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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前夕 “提琴夫妻”相约捐遗体

2012年02月11日07:33
来源:荆楚网
  楚天都市报 (记者庞正 刘利鹏 吴质)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53岁的陈惠芳用满手的老茧和一把小提琴,告诉瘫痪在床的丈夫袁春生,江水浩荡山亦有棱,此生相守不会改变。

  年方豆蔻时,他们是同桌的你以琴会友两无猜;桃李年华时,几经坎坷他们终成眷属爱相随;知命之岁时,丈夫恶疾缠身妻子拉琴卖艺不离弃。于是,在繁华的武汉广场一侧,地下通道里长年会有一个中年女子站在过往人群中,轻扬琴弓拉出如泣如诉的哀婉乐声。

  3年前,本报曾报道这对以音乐相伴携手走过风雨人生路的患难夫妻(2009年12月20日),一度引起读者强烈反响。3年后的这个春天,丈夫病重入院,进行换骨手术前,夫妻俩郑重签字,今后他们的遗体都将全部捐赠。

  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允诺来生,与子偕老。

  昨晚,夜凉如水。武展地下通道。

  53岁的陈惠芳,将已泛白的小提琴架上颈前,右手一个长弓拉出,一首《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从琴弦缓缓响起。不时有路人,向她脚下写有“为夫治病”的琴盒,放上钞票。几乎同时,数公里外的武汉普爱医院,丈夫袁春生躺在病床上,紧盯着手机里录下的陈惠芳拉小提琴的视频,止不住泪水长流。

  4天前,患有“双股骨头坏死”的袁春生终于做了换骨手术。陈惠芳拉了9年小提琴所筹集的治疗费用,终于派上了用场。为了给丈夫筹集后续医疗和生活费用,昨晚,在照料袁春生吃过晚饭后,陈惠芳再次来到了武展地下通道。“这些年真是多亏了她。”袁春生说。他知道,这么多年在外面,妻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老是"报喜不报忧"。”“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陈惠芳说,做手术前,在丈夫的鼓励下,自己和他一起办理了遗体捐献登记。“他说,做手术有风险,万一有事,希望能对社会做点贡献。”陈惠芳说自己最终被丈夫的这句话打动,“我们今生做夫妻,来生也要在一起,干什么我们都要一路!”

  今生只嫁给同桌的你

  即便是在病房,只要陈惠芳拉起小提琴,袁春生就能跟上节奏哼唱一段。“他会唱的我就会拉,我会拉的他就会唱。”40年前的邂逅,一个唱歌、一个拉琴,因为音乐,他们牵手一生,谱写下这段感人的爱情旋律。

  刚认识那会儿,他们俩读初二,是同桌。袁春生虽然自幼患小儿麻痹症,但音乐天赋高嗓音好,陈惠芳从小学拉小提琴,两人联手,经常代表班级在学校演出。陈惠芳看不懂简谱,袁春生就把简谱“翻译”成五线谱;陈惠芳学习不好,袁春生就不遗余力地辅导她……

  高中毕业了。懵懂的年纪,情窦初开,18岁的他们渐生情愫。然而,这段恋情很快被陈惠芳家人发现,他们表示强烈反对,理由很简单:陈惠芳家境优越,长得漂亮,还能拉一手小提琴;而袁春生不仅走路一瘸一拐,还是个孤儿,性格内向,怎么看都不相配。性格倔强的陈惠芳一开始以绝食反抗,发现无效后只好转换策略,偷偷让别的同学当“红娘”,给袁春生递纸条,互诉相思之苦。

  这样的“地下情”一直持续到陈惠芳24岁,陈妈妈只好妥协,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很爱他?”“是!非他不嫁!”陈惠芳坚定地回答。

  1984年4月,两人终于喜结连理。

  突遭不幸拉琴9年救夫

  但不幸马上降临了。婚后他们才过了半年幸福生活,袁春生突然因腰椎肥大卧床不起。陈惠芳天天用手肘帮他按摩,配合医生治疗,过了3个月,袁春生康复了。又过了3年,袁春生发现自己患关节炎,治疗了10年也不见效,直到1999年才确诊:双股骨头坏死!

  那时,他们夫妻已双双下岗了。陈惠芳每天早上6点钟出门踩麻木,2003年,武汉市“禁麻”后,她又捡起自己几十年没碰的小提琴,在武广地下通道卖艺养家糊口。冬天在公园里练琴,寒风呼呼地吹,她眼泪刷刷地流,左手的5个指尖,都被琴弦磨出厚厚的茧子。

  最苦的时候,袁春生对妻子提到了自尽。话没说完,陈惠芳眼圈已红了:“病能治好,你要相信科学。你活着,哪怕给我说一句话也是安慰,我在外面奔波,可都是为了你啊!”

  这一拉,就是9年。

  现在,刚做过手术的丈夫躺在病床上,两人双手相握时,他们的眼神里仍充满了爱。不再说那些绝望的话语,他们说:“我们今生、来世,都要在一起。”

  爱的力量让他舞出天地

  去年11月,在深圳举行的全国第八届健身交谊舞锦标赛上,8名残疾人和8名健全人组成的武汉“轮椅华尔兹”团队一鸣惊人,获得大赛特别奖。团队成员中,就有袁春生。“其实袁春生骨架大、后背厚,别人在轮椅转两圈很轻快,而他刚开始总是慢半拍。”武汉市残疾人艺术团副团长罗红说,“可他参赛前为了表演效果,提前一个月减肥,每天不吃晚饭,硬是瘦下来10斤。”

  胡新安是袁春生在练舞时的好伙伴。“每次练习,我都看到他的表情很痛苦,他疼啊,实在受不了,就用拳头捶大腿,这样能缓解一点。”胡新安说,袁春生告诉他,是想到妻子陈惠芳,他才能坚持练舞,把舞跳好。

  就在艺术团前往深圳的当晚,陈惠芳胆结石发作,吃什么吐什么,痛得打滚,她忍不住打电话给袁春生。远在外地的袁春生急得团团转,苦于无法赶回家,只能用言语安慰和鼓励妻子。获奖后,袁春生一回家就把奖状塞给妻子,陈惠芳则把他们参赛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满脸泪水。

  由于训练负荷过大,袁春生的病在参赛后愈发严重,大年初七,他就住进了医院,医生说需要进行换骨手术。也就是在这次手术前,夫妻商量后做出捐献遗体的决定。

  作者:庞正 刘利鹏 吴质
(责任编辑:UN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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