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书信催泪市民 百余压箱宝讲述峥嵘岁月(图)

观众们在中国远征军使用过的军用吉普车前驻足观看。本报记者 饶强摄

设计美观、造型各异的各类抗战时期的徽章深受观众喜爱。本报记者 饶强摄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全面爆发75周年。昨天，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亮出700余件“压箱宝”，分领袖著作、抗战期刊、抗战记录、抗战日记等13个单元，以丰富的历史实物从不同角度反映全民族抗战的主题，还原了那段峥嵘岁月，讲述了那段“不能忘却的记忆”。

　　据抗战馆副馆长李宗远介绍，本次展览以抗战馆建馆25年来新征集的文物为主，其中大约400件是首次展出。本次展览从即日起将持续到7月14日。市民可以免费参观。

　　衡阳保卫战英雄的抗战家书

　　展览中，最能打动观众的展区，当属“抗战书信”单元。其中衡阳保卫战牺牲的第151师副师长余子武最后1封家书，更是催人泪下。

　　“由于年代久远，史料湮没，加上余子武的亲人多已定居海外，因此他的英勇事迹在诸多抗战书籍上或是未见收录，或是收录有误。”抗战馆文物保管部工作人员陈亮说。1944年6月，日军侵占武汉后，沿粤汉铁路南下进犯。攻陷长沙之后，又南下向衡阳进犯，形势十万火急。为保卫咽喉之交的衡阳，衡阳保卫战开始，余子武在这场战役中牺牲。

　　史料记载，当年7月下旬，余子武所在的151师指挥所突然遭到敌人袭击，他身先士卒，挥起指挥刀，冲向敌阵。血战中，战马身中数弹惨叫而死，余子武的左手也被流弹击中，血流如注，威严的戎装被横飞的弹片撕成破旗，但他仍声嘶力竭道：“弟兄们，宁可战死沙场决不做倭寇俘虏！为了我中华大民族的尊严，为了千千万万同胞不受铁蹄蹂躏，冲呀！”

　　这次战斗，双方均损失惨重。由于余子武所在部队的英勇作战，阻延了日军疯狂西进的步伐。为褒奖其英勇精神，忠骨经由桂林运返粤北，赐予国葬礼遇。当时国民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广西省政府主席黄旭初等率众公祭于车站。

　　199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证书，追认余子武为革命烈士。

　　如今，隔着展柜，这封68年前的家书纸张微微泛黄，蓝色钢笔字却清晰可辨。家书的正文书写在红色的方格信纸上，其中既有“长沙已失守，我军到湖南后仍未遇敌。湖南已沦陷七八县，老百姓扶老携幼逃难者不计其数，真是可怜”的感慨，也有“现在此逃难中，最要紧是食饭。其他要尽量省钱”的嘱托。此外，在信纸的背面还写着“我行止未定，故未将通信地址告你。波又及”。

　　据余子武后人介绍，这封家书辗转至1944年7月26日才收到，而当年7月22日余子武在保卫衡阳的战斗中就已英勇牺牲，这成为余子武最后一封家书。

　　“2007年，在美国定居的余子武的女儿余美华主动给抗战馆打来电话，希望能捐赠余子武的最后一封家书及将军的一把指挥刀，让更多人了解当时的历史。”抗战馆保管部有关负责人介绍，通过多次信件和电话协商，这封家书终于如期到馆，但指挥刀因为属管制刀具，至今仍不能回到祖国。

　　记者在现场还找到了一些英文书信。“这是1944年，何克在中国写给父母的平安家信。”一位讲解员指着一张有明显破损的英文信说，“何克是英国人，1937年来到中国，协助创办了培黎学校，收养了4个中国孤儿。1945年，他因破伤风去世。电影《黄石的孩子》讲述的就是他的故事。”

　　一封家书抵万金，每一封书信背后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劳工李二妮1941年从阜新煤矿给父母寄出了一封信后，从此与家人失去联系；晋中特委组织部长王孝慈1938年10月26日给弟弟的信中，要求他“立即奔上抗日战场”……这些战地飞鸿，不仅记录了血与火的历史，也承载了绵长醇厚的骨肉亲情。

　　3寸纸条里的爱国情谊

　　抗战票据展区展出的文物，件件小巧，有些纸张粗糙、印刷简陋，看上去有点“寒酸”。然而就是这些3寸纸条，却饱含了全民支持抗战的决心和情谊。

　　虽然打了灯光、经过清洗，然而记者趴在展柜上，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这些票据的字迹，只能偶尔能够辨别出类似“小米”、“粮”、“柴”等字样。通过说明牌，可以了解这些其实是“1943年晋察冀边区第11专区柴票五斤”、“1943年晋察冀边区第11专区粮柴票食用粮八斤二两折菜粮十两公柴十二斤半”、“1944年晋察冀边区第11专区粮票小米壹斤半”、“八路军115师林山8连给后齐家小米壹百柒拾肆斤的收条”等。

　　谈起这些票据的作用，陈亮介绍，抗战时期，八路军擅长游击战，走到哪儿，吃住就在哪儿，一切工作人员，不分工作性质，不论职务高低，一律实行供给制。1938年11月，晋察冀边区就曾发布了征收公粮条例，号召群众积极交纳公粮。

　　但由于战争时期没有粮库，粮食就实行了分村存放，定点供应。斗争形势残酷时期，甚至出现了“分户存放”、“认缴自存”的办法。也就是说农户缴多少公粮，写在村里的账本上，存在自己家里，村里开一张“收到条”，缴粮户要开一张“保管条”，内容是代县政府存公粮多少斤等。当抗日军政人员进村时，由干部到农户去取粮、菜等，或直接派到户里与房东一块吃饭，然后按供应标准交粮票、柴票和菜金票，群众凭票到村里报销或抵顶公粮。

　　“这些票据是抗战时期晋察冀边区人民群众支援抗战的有力见证，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边区老百姓的爱国之情。”李宗远介绍，1994年，曾在抗日战争时期担任中共晋察冀边区冀中10分区霸县7区抗日动员会宣传委员的王力军将这些票据捐赠给抗战馆。

　　百姓拥戴，人民的军队却坚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山西省洪洞县杨家掌村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抗战馆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发现了一批珍贵的“欠条”。

　　“大部分欠条都是毛笔字，写得非常整齐规矩。一看就不是临时决定，而是军队的一贯做法。”陈亮指着一张借条说，“当时，连借一床被子战士都要写借条。这也能看出当时军民和谐的状态，只要是抗战组织，老百姓就会主动拿出粮饷支援。”

　　惟一布制的“徽章”

　　设计美观、造型各异的各类抗战时期的徽章，是整个展览中最“花哨”的展区，吸引了不少小观众。

　　“由于受到经济物质条件的制约，八路军方面制作和颁发的徽章相对简陋。”在陈亮的引导下，记者看到，柜子里各类金属徽章中，惟一的布制“徽章”就是八路军的臂章和胸章，其中胸章上字迹清晰，写着“刘大明 陆军第十八集团军 垣曲兵站办事处 医生”。

　　相对而言，最精致的一枚奖章，是当年国民政府颁发的“忠贞奖章”。这枚奖章形状为鸡心，背景底色为大红色，顶部有用橄榄枝环绕的中华民国国徽图案，“鸡心”尖处有两支交叉的嘉禾图案，绶带为紫色。整体设计寓意“身为军人，赤胆忠心的报效国家，虽作战负伤，其志节始终不二”。

　　说明牌上注明，这是国民政府颁发的惟一不带等级的奖章。

　　为何不带等级，需要追溯到1937年。当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10月26日，日军突破防线，闸北、江湾守军奉命撤退。国民革命军第88师524团副团长谢晋元临危受命，率领“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抵抗日军，掩护大部队撤退。

　　10月27日，日军向四行仓库发动疯狂进攻，“八百壮士”固守危楼宁死不退，与敌人血战了四昼夜；30日，谢晋元奉命撤入租界，成为“孤军营”。

　　1941年4月24日，谢晋元团长遇害。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孤军营被日寇接管，日军将他们押送到宝山月浦机场，后又送到“龙华游民习艺所”挖沟、修铁路。

　　1944年，部分幸存者逃出日寇魔掌，陆续到达重庆。国民政府特意制发了“忠贞奖章”表彰这些爱国勇士。当时的陆海空军奖励条例施行细则中，对于忠贞奖章的授予对象，作了扩大的规定。但其核心还是用于表彰那些在英勇作战中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为了抗战救国，各个领域都涌现出大量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记者在展柜中就发现了不少颁发给普通人的“奖章”。比如“军鞋模范”奖章，是当时沁县二区民主区公所颁发的，主要是为了表彰支援部队做军鞋最多最好的百姓。类似的还有硝工奖章、模范医生奖章、五月竞赛奖章等十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