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姓名:彭忠荣
所属部队:国民革命军第十军预10师29团
战时主要经历:衡阳保卫战
家庭住址:长沙市天心区谢家冲巷三栋三门
走访时间:2009年12月31日
这是一个很犟的老头。
老人常说的一句话是,“没有下文”:之前有媒体来采访他,完了却没见报;拍了照却没有送照片。因为“没有下文”,老人对本地的一些报刊,明言,“不太感冒。”保姆何海(彭侄孙女)吃透了老人的脾气,“和别人搞不拢,对我还算好,没有赶我走。”对于这个照顾自己已四年的侄孙女,老人评价,“人招呼得还好,就是要钱。”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老人每月给何海支付工资700元,这占去了他退休工资的大半。但这是不得已的事:2005年老伴过世后,彭老遭遇车祸,倔强的老头念及才开三个月的士的司机“也不容易”,加之对自己伤情的错误估计,没有要求肇事方赔付。不想,正是这次“估计不太严重”的撞击,让他自此不得不依靠拐杖行走。“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一年也不下一两回楼。”
老人是不说“拐杖”的,以“棍”指称。不是因为它的简易,只值70元。当我端起相机,老人发觉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棍”推得远远的。有时候需要换位置,老人勉强、吃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总是挡开递来的“棍”,宁愿蹦蹦跳跳地挪动,而且,拒绝搀扶。
倔强,根深蒂固的倔强,早在70多年前就开始作用于彭忠荣身上。1936年前后,正在上高中的彭忠荣,没有听从家人的安排,而是放弃学业只身来到南京,开始了自己的行伍生涯。老人总结说,“说得好听点,那时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其实我是读不进去书。”
1938年,黄埔军校十四期一总队炮科毕业后,彭忠荣被分配至炮十团二营四连充当观测联络员(排长级)。直到五年后的1943年,还是观测员。“在炮团干了五年,才混上了个观测员,主要原因是黄埔同学太多,一期压一期,要想当个连长还得干五年。”这一年,他请求离职。
后经十四期同学曾时军引荐,彭忠荣来到第十军预10师29团,担任该团迫击炮连连长,3月奉令进驻衡阳,“固守待援”。1944年6月23日至8月8日,在衡阳保卫战的47天里,彭忠荣有20多天负责张家山“虎形巢”阵地的防御。直至战斗的最后一天,彭老说他的阵地还在。8月初,原营长边克成阵亡后,彭忠荣接任,七八天后在“敢死队”行动中负伤。
之后是九死一生。更让彭老难忘的是,从炮十团跟自己一起到第十军的江苏籍战友杨子琴,在敌人一次重机枪扫射后,身负多弹倒地,肚子被打开,“(肠子)都流到了地上,冒着白气”。“当时他人还没有死,大声叫着,连长救命、连长救命……”彭老说着说着,泪水流了下来,“我当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救他啊。”
在衡阳保卫战中,彭老所在的120多人的迫击炮连最后只有11人活了下来,其中还有7人负伤。整个战斗中,29团迫击炮连8门82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共发射炮弹4000多发,击毙包括敌68师团长佐久间在内的多名日军军官。文、图/记者马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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