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一名俄男子正在张贴大幅普京竞选海报。
新闻背景 俄选举委员会日前宣布,俄总统选举提前投票于17日在境内首先启动,这标志着大选拉开帷幕。
自从去年底杜马选举之后,普京所在的执政党“统俄党”就被指选举舞弊。之后,反对党组织规模不等的示威游行,抗议选举舞弊。俄《晨报》报道,俄罗斯“挺普”“倒普”之争已在互联网上蔓延。
17日,刚到任的美驻俄大使麦克福尔在使馆会见俄反对派,为总统大选增加了不确定因素。
至此,备受关注的俄总统大选,到底呈现怎样的格局?普京胜选是否存在变数?本周圆桌会议我们特邀两位俄罗斯问题专家探讨俄总统大选。
本报记者
邢磊
专家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点睛语
事实上,2012年总统大选其他候选人难以抗衡普京。俄反对派还没有联合起来形成强大力量,而且普京也具有“反制”措施。只有当反对派的力量足够强大,并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时,俄罗斯短期内政局才有可能出现本质变化。
中国社科院俄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 庞大鹏
普京治下的俄罗斯,较轻松和快速地克服了叶利钦时期俄罗斯转型的“制度陷阱”,成功实现“第二次转型”,消除了俄罗斯的“系统性国家治理危机”。严格意义上说,普京真正的挑战是在选举之后。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 杨成
普京成就 实现“第二次转型” 克服国家治理危机 对于普京的成绩,庞大鹏副研究员表示,2000~2012年俄罗斯政局由动荡走向稳定。在经济上以发展能源原材料部门为现实依托,建立创新经济为长远规划,由自由市场经济向加强国家对经济的控制过渡,实现经济复苏和快速增长。
杨成副教授指出,在相对有利的国际市场环境下,普京治下的俄罗斯较轻松地摆脱了国家治理危机,克服了叶利钦时期转型的“制度陷阱”,成功实现普京时代的“第二次转型”,消除了“系统性危机”。
杨成把普京长期执政的贡献总结为四点:1.消解了俄面临的政治、经济与社会危机相互作用的“系统性危机”;2.提升国民生活水平,使“第二次转型”经济成果惠及大多数人;3.为俄重新崛起创造必要的经济、政治和心理前提;4.在复杂的国际和地区格局重组中重振俄大国地位,稳固乃至提升了俄在全球事务中的议程设置能力。
当然,普京任期内也存在问题,杨成指出,普京的“第二次转型”在克服叶利钦时期俄转型形成的“制度陷阱”中,正面临滑入新“制度陷阱”的巨大威胁,即国家集权与干预可能会过度、失当,最终导致国家权力与能力过度耗散。
选情分析 对手实力不足 普京胜出无疑 庞大鹏从三方面分析了选情:1.俄反对派还没有联合起来形成强大力量,而且普京也具有“反制”措施。只有当反对派力量足够强大,并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时,俄罗斯在短期内政局才可能出现本质变化。2.事实上,其他候选人难与普京抗衡,2012年总统大选除普京无人可选。3.普京的政治基础依然难撼动。反对派的很多精英是主张反对政治垄断,要求诚实选举,而不是反对普京本人。
杨成也认为,竞选对手与之实力相差悬殊。但杜马选举以来的游行抗议表明,年青一代选民对普京的长期执政,以及可能继续维持的“长普京时代”产生了某种疲劳、厌倦乃至某种愤懑。这可能是普京为什么越来越多地打出“现代化”、“反腐败”等大旗以及在大选前期准备中倾注前所未有的投入的原因所在。严格意义上说,普京真正的挑战是在大选后。如果普京能像处理叶利钦遗产那样理智,俄或将迎来新的政治和经济发展转折点。
对于可能出现的西方干预,庞大鹏认为,随着3月份选举临近,美国肯定还会对俄重大政治事件进行评论或指责,但必须强调的是,美国的指责不会对俄政治稳定大局产生重大的影响。杨成也认为,即便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继续干预,也不足以挑战到普京的优势地位。
经济问题 过度依靠能源 需结构性调整 总统大选中无论谁获胜,都无法回避困扰多年的经济问题。杨成认为,俄经济现代化的首要问题仍然是如何调整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形成的原材料出口型经济模式。
杨成指出,俄经济历经了“石油价格高涨→实际汇率升值→进口扩大”的发展路径,却没有出现GDP增长递减和制造业增长低迷的现象,这意味着俄未患上传统意义上的“荷兰病”。但问题在于,俄罗斯经济具有相当的脆弱性,对油价变动反应过度敏感。
庞大鹏从宏观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风险,分析认为当前俄经济面临严重的结构性约束,出口导向的原料部门与大部分加工工业部门之间在资金分配上的严重不均衡;由于国际市场价格行情的不确定性,俄经济发展存在较高的系统性风险。
但杨成认为,俄经济的另一个迫切问题是构建合理的政商关系。如果普京不能限制官僚阶层寻租的力度,不能改变现有政商关系的结构,哪怕俄经济短期内可以利用资源产品的出口而获得较高的增长,但可能不足以长期维系。
中东政策 维护南部地区安全 强化中东利益存在 杨成表示,在俄中否决叙利亚提案后,叙利亚阿萨德政权的命运基本确定。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将通过种种措施谋求权力更替,俄所能做的无非是尽量延长阿萨德政权的存续时间。
从长远看,俄自冷战期间在西亚北非地区建立起的盟友体系逐渐解体,俄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趋于下降将很难逆转。当然,基于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传统,俄还会继续谋求在中东地区的利益。
庞大鹏认为,从政治上看,中东政策的重要性还在于伊斯兰因素。首先,俄罗斯有1800万至2000万穆斯林,占俄人口的1/7,这些人支持谁,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俄政治与社会稳定。
其次,从事关俄全局的车臣问题看,其最终解决必须考虑到宗教因素。可以预见,如果这一地区在意识形态领域和政治领域走向伊斯兰化,最终将导致该地区脱离俄罗斯。这显然是俄不愿意看到和极力避免的。
政坛变数 梅德韦杰夫属过渡 政治前途尚存变数 庞大鹏认为,梅德韦杰夫的政治命运尚难预料。以往的政府是执行总统的政治决定,自己不去解决政治问题,而普京政府提出政治任务,并去完成这些任务,梅德韦杰夫则完全不具备这些要素。
杨成认为,梅德韦杰夫本来就只是过渡性人物。即使此次总统大选后梅普顺利完成换位,也很难想象梅德韦杰夫能在总理岗位上干满6年甚至12年。毕竟在“强势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宫后,克里姆林宫的主人只要是一个具备坚决执行力的技术官僚就足够了。
杨成认为,只要普京愿意,他随时可以临阵换将,而库德林等普京爱将对此岗位早就“虎视眈眈”。就像当年叶利钦挑选普京,以及普京2008年挑选梅德韦杰夫一样,未来俄政坛出现其他黑马也未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