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后”美女大学生暑期做家政 单膝跪倒擦地板

刘柳正在地板上挑刺。记者石伟 摄

　　“94后”美女大学生暑期做家政清洁工

    记者石伟 实习生裴蓓蓓

　　超过35℃的房间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只有新房装修后刺鼻的油漆味道，18岁的刘柳单膝跪地，使劲地用钢丝球刷洗地板上的污渍。

　　3个多小时的重复动作，汗水湿透了T恤，头发粘住了脸庞，她依然神情专注、动作麻利，像是一名工作多年的老师傅。殊不知，这位身材苗条长相秀气的女生，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一名大一学生。

　　她昨天告诉记者，今年放暑假后，她特意找了份暑期兼职的清洁工工作。到昨天为止，刚好干了一个月，挣了1800多元。虽然很苦很累，但做这么一件不被别人看好的工作，感觉很锻炼人，很有成就感。

　　刘柳是湖北襄阳人，今年18岁，身高1.62米，长相甜美。因为小时候上学早，在班上，她一直都是年龄最小的学生，“从小到大，同学们都对我很照顾，但我不喜欢别人轻看我”。今年是她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刘柳决定推迟回老家，留在武汉打工锻炼自己。

　　这个决定一开始就遭到了妈妈的反对。刘柳家住襄阳城郊，家里条件还不错，妈妈当然不希望女儿受苦。但刘柳先斩后奏，一放假就跟妈妈说已经与公司签了约，要是违约就要负法律责任。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刘柳还撒谎说，“只是站在路边树荫下发发传单，几个小时就能挣60块钱”。

　　现在做了一个月的清洁工后，刘柳才对记者说出了真心话，“当初找个家政工的工作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当时以为家政工就是扫扫地、叠叠被子、洗洗碗，没想到家政工绝对是件体力活。”

　　不过，刘柳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说，一个月下来，挣了1800多元，钱多钱少其实不重要，最大的收获就是挑战了别人不敢轻易尝试的工作。坚持完成之后，很有成就感。

　　这活到底有多消耗体力？3日上午，记者跟着刘柳来到三环附近的客户家，体验了家政工一天的工作。

　　根据公司安排，四个兼职学生要完成190平米的新房开荒保洁。虽然对新房开荒的难度有心理准备，可看到整个房间到处是水泥、石灰和斑驳凝固的涂料，还是有种四顾茫然无从下手的感觉。

　　分工完毕后，一间4平米左右的卫生间和同样大小的浴室，被划入刘柳的工作范围，要求是必须清洗干净“每一寸面积”。按照“岗前培训”的要领，记者由上到下从天花板开始，仰头苦干起来。

　　因为一直小心翼翼站在凳子上，仰着头清理头顶上的污渍，不到十分钟，记者就感觉全身僵硬。特别是脖子，似乎被定格了，想活动一下脑袋都觉得很困难。而旁边的刘柳，淡定地仰着头，有条不紊地忙着手里的活。

　　清洗完卫生间和浴室，刘柳提了一桶清水，蹲在房间地板上，开始刷洗地面。她时不时还用小刀换下钢丝球，在某个地方刮两下。扎着的马尾已经凌乱，汗湿的刘海也粘在了脸上。

　　记者发现，她右手食指的一块指甲被扯下来了，其他几个指甲也因为过度浸泡、摩擦，都变成了毛边。而她手上的皮肤格外干燥、毛糙，与她清纯的脸庞丝毫不匹配。

　　“指甲是前两天受伤的，抠瓷砖上的石灰斑，不小心抠掉了。”她说，有时候急着赶工，或者工具不够用，就顾不得水里的强效清洗液，直接赤手操作。干完活，所有手指都火辣辣的，要去水龙头下冲洗好几次。原本还算细腻的双手，一个月之内已经变了样。

　　清理完卫生间地板上凝固的水泥，记者自以为大功告成。碰巧刘柳提着水桶到卫生间换水，她突然放下桶，掏出小刀，对着水箱下墙壁上的瓷砖忙了起来。原来那里有一块透明的乳胶痕迹，没有被清洁球刷下去，被她一眼看了出来。“照他们的说法，我有洁癖，看到脏东西不弄下来就不舒服。”她呵呵一笑说。

　　除了“打酱油”的记者，四个人要完成190平米的保洁，任务确实很重。刘柳却异常固执地坚持用手中的抹布去擦每一块地板，而不是拖把。

　　“别人花了好几百块钱，想把新房整理干净，我们就要尽量做好，不能给人添堵。”刘柳说，地板上粘着很多小斑点一样的脏东西，要近距离才能完全看清楚，用拖把一拖了之很容易有漏网之鱼。

　　下午5点，房主王先生查看之后，表示工作合格，召集队员现场结账。刘柳却不言不语，提着湿抹布和小刀，把自己负责的房间巡查了一遍，又在地板上刮了几下，用抹布抹了一阵，才放心接过账单。

　　“跟她一起干活，能把人急死。她说自己是完美主义者，我们取笑她有强迫症。”队员陈志恒作风雷厉风行。他说，每次到工作结尾时，刘柳都会故意挑刺，生怕有遗漏的问题，一旦发现有毛病，反而很开心。

　　“这个小姑娘，干活认真负责，没得一点敷衍。”房主王先生表示，自己在现场盯了两天，对刘柳的态度非常满意。他主动跟刘柳互留电话，表示要介绍其他的工作机会。

　　对此，家政公司负责员工反馈工作的万经理表示，已听过多次来自客户的表扬。“我们经常跟她开玩笑，说她如果加入公司，就凭那种不顾一切的负责态度，早晚会成为我们头顶的大人物。”

　　“我觉得这份工作很好。如果你是心怀同情，想在我这里找一些悲悲戚戚的故事，你可能要失望了。”面对记者，外表柔弱的刘柳不是很配合，“不管对谁，我都习惯报喜不报忧。”

　　刘柳说，第一次接到家庭保洁工作，兴高采烈地以为能挣大钱。结果，三个男生租住的屋子里，全是臭袜子、烟盒等各种垃圾，足足清理了17袋。还有喝醉呕吐的东西散发着怪味，三间房清理下来，自己几乎要吐了。“那次按面积算钱，只挣了32块，很受打击。”

　　为了帮公司争取更多的保洁业务，刘柳还跟同伴一起去各小区发宣传卡，每天每人大约发1200张。按照规定，卡片必须投放到每户居民门口，督导员会随机抽查。

　　“第一次进小区发传单，没经验，被保安一眼识破，吓得落荒而逃。以后看见保安几乎就躲着走。”她说，最惨的时候，自己和同伴赶了两个小时公汽出去发卡，却被保安驱赶了三四次。一边狼狈地跑，心里一边说：“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明天就不干了！”

　　但是转过脸，她总是在电话里开心地跟妈妈说，自己在荫凉下偷了一下午懒，还挣了钱。在网络日志里，她也习惯报喜不报忧，每天记录遇到的各种趣事，故意让同学们羡慕自己精彩的暑假。

　　“相熟的好友听说我在做家政，他们第一反应都说我浪费时间，很鄙视。妈妈要是知道实情，也会一样的反应，肯定要把我弄回去。他们怎么看，我不是太在意，只是跟他们解释起来很麻烦。能坚持做完一件不被看好的事，心里就会得意。”刘柳说。

　　武汉鸿基梦家政公司总店经理陈兴月说，这两年想从事家政行业的大学生不少，但真正愿意到服务一线，去扫地、洗厕所、擦沙发的屈指可数。许多大学生，都觉得做家政太掉价，在亲朋面前没面子。“如果一个大学生，能经受住这种底层一线的考验，那么以后干什么也不怕。对大学生来说，做家政获得的锻炼，要远比挣多少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