的前台)互动时代的分众变革才刚刚开始。”此时，距离分众传媒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已有6年时间。
18日这一天，分众传媒还发布了亮丽的2011财年第三季度财报。报告显示，分众传媒第三季度总净营收为2.107亿美元，较去年的1.374亿美元同比上涨53%；净利润为6220万美元，较上一季度的4280万美元增长了45%。
江南春说：“我们在2011年第三季度到达了两个重要的历史里程碑。我们不仅在核心业务的总体收入上创下了历史新高，我们同时也通过开创我们媒体平台的互动纪元而掀开了公司历史上的一页新篇章。”
但在下一个交易日，即11月21日，江南春遇到了“寒冬雪”。
这一天，浑水公司向投资者发布了一份80页的报告，称分众传媒为中国的“奥林巴斯”（日本医用设备及数码制造商奥林巴斯通过向咨询机构支付天价费用的方式来掩盖上世纪80年代以来投资证券所造成的亏损，被认为是今冬日本最大的公司财务丑闻），对分众传媒的股票评级是———“强烈卖出”。
浑水研究公司是一家专门研究在美国上市的中国概念股的研究机构，通过研究中国概念股公司的财务问题———出具报告———做空公司———获利，一套组合拳打得得心应手。
浑水公司这次给出的原因：其一是分众传媒就其管理的显示屏数量给出了两份不同的数据，其中一个比另一个高出50%，分众传媒涉嫌夸大了广告网络中的LCD广告牌数量；第二，分众传媒存心高价从事收购，可能是为了掩盖其他方面的亏损；最后一个问题是，内幕人士与其他股东之间可能存在利益冲突，内部人士已抛售了至少价值17亿美元的股票，使分众传媒的股东遭受大量损失。
周一美国时间开盘，市场对浑水公司的报告迅速作出了巨大反应。
11月21日，分众传媒的股价收盘大跌39.49%，报15.43美元，创下52周新低。而盘中，分众传媒股价一度下跌66%，股价低至8.79美元。仅一个交易日，分众市值就蒸发了13.6亿美元。
回击难挽狂澜
尽管此前，有至少10家大型投行看好分众股票，其中高盛将其评为“买入”，并提高其股价至45美元，但仍难敌浑水公司的一份做空报告。
分众传媒的一工作人员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他们周一还是正常时间下班，由于时差，美国时间开盘是中国周一晚上。到11月22日凌晨两三点，他们就接到了公司被恶搞的通知。
对分众传媒的人来说，22日的夜晚成了一个不眠之夜，也是焦灼等待天亮的备战之夜。
22日一早，分众传媒的高管和工作人员都到了办公室。"22日一天所有的员工工作都非常紧张，公司高层也在不停开会，对浑水公司质疑的问题进行一项项复核。"上述该工作人员说。
江南春作出的回击是迅速的。这一天的分众传媒在与时间赛跑。
22日17时40分左右，分众传媒向媒体发出中文声明。
当晚，分众传媒宣布将依照先前公布的计划继续回购股票。此外，江南春也抛出了1100万美元的回购计划，作为对浑水公司的回击。
赶在第二天美股开盘前，北京时间22日晚间，分众传媒发出了驳斥公告。
"分众否认浑水所有指责，浑水报告所涉及的内容在分众的SEC年报和新闻稿中早已披露。"《法治周末》记者在分众传媒发来的公告中看到，浑水公司对LCD广告牌数量质疑，因为其"完全不了解分众的业务"。
22日，分众传媒控股有限公司副总裁嵇海荣表示，分众不存在虚报收购，虽然对玺诚传媒收购价估值相对偏高，但该收购使我们卖场业务从当初的亏损到现在盈利2000万美元。
当《法治周末》记者问及这份回应对浑水公司的质疑是否有力时，分众工作人员回答，分众传媒周二股价又回升了14.71%，投资者的认可，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直到11月25日下午，分众传媒的领导还在开电话会。
据分众工作人员解释，此时分众正在积极筹备启动相关调查工作，包括雇用律师和审计团队等第三方独立调查机构，尽快出具调查报告。
尽管如此，据国外媒体报道，美国律师事务所LawOfficesofHowardG.Smith已经宣布，将对分众传媒可能违反美国联邦证券法一事展开调查。此次调查将集中于分众传媒在2009年6月30日至2011年11月20日发布的关于公司业务、运营和财务预期声明，是否存在虚假和误导问题。
起诉并非坦途
另一方面，虽然股价反弹，分众传媒依旧没能收复失地。
在国内很多企业经营者同仇敌忾时，浑水公司的网站被"黑客"攻击了。
11月24日，也是美国传统的感恩节，记者试图打开浑水公司网站，但常规网页并不存在，浑水官网上显示："很遗憾我们的网站遭到黑客袭击，我们会尽可能地赶快修复，但对分众传媒依然维持'强烈卖出'评级，祝大家感恩节快乐！"
像是一场恶搞，浑水公司逍遥地摆摆手过节去了。
江南春在微博上写道："浑水不仅会惨败，还涉嫌以恶意虚假信息操纵市场，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嵇海荣也表示，对浑水机构的责任追究，分众传媒公司方面也在咨询美国律师，并保留诉讼权利。
但更进一步的起诉计划，分众传媒对《法治周末》记者表示暂时还无法对外公布。
"这种到处造谣联手做空基金恶意图利的人为什么没人告他们呢？"江南春自己也问道。
然而，起诉浑水这样的做空机构也并不容易。
研究涉外IPO的李忠轩律师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在取证上，分众传媒如果判定浑水报告的数据来源是假的、自行编造的，则可以起诉；但如果浑水公司用的数据来自分众传媒自己的公司报告，或者中国官方资料(如工商、税务局等)，且这些数据与分众传媒后来公布的数据有冲突，则可能无法起诉。而且，如果浑水公司仅仅表示的是'质疑'，算不上捏造，则也构不成起诉理由。"
另一个摆在公司面前现实的问题是，去美国起诉浑水公司，所花时间也不会短，公司还需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副主任丁旭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是否能够找到有力证据，成了被做空公司是否选择起诉到底的条件。而之前很多公司在被做空之后，大多选择了沉默。
考虑诉讼时间和经济成本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问题在于，有些被做空公司自己确实有问题，至少有一部分被做空机构言中，所以选择沉默，放过做空机构一码。"丁旭解释。
信息披露，包括上市前和上市后，大多数中国概念股公司都因此被做空机构猎杀，丁旭说，如实、完整地做好信息披露，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来源：[法治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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