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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号线立水桥站外，每当有车经过，李德（左一）和其他农民工就会走上前去问是否有活干 摄/记者林晖 |
焦虑3天工友给活抡锤搬砖纯拼体力 午饭仅是一份炒面—— 砸墙声太大装修被叫停
在经历了数天没有活儿干的日子后，记者和李德终于等到了头一个活儿，工友介绍了个装修的。
砸墙、往楼下扛水泥块，再把水泥搬上去，纯体力活挣不了多少钱。但在李德看来，这个活儿预示着年底缺工情况的开始，他小赚一笔的日子也来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距春节越来越近。李德除了在打工之余数着钞票之外，更要紧的是，他什么时候才动身回家。
趴活
车一靠边就上去问“招人不”
12月8日一早，记者再次和李德在立水桥地铁站外等着买卖上门。这一天，原本话就不是很多的李德，显得更加沉闷。
这种情绪同样在其他农民工中间传递着。一般来说，当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聊一聊前一天的工作情况，或者抱怨拿钱太少了，或者感叹遇上了不错的老板。
然而那一天早上，大多数民工只是蹲在路边呆呆等着，也有人不断打着手机，想找熟人能带一个活儿过来。
早上10时左右，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了众人面前，从车窗探出一个男子，喊了一句：“哎，有活儿谁去？”
呼啦一下子，20多人围在了车门口，李德挤在最前面，和大家一起嚷嚷着询问工作地点和工钱。
但不到一分钟，人群就散开了，面包车也扬长而去。
“搬水泥的活儿，就给100块钱，干多半天，还在平谷，没人想去的。”李德有些懊恼地告诉记者，这和他想象中的年底捞一笔不一样，这趟不值的买卖就连他这样的人都不愿意去。
又是临近中午。其实一过12点，就很难再等到合适的活儿了。一些农民工开始在路边摊买个煎饼充饥，顺便买瓶“小刀”酒喝几口。还有些人干脆支起牌局，斗起地主来。
李德没有加入他们，他没有喝酒的习惯，也不会打牌，甚至连烟都不抽。他仍然在等着活计上门，只要有车稍微在路边停下，他就要上去问一句“老板招不招人？”
就算是这样，12月8日，李德还是没有任何收入。
等了3天工友介绍去装修
在经历连续3天没有活儿干之后，12月10日中午，一通打到李德的山寨手机上的电话，让他突然兴奋起来。
原来，一位和李德关系很好的工友，接到了在昌平区平西府一带的活计，便叫他一起去干活儿。
“好活儿，就在平西府跟前儿，能连着干两天呢！”李德异常兴奋，他认为年底缺工的日子终于来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有钱可赚。
这趟活儿和平时一样，属于重体力劳动。昌平区平西府名佳花园一户业主，雇李德去整修浴室。
李德不是什么专业的装修工人，他负责的只是最简单但也最繁重的劳动：把坏了的浴缸拆下来，把砸出来的砖块背下楼，稍微收拾之后再把水泥搬上来。
这工作说起来很简单，但这户人家在五楼，楼里也没有电梯，干这活儿只能一趟趟跑。
就一件外套干活前要收好
12月11日上午，在商量好价钱之后，李德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个蛇皮袋，便带着记者从立水桥地铁站出发，乘公交到名佳花园。
在到达名佳花园时，那名雇他的业主早就站在楼外等着，见李德一出现，一句话也没说，打开楼门就让他上去。
在开始工作之前，他又把罩在身上的外套小心收到包里。“这活儿一般要三个人干，太脏了，我就这么一件外套。”李德说。
卖力
80斤砖块5分钟一个来回
多年前的央视春晚上，笑星黄宏演绎了一段农民工打工的场景：抡起大锤砸墙，口中高喊“80”、“80”，意思是砸墙的费用是80元。
现在的李德也开始做着砸墙的工作，不过他却是一言不发，砸下一块来就赶紧装在蛇皮袋里，然后扛着它下楼。
这里也有个“80”，却是这袋砖块估计有80斤沉。
“哪儿有力气喊，再说了人家也不让你出声。”李德扛着满满一袋子砖块，缓步下楼。
记者也将砖块装进袋子里要提着下楼，刚装了几块，李德赶紧喝止了：“兄弟，太沉了，等下了楼你帮我扛我这包！”
下楼之后，记者试着扛起这袋子砖块，光是把它扛上肩膀已经非常吃力，试着走几步，还没到扔垃圾的地方就感到气喘吁吁。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李德伸出了手，他戴着的皮手套已经被磨出几个破洞，手捏着蛇皮袋的一角，呼啦一下把砖块全抖在地上，尘土飞扬。
李德这一趟来回得五分钟，据他估计，清理完所有的垃圾得多半天的时间。
尴尬
动静太大被喝止工钱只拿了一半
上午11时左右，清理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但雇他的业主家门口传出一阵争吵声，随后就是对着浴室的一声怒喝：“还干什么，别干了！”
这让还在奋力把砖块抠下来的李德一下子懵了，他直起腰来，朝着门口探出脑袋。
原来，因为这家业主在施工之前没有和物业打招呼，巨大的砸墙噪音引来其他业主们的不满，有人投诉了这家。
经过十几分钟的协商，物业人员还是要求这家业主停止施工，并且明确表示不能再往楼下倾倒垃圾，不然只能让这家业主自己再雇人清理。
听到这个消息，李德开始担心他还没有到手的工钱了。他提着刚刚收拾出来的半袋砖，夹在业主和物业人员中间小声念叨了一句：“小点儿声砸，很快就弄完了，真的！”
但就算如此，物业还是终止了继续施工，只让他赶紧清理，不能继续砸墙了。
最终，李德因为这个纠纷只拿到了一半的工钱——150元。刚一拿到钱，雇他的业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整整一上午，李德和记者共扛了600多斤砖块，但和这位业主，却没有说过10句话。但他还是连呼幸运：“以前有干一半被轰出来一分钱也拿不到的时候，这已经很不错了！”
李德又闲了下来，他只能继续联系之前给他联系活计的工友，但对方一直没有接电话。
“估计正干着活儿呢，继续等吧！”回到立水桥地铁站后，李德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等活儿的焦躁，当天的午饭也从冷烧饼换成了一份四块钱的炒面。
本版文/记者徐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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