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云南巧家县委宣传部、巧家县公安局召开"5·10"爆炸案通报会。巧家县副县长、公安局长杨朝邦表示:"我以一个局长的名义和自己的前程来担保,赵登用就是此案的嫌疑人。"(5月15日《扬子晚报》)。
"前程担保论"引发了普遍的质疑和嘲笑。其实实话说,也不必揶揄,杨朝邦局长口吐此言,有其背景,此前无论是舆论还是赵登用家人都不相信巧家爆炸案是赵登用所为,赵登用家人甚至认为赵登用是替罪羊。在此场境中,局长拿前程担保,与其说是口不择言,不如说是一种焦虑,为急于廓清各种质疑而不得不为之的"赌咒发誓"。
当然,怀疑嘲笑也颇合情合理。在人们的公共生活体验中,有太多的官员遭遇公共事件时,为走出公共危机常用人格、官帽或前程担保,但经现实检验,所谓的担保并不具备分量和多大可信度,比如在某起沸沸扬扬的彩票造假案中,有官员信誓旦旦表示,"我拿我的头担保。"结果确实造假。在周老虎事件中,也有官员拿乌纱帽担保虎照为真,结果众所周知。
杨局长的担保,也让一些业内人士不敢苟同,比如浙江省绍兴市人民检察院在其官方微博中评价道:"作为一个法律人,这样的话还是要少讲甚至不讲为好。现在是法治社会,证明犯罪嫌疑人有没有犯罪是要靠证据来说话的。试问,名义和前程能当做证据来用吗?诚然,证据是证据,前程是前程,两者不能勾兑,‘前程’无法作证也作证不了,赵登用是不是嫌犯,根本也不需要官员前程来证明。"
用前程担保,不如用铁证坐实。身为巧家县副县长、公安局长,杨朝邦直接参与调查巧家爆炸案,有责任向公众提供更多铁证。但让人遗憾的是,目前的铁证除了几张从视频中剪辑的图片之外,并未有更值得信服的铁证。比如,当地警方将嫌犯两年前的网聊记录作为证据——2010年5月2日的一则聊天记录是,"社会之残酷越来越让我要混乱了,我不知道在我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会有多少人死于我的手下。"警方认为,赵登用生前的QQ微博留言,以及他所写的日记上,可以推断出这个人性格孤僻,存在严重的暴力倾向。
两年前的聊天记录不是不能当做证据,但显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因为两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而且谁没有郁闷中发泄的时候?而通过研看赵登用的聊天记录,我除了有种不安之外,更多的是心疼。比如,他认为,"社会不同情舍己为人的人,相反还会被当傻子。"在《人是不一样的》中写道:"老子也走过二十几年,不是老子没有奋斗……老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健康的体魄,难道你不知道我不能过你的后果会怎样吗?"还称,"如果自己真正考上好的大学走了,不但不会被老师看不起,而且还会被老师表扬……虽然有人欺负自己,但毕竟自己还是挺过去了……"
赵登用是一个草根,他努力却没有考上本科,他卖体力活,却被人看不起,他痛苦而无人体味。社会中有太多赵登用,他们的上升渠道不够顺畅而且太单一,他们迷茫、惆怅而激愤,却找不到制度性的排遣口。如果这个社会更公平些,草根的上升渠道更多些,赵登用现在也许就是城市白领,安然地搂着一岁多的儿子憧憬美好回来。
回过头来看担保论,有人建议,当地官方正确的做法应是:多公布案件进展和具体事实,不忙着下结论,更不能赌咒发誓。赵登用固然是侦破的主线之一,但其数年前的聊天记录仅是侦查线索,并非证据。同时,拆迁以及衍生矛盾是另一条侦破主线,决不能轻言放弃。除了这些,笔者还觉得,该如何关注和帮助潜在的赵登用们?别再让一个落寞者的"心灵矿难"引发系统性的社会悲剧。 (江苏王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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