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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谈话”的发生逻辑

2012年01月04日11:10
来源:南风窗 作者:石 勇

  以开放促改革

  放在从1840年开始的历史进程中,中国的改革开放无疑是一种激进的现代性实践。根据现代性“不断地超越,不断地解构”的逻辑,传统社会,包括从1949年后形成的传统体制,都遭到解构。

  无论一开始想象能够走多远,当改革开放打开了“市场”这个潘多拉魔盒的时候,必然面临着对人的重新定义。要革命,就不能谈钱,要做生意,谈革命就毫无意思。

  30多年的中国改革开放,就是把人从以意识形态驱动为特征的“阶级人”,设计成具有权利意识的“公民”,从附庸于单位体制的“单位人”,设计成依附于市场的“社会人”。

  但这一切在80年代只是开始。那个时候,通过对外开放,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思潮刚刚进来,它在中国社会空间所激起的讨论,也还漂浮在理想主义的云端。

  按照邓小平的设想,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都是决定中国命运的两大举措。清楚的是,发展经济,当时中国缺乏资金,急需引进外资,不开放根本不行。但对外开放还有一个功能,就是以此来推动对内改革。这种推动既包括经济发展上的感召力和压力,也包括思想观念上的解放和更新。

  和改革同步,1979年,福建和广东率先对外开放。1980年,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建立。1984年,沿海14个港口城市和海南岛开放。1985年,长三角、珠三角、闽南三角地区开放。1986年,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开放。1988年,建海南省并将其作为最大的经济特区。在开放的过程中,外资成为驱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引擎。

  而在思想解放上,对外开放更是功不可没。

  80年代的确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时代。多年来对思想、对人们致富冲动的压抑一旦解除,释放的心理能量足以让一个社会欢欣鼓舞。而中共对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宏伟描画,更足以激励一代人向它迈进。

  对于知识阶层来说,引进的西文思潮,从尼采、叔本华、柏格森,到萨特、弗洛伊德、康德,从存在主义到人道主义,让他们发现了作为人的另一种存在、中国人应该过的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对“人”的重新设计,为改革指向政治体制打下了思想基础。

  思想观念拉踞战

  不过,在80年代,无论是改革开放的话语及实践,还是民主、自由、法治思想,都被视为对传统意识形态教条的偏离。而也正因为在“政治正确”上它们相对于传统意识形态教条处于劣势,才尽力把自己的话语纳入传统意识形态框架内规避风险。

  按照学者萧功秦的研究,80年代的中国,基本上可以分为三大政治思想“派别”:一是传统意识形态教条主义者,邓小平所警惕的“极左派”;二是知识分子的民主、自由追求;三是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前两者以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话语为中点,分布于左右两翼,反复博弈。

  改革派在一定程度上对知识分子的追求持同情态度,毕竟,后者是改革开放话语的同盟,对于瓦解传统意识形态教条的束缚有推动作用,但有一个前提,即不能突破“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由权力主导的预设,不能“扬弃”既有的政治结构。因此,一旦知识分子的主张较为激进,可能就很难被接受。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80年代的中国,改革开放远没有像1992年以后那样深刻地改变社会结构,重构利益结构和改变阶层关系。它确实造就了一批先富起来的人,引发了阶层结构的一些变化,但变化并不太大。至于知识分子的民主、自由思想,更是漂浮于社会结构的表层。而博弈也主要不是在决定了利益分配格局的政策层面上展开,轻易就被上升为国家的政治走向。

  那最终说话管用的,就不是思想观念,而是权力的本能。

  改革开放再出发

  进入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社会弥漫着普遍的沉闷气氛。改革开放还能不能继续,中国又将向何处去,成为一个大问题。

  在80年代,不仅仅是中国,其它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苏联,也在进行改革。“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是大家共同的命题。

  然而,随着国内出现一些问题,以及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情况就不一样了。传统体制和意识形态的捍卫者找到了否定改革开放的现实支持。他们指控,改革开放并不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而是在抛弃它。

  而邓小平在1979年就开始有所论述,此后在80年代还多次讲过的“市场作为一种方法,可以为社会主义所用”的观点,更是成为他们批判的靶子。一提“市场”,立马就与“资产阶级自由化”、“资本主义复辟”、“否定社会主义”、“否定共产党领导”联系起来。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改革开放所面临的最艰难时期。

  但这可能只是传统体制的一种回光返照。就民间来说,尽管理想主义的受挫让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热情,但80年代以来的思想解放让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拥抱过去。而对于庞大的官僚机构来说,他们也不会忘记从改革开放中所获得的收益。意识形态教条主义者拥有的只是一套从历史中获得了力量的话语,从官方到民间都缺乏实际上的支持。

  虽然继续改革开放众望所归,但鉴于政治上的风险,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人出来一言九鼎。

  在1989年到1992年,邓小平一直观察中国和世界的风云变幻,尤其是权衡改革开放的风险和停滞不前甚至退回去的风险。他清楚,“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至于改革开放产生的风险,只要权力仍然主导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进程,政治结构决定经济和社会结构,那就完全是可控的。

  1992年初,邓小平悄然南下,从1月18日到2月21日,先后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视察,并发表震撼中国的“南方谈话”。很难把这次谈话当成有意的安排,但它迅速引领了整个中国的声音,在短时间内,启动了从中央到地方的权力机构的运作和宣传机器的高速运转。其“政治正确”性终于再也无法撼动。

  南风再起,中国再次出发。这一次,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南方谈话”的逻辑延伸

  “南方谈话”有两个对此后的中国影响巨大的阐述,一个是“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的搭配,另一个是“既要防右,但主要是防‘左’”。对于前者来说,要防止经济改革在观念上的反复折腾,最好明确地提出“市场经济”的概念。基于此,中共十四大把它定位于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而对于后者来说,终于有力地扫清了传统意识形态教条对改革开放的干扰。

  今天的中国,毫无疑问拜“南方谈话”所赐。甚至可以说,中国社会的未来,都可以看成是“南方谈话”的逻辑延伸。

  但有一点,是必须从“南方谈话”开始,再返回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邓小平所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问题的。今天中国社会的公平缺失,贫富悬殊,权力不受制约,正是没有出现邓小平所说的“政治体制改革同经济体制改革应该相互依赖,相互配合”那种情况的后遗症。

  如他所说,“不搞政治体制改革已跟不上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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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秀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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