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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凶案的楼梯，受害人邓老伯就是被患精神病的杨光才打死在这里。制图：杨兆恩 |
花都一名六旬房东邓老伯早起晨运，无辜被女租客的弟弟杀害，但凶手是个精神病患者，被送强制治疗即不再追究刑责。邓老伯家属只能要求对方赔偿经济损失，但一审判决女租客不是凶手法定监护人，不需担责。近日，广州中院认为该案未将凶手父亲列为当事人属不当，遂撤销该判决发回重审。
与此同时，凶手被强制治疗将近两年后，重新鉴定结果显示病理痊愈，按规定将释放。邓老伯家属对此不服，认为凶手很危险不该被放出来，于是申请再次鉴定。
事件回放 六旬老伯家门惨遭横祸 邓老伯66岁，是广州市花都区新华街横潭村五队永宁巷某号的房东，独自住在自家出租楼四层。2010年4月20日，邓老伯与往常一样5点半起床，然后将垃圾提到楼下，再去晨运。走到二层楼梯间时，邓老伯无辜被女租客杨某祥的弟弟杨光才杀害了。
由于事发地点封闭，加上时间尚早，案发时没有目击者。当天7时许，住在三楼的女子带儿子去上学，看见邓老伯脸朝下趴在一楼大门边上，满脸是血，当即报警。8时许，邓老伯家属赶来，120急救车已到现场，告知家属邓老伯已不治身亡。不久，公安人员即在距离出租楼不远的一个巷子尽头，将躲藏在此的杨光才抓获。
经司法鉴定，邓老伯系被钝性暴力多次打击头面部，致重度颅脑损伤死亡。同年6月11日，花都公安分局出具了《鉴定结论通知书》，证实杨光才患“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案发时处于发病期，换句话说，杨光才作案时无刑事责任能力。
凶手精神失常被免刑责 杨光才被鉴定出患有精神病时，邓家人非常吃惊。邓老伯的三个子女和儿媳妇描述，杨光才每月最多只有两三次来姐姐杨某祥处暂住，平日都穿着西装皮鞋，讲话很小声很温柔，“老板娘前老板娘后的”，看上去很斯文。
经查，杨光才现年39岁，来自湖北省恩施市。其姐杨某祥证言称，其家族有精神病史，奶奶曾患精神病。杨光才在公安机关的口供中称，案发前4月18日他因为感冒来花都看病并在姐姐家暂住，案发前他吃了感冒药，然后听到有人在敲门，于是半夜起来端凳子到门口，等着看是谁敲门。
但邓老伯家属称，他们赶到现场后，看到楼道里有个假腿，楼梯上血迹斑斑，满地都是啤酒瓶碎片。“可能是老人一直拖着腿不放，将他（杨光才）的假腿都扯掉了”。后来街坊称见到一个全身是血，缺了一条腿的男子跑了出来，邓家人循着指引抓到了躲在死角的杨光才。“当时他还说给一千元摩托佬，大吵救命带他走。”邓家人称，杨光才身材高瘦，力气却很大，“三四个群众拿着绳子都被他扯断了，他姐姐当时就跪在地上大哭”。
公安经核对现场指纹等证据，证实邓老伯系被杨光才所杀。但因杨光才是精神病患者，依法不应追究刑事责任，公安机关作出了《撤销案件决定书》。
观点PK 被害方：姐姐是实际监护人应赔偿 案发当天，杨光才的姐姐一家就搬走了。邓家人认为实际监护人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于是将杨光才、其姐杨某祥、姐夫谌某告上法庭，请求法院判令他们共同赔偿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失50万余元。
“杨光才原来在姐夫的工地做装修，他姐的女儿读高中了，但两夫妻根本没领结婚证”。邓家人无奈地说，“他们既然知道杨光才有精神病，随时可能复发，就应当进行监护”，而“案发至今快两年了，他们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邓家人表示，他们起诉只是希望老人安息，拿到判决书后烧给老人就算了。
女租客：80岁老父才是法定监护人 杨光才的姐姐夫妇委托律师答辩，声称他们早就与房东终止了租赁合同，杨光才也不是在合同期内与他们同住的，杨光才其实是与其兄租房，房租也是杨光才交的。公安机关依法将杨光才送至精神病医院强制治疗，但依程序需其亲属签字，才联系到他们两人，但他们并不是监护人。
两人还称，杨光才父亲健在，并无其他相关组织或法院指定他们为监护人，因而不应承担杨光才侵权致他人损失的民事责任。即便案发前存在实际监护人之说，杨光才实际一起生活的也是其他人。
法院：姐姐非法定监护人不需担责 2011年5月，花都区法院一审判决，杨光才应赔偿39万余元。但邓老伯家属没有提供证据证明杨某祥、谌某系杨光才的法定监护人，故要求两人承担责任没有法律依据。遂驳回要求杨某祥等人承担赔偿责任的其他诉讼请求。
邓家人不服上诉，提出杨光才没有配偶，其父亲杨某胜83岁高龄没有实际监护能力，应当由其兄弟姐妹承担这个监护责任，但其6个兄弟姐妹互相推诿。一审法院仅判决精神病人杨光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不具现实意义。
案件进展 市中院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凶手鉴定若痊愈将被释放 2011年11月，广州中院二审时认为，杨光才的父亲杨某胜系其法定监护人，一审法院判决没有将杨某胜列为当事人不当，应予纠正。遂依法裁定撤销原审判决，发回重审。据悉，该案近日将在花都法院重审。
近日，邓老伯的家属收到公安机关通知，杨光才的家属已申请重新进行精神病鉴定，而最新鉴定结论显示，杨光才的脑电波扫描有异常，但病理痊愈，按规定将解除对杨光才的强制精神病治疗。。邓家人不服，认为凶手危险不应被释放，已申请再次鉴定。
广东胜伦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刘继承指出，精神病鉴定结果若证明杨光才已有行为能力，赔偿责任则应由他自己承担，但杀人行为是发病时进行的，即便现在有行为能力了，也不能改变当时监护人未尽监护义务的民事责任。
“如果鉴定证实治疗好了，正常了，从法律来讲也就没有理由一直关着他。”刘继承表示，“精神病发病期间杀人的，甚至谈不上有前科”。医院精神病鉴定的专家再次鉴定时应当更加慎重，特别是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应考虑如何能避免再次出现危害社会的行为。
专家说法 精神病治愈率可达80%但易复发 广州脑科医院原院长、广东省精神科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赵振环指出，“如果及时的干预，诊断明确，一般来说治疗效果还是比较好的，实践中治疗痊愈率达到80%以上，但有个问题，就是容易复发。”一般情况下，首期治疗控制了症状，按照医生的嘱咐，能够巩固时间，治疗不少于两年，复发率就会大大降低。他强调“不应少于两年”。
赵振环表示，精神病治疗的时间都比较长，一般控制症状至少要三个月到半年，巩固期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之后还有一个维持期。国外分裂症治疗前后不少于4年，国内首次治疗不少于两年。“武疯子”是否应特别对待？赵振环指出，兴奋躁动是精神病的其中一种表现，其实越兴奋躁动，治疗效果越好，反而不出声、不愿意见人的精神病患者更难治疗。
我国《精神卫生法》尚未颁布，精神病人应由谁送医院治疗没有明确的规定，目前主要由家属、监护人送医院治疗。强制治疗的情况，主要是病人出现了非常危急的情况，比如对社会、个人、他人生命财产造成伤害，可能存在潜在的危险，“如果已经在社会上见到出现言语行为都乱了，出现了暴力倾向，公安部门为了防止和制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作为保护病人本身，可以先强制”。
本版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魏徽徽 本版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叶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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