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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帮贵在教学生们唱"川江号子"。(资料图片) |
7日凌晨两点过,陈定华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父亲的保姆打来的,她还没有说话,对方就迫不及待地说:“陈姐,陈老已经不行了,快赶过来吧。”
赶到五院病房时,医生已经宣布老人去世。
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重庆市民间艺术大师、川江号子传承人陈帮贵,在与病魔抗争了11个月后,2012年2月7日,元宵节后的第一个清晨与世长辞,享年96岁。自此,重庆,少了一位民间艺术大师。天堂里,有了一声声川江号子。
与病魔抗争了11个月
去世前3天还唱过号子
作为女儿,陈定华记得这个日子:2011年3月23日,父亲住进了医院。
子女们轮流来照顾,一个月过去了,老人居然能唱歌了。而川江号子,就是救治他的一味良药。晚辈们去医院看望,总不忘陪他一起高歌一曲川江号子。每逢此时,老人家就像什么病也没有了一样,仿佛回到了从前。
就在2月4日,陈定华和兄妹们还一起去看他。为了让他精神一点,子女们打着拍子唱起了老人喜爱的《十二月歌》。很快,老人跟着他们唱了起来,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还跟着鼓掌。
不过再次相见,却再也不能听见他唱的川江号子了。
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
是他对民间艺术的贡献
7日夜晚,老人的几十位徒弟徒孙前往祭拜,现场演唱老人的川江号子时,无人不为之动容。
8日夜,陈老的追悼会举行。与平常追悼会不同的是,追悼会上始终播放着老人生前最爱的《川江号子》:“二四八月天气长,情妹下河洗衣裳;清水洗来米汤浆,情哥穿起好赶场。”
这些都是由老人生前表演片段所刻录成的音频。不过,唱歌的人,却永远走了。陈定华和几位兄妹,给现场的亲友来了一段《十二月歌》,以追悼父亲。“我们还是唱得不好,父亲要是还在的话,要批评我们了。”
“一世传承号子享有至高荣誉,半生搏击川江历尽艰难险阻。”追悼大厅的挽联,是对老人为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作出贡献的完美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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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拉纤,他把一生奉献给了川江号子
说到川江号子,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实际上演唱者并不多,陈帮贵膝下8个子女,基本上都没有继承川江号子。
15岁 在川江小有名气
陈帮贵出生时,生父已去世。不久,继父也因吐血不治身亡。12岁那年,母亲忧郁去世。因受不住兄嫂虐待,逃离家门,只身前往重庆,到一家小布店当学徒。后因熬不住老板打骂,漂流于长江边,去叔父船上当了船工。
从13岁起,他便学着推船、拉纤,过上了“死了没有埋”的生活。
终年盘桓于激流险滩,陈帮贵特别钟情于“川江号子”。他拜当时久负盛名、年逾花甲、人称“老小生”的彭绍清学艺。在其悉心指教下,他的号子越来越字正腔圆,十五六岁便在川江小有名气。
71岁 赴法演出引轰动
20世纪50年代开始,新中国整治长江,炸毁了大批险滩、暗礁,机动船代替了木船,船工的劳动强度大大减轻,号子在川江上也变得日益稀少。
为了这门文化瑰宝不成绝唱,陈帮贵开始致力收集整理川江号子,并将其搬上舞台。
1983年5月,时任全国音乐家协会主席的吕骥介绍日本松山电影团来重庆,专门为川江号子的演唱实拍录音。
1987年7月,应法国邀请,川江号子代表中国长江参加法国阿维尼翁民间艺术节,与世界水上歌手组成全球九条大江大汇唱。
陈定国说,那是父亲陈帮贵一生中记忆深刻的一段经历。当三位中国长江歌手站立在罗纳河畔阿维尼翁工学院的草坪上时,热情的法国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接下来,他们用气势磅礴的川江号子征服了法国观众,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
90岁 仍在从事川江号子传承
进入21世纪,陈帮贵继续以惊人的毅力从事川江号子传承。2005年到2007年,他还多次参加节目录制和演出。
2002年3月,川江号子受央视12频道邀请,赴北京录制专题节目。在接受著名主持人董卿采访中,陈帮贵深情地回忆起当年参加全国职工业余曲艺观摩演出并荣获一等奖的情景。他说,那是一个令人难忘而幸福的日子,毛主席、周总理都亲临剧场观看演出。演出结束后,周总理又到后台接见大家,与我们一一握手。
在陈帮贵的心中,川江号子是川江的魂魄,也是他生命的寄托。他曾经说过,我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川江号子的继承、创新和发展,为使川江号子成为与世界各国人民交流的音乐作出更大的贡献。
川江号子未来>
弟子把川江号子
唱到天安门、世博会
陈定国几兄妹说,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要让川江号子成为绝唱。老人走后,弟子曹光裕正在香港演出,今晚将赶回重庆,祭拜师父。
昨晚举行的告别仪式上,主持人还还原了曹光裕的原话:请师父放心,我一定将川江号子传承好,把它发扬光大。
跟着师父学了几十年,曹光裕也在为川江号子的传承谋划出路。他曾说过,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个感兴趣的已经很少了,号子对嗓音的条件要求很高,虽然很多专业的歌唱演员高音能上去,但他们的声音太过于华丽,失去了号子最重要的东西劳动人民的原生态。
为此,很多帮曹光裕表演伴唱吆喝的演员,都是以前轮渡公司的兄弟们。
曹光裕就是带着这帮船工兄弟,将号子唱到了天安门、唱到了世博会,甚至还上过央视的“我要上春晚”,冲击着春晚的舞台。
本组文/记者 任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