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与)
 |
|
丹东鸭绿江边的小贩卖朝鲜币以及领袖像章,充满“朝鲜特色”。
|
 |
|
从丹东这边望去,对岸是朝鲜第二大城市新义州。
|
 |
|
平壤街头,自行车是市民出行的主要工具。这点很像中国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
 |
|
涉外商店里,身着毛领皮衣的时髦朝鲜姑娘。
|
文/片本报特派记者董钊发自朝鲜平壤、辽宁丹东
目前,朝鲜所有商社都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国有企业,一切商业活动都是国家行为。
这些信息,让赵青林有些兴奋。“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朝鲜人对于新型生活方式的追求,也让投资者看到了一些希望,这个国家再封闭,但有谁不希望自己能生活得更好些呢?”
2月27日,辽宁丹东口岸,赵青林办理出境手续后,登上了一辆中巴车。10分钟之后,赵青林下车。他将行李交到边检人员手中,对方口里蹦出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字。
赵青林意识到,就在这10分钟的车程之后,他已经出了国门。
这里是朝鲜新义州,朝鲜的第二大城市。从丹东到新义州,仅一江之隔。这条江,就是因抗美援朝被广为人知的鸭绿江。
在驶过鸭绿江的中巴车上,赵青林前后顾盼,浩瀚蜿蜒的江面两边,景色有天壤之别江边的丹东市高楼林立；对岸的新义州,房屋低矮寥落,初春的田地不见绿色。
赵青林是一名青岛商人,做过服装加工,也搞过生猪养殖,属于那种哪里有钱赚就往哪里钻的生意人,职业的嗅觉让他对朝鲜的现在和将来充满了兴趣。“金正恩执政之后,我认为朝鲜会有变化。”
赵青林此次赴朝的主要目的显然不是旅游。他说,要把握商机,需要了解朝鲜,但是,他又没对此次赴朝能找到投资机会抱有希望。
至今,金正日逝世已近百日。金正恩这位年轻领袖上台执政之后,朝鲜未来发展走势引发各方猜测。在一衣带水的邻邦中国,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对朝鲜的未来局势充满期待和兴趣,这些人里,包括赵青林。
新义州火车站,人们拥挤着奔向开往平壤的列车,朝鲜导游洪英秀和赵青林碰了面。
“好在今天的火车能正点开。”洪英秀说。
至今,朝鲜仍要面对电力供应不足的现状,列车中途随时可能因停电趴窝。从新义州到平壤220公里的路程,火车走了五六个小时,不过在火车上手机通话质量特别好。
在赵青林的眼里,这里的一切与他七年前第一次到访朝鲜时似乎没有差别。那一次,他是随同中国官方对朝考察团来朝鲜的。不过,那一次他没有下决心在朝投资,一是觉得这个国家对外经济来往缺乏活力；二是因为朝鲜的特殊国情,政策变化大,和他们做生意没有“规矩”可循。
透过车窗,赵青林看着窗外行走的朝鲜女人,她们中有些人抹了浓妆,有人身着毛领皮衣。“最起码,穿的是比以前要好了,这说明朝鲜人的生活起了变化。”
国家给每家发鱼了
绿皮火车以四五十公里的时速驶进首都平壤。
晚饭时刻,与赵青林邻桌的人朝鲜语和汉语混杂。另一桌的人主动来打招呼,对方是同样来自山东的一名港口官员。
和赵青林第一次到访朝鲜时一样,这位官员一行人受到朝鲜官方的热情接待,此次他们在商讨有关山东与朝鲜南部港口通航的事宜。
这位官员说,如果顺利通航,将是朝鲜开放海上客运的创新之举,之前并无先例。
“商人投资,更多地要考虑朝鲜的经济政策和人民的消费观念。”赵青林说,他得知道朝鲜人需要什么,还得知道国外的商人能不能给以及应该怎么给,因为朝鲜的体制很特殊。
接下来的走访,证明赵青林的考虑不无道理。
朝鲜实施全民配给、教育医疗全免费的终身福利包办政策,但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尤其是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朝鲜发生饥荒之后,这些福利事实上只有平壤市民才能享受。
在金正恩执政之后,洪英秀经常向游客提起的一个细节,就是在为金正日逝世所设的十天哀悼期内,她领到了国家发给的水产品,这是她记忆中的第一次。“金正恩将军派出渔船拉回水产品,分到每家每户。如果没有来领的,就直接送到家里。”
4月15日,朝鲜还将迎来金日成百年诞辰“太阳节”。据报道,朝鲜为此专门成立了“太阳节礼物准备委员会”,预计会向国民大规模发放礼物。一些官员为了准备节日物品而忙得不可开交,此前逢此节日发放的是糖果和大米。
这些,用洪英秀的话说,金正恩执政之后,让当地人感触最为深刻的就是进一步完善家庭配给制度。
更值得关注的是,在相对平均的配给制度下,平壤的一些工厂开始做出一些改变,对于业绩突出的工作者实行奖励。
接下来的三天,赵青林行走在平壤、开城等城市,眼前掠过的每一个画面,他都与七年前做了对比。
相同的是,有关“伟大领袖金正日”的宣传标语频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包括城市街道,还有乡间建筑。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城市的一些繁华街道两侧开始出现了新标语,号召人民紧密团结在以金正恩为首的劳动党中央周围,继续推进社会主义强盛国家建设事业。
“一个国家的经济政策与政治总是有着密切的联系。”赵青林认为,朝鲜高层多次提及要大力发展经济,面对物资相对短缺的现实,或许,将来有更多的商机会面向像他这样的外国人。
平壤市民能上网了
导游洪英秀有一部“中兴”手机,功能和外形普通,价值约800元人民币。这已经超过她当导游的月工资了,这让赵青林印象深刻:“七年前,这里的通讯很不方便,更没有人用手机。”
自2009年开始,朝鲜向普通民众开放手机服务,仅仅过了三年时间,朝鲜手机用户就已经突破百万,不过,普通民众的通话范围仅限于国内。另外,在朝鲜也能使用互联网了,不过,网民仅限于平壤市民,而且只能上国内的网站。这一点,在洪英秀那里得到证实。
这些信息,让赵青林有些兴奋。“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朝鲜人对于新型生活方式的追求,也让投资者看到了一些希望,这个国家再封闭,但有谁不希望自己能生活得更好些呢?”
在很多像赵青林这样到朝鲜寻找商机的中国人看来,朝鲜有着较大的经济上升空间有待开拓,就像30年前中国搞改革开放一样。
夜晚,赵青林入住的羊角岛酒店灯火辉煌。这座朝鲜与法国合资建设的特级宾馆通常是安排外国游客住宿的。宾馆的地下一层还设有赌场,赌场是澳门人开的,朝鲜人是不准进入赌场的,来此赌博的,大部分是外国游客。
夜晚,如果走出大门,短短百米的路灯之后便是一片昏暗,几乎看不到行人,而在黑暗的街口,总有荷枪实弹的军人。这样的情况在火车站、地铁甚至乡间田野都不难见到。
穿过横亘江面的宽敞大桥,走过人潮拥挤的火车站,之后的空间里没有路灯,偶尔有些许光亮的地方,是建筑工人们在彻夜劳作。
而在一些时候,零星传来的手电筒灯光,是朝鲜小贩沿街兜售面包、香肠、干鱼等。而在火车站,一些衣着更加朴素的流动商贩推着满是中国货的食品车沿途售卖,但看到外国游客购买时,连连摇头拒绝。
来朝鲜的这几天,赵青林没有看到一家可以兑换外币的机构,他只能在指定的涉外商店购物。在这些商店,人民币是硬通货。有一次,赵青林通过导游向朝鲜小贩买了一兜橘子,这兜橘子在国内的话也就三块钱左右,因为没有朝鲜币,这兜橘子花了10元人民币。按照当前1000元朝鲜币可兑换七块钱人民币的汇率,这兜橘子价值1430元朝鲜币。
边贸生意要靠人脉
和赵青林的观望不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和朝鲜人穿梭于鸭绿江大桥之上。
在辽宁丹东虎山长城,有一个叫“一步跨”的地方,意即鸭绿江江面最窄处只有一步宽。特殊的双边环境,让辽宁丹东这个中国最大的边境城市,热闹的边贸生意被表面的平静所掩盖。
“我还记得小时候,那边的人会拿一些铜铁和这边的人换一些粮食。”丹东人刘广舟这样回忆两国百姓间原始的以货易货交易。
现在,这种场面已不常见到。发生在丹东的边贸生意在悄无声息中改观如今,中国对朝贸易的70%发生在丹东。赵青林看到,在中朝边境口岸,全是密密麻麻的边贸公司。在丹东,开一家对朝的边贸公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在朝鲜那边有人脉关系、有人接货,国内这边有进货渠道,三四个人就可以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了。
在鸭绿江大桥上,货车往来不绝。为中国丹东和朝鲜新义州人所熟知的是,新的鸭绿江大桥正在建设中,而正在使用的这座已经历半个多世纪的大桥,已经不能满足现实往来的需要。
边贸商人陈志国从事这样的生意已有八年,但他很少到对岸去。“最早的时候,我们都在岸这边等,那边缺什么,这边就提供什么,比如吃的、用的,根据他们的需要来。”
如今,陈志国主要从事选矿设备的销售,这在对朝贸易中算是热门生意。面对国际上的封锁,朝鲜希望在对外贸易中靠更多的资源来换取外汇,而首先需要运输设施及矿产设备进行开发。
来往的朝鲜人也有不少华侨。在更早些时候,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几乎每个朝鲜华侨都会利用出入边境探亲的机会,携带一些食品和生活用品回去。
这些朝鲜华侨成为边贸生意中的成功人士。在丹东,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一位华侨先穿一件军大衣到丹东,把军大衣里的棉花全拿掉,在丹东买上几百根油条,用塑料袋包好,装进军大衣穿回朝鲜,再把油条拿出来偷偷卖掉。朝鲜实行供给制,基本生活物资都是凭票供应。这位华侨的几百根油条一下子成了抢手货,赚了至少是四倍以上的利润。
丹东这座城市里,不乏像陈志国这样因从事边贸生意获利的人。目前,朝鲜所有商社都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国有企业,一切商业活动都是国家行为。
备受欢迎的中国手机
“如果鸭绿江对岸是韩国,丹东也许会发展成另一种模样。”包括刘广舟在内,不少丹东人都有类似的感慨。比邻相对不开放的国家,丹东人一直对将来的朝鲜有所期待。
王亭戈是丹东华商海外投资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在他看来,对朝投资的“春天”已经到来。“这是历史赋予的机遇,但机遇的持续时间长短难料。”王亭戈认为,此前金正日在一年内两次访华,意在推进和中国深入合作,使朝鲜走出经济困境。金正恩执政之后,合作领域将进一步拓宽矿产资源、水产资源、土地、林业等资源领域。
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朝鲜人出现在丹东。在一家电脑城,店主王明来用汉朝双语的文字标注着自己所销售的手机和电脑产品。“有很多朝鲜人来买手机和电脑,价格低的三五百元,高的三五千元。”那些价格在二三百元的国产低档手机销路非常好,拿到朝鲜去卖价格翻番,利润非常可观。
平壤外国语大学学生李孝真被公派到丹东一家朝鲜餐馆做服务生,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边夜晚的霓虹闪烁,但还是要遵守“不能随意外出”的规定。“我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那边将为我分配工作。”
有分析人士认为,朝鲜与中国等周边国家频繁的往来,是经济一体化背景下的必然。而一直以来,国际上的一种乐观猜测是,朝鲜可能走上开放之路,但长期从事边贸生意的商人王磊则认为:“朝鲜体制特殊,不会轻易走开放之路。”
在平壤羊角岛酒店,一名容貌姣好的朝鲜女子用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和来自吉林的商人交流,这引起了赵青林的注意。眼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朝鲜人在和中国的商人打交道,赵青林看在眼里默念:“这些都说明了,机会是存在的。”
“现在天气还冷,明知道夏天要来,可能穿着短袖等,衣服还得一件件地脱。”赵青林说。
(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上网从搜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