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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涉黑案庭审现不同起诉书 被告称遭刑讯逼供

2012年12月05日05:30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鲍志恒 徐文娟
原标题 [吉林涉黑案庭审现不同起诉书]
  吉林市开庭审理前人大代表王刚涉黑案

  被告人当庭指称受到警方刑讯逼供

  昨天,吉林省吉林市开庭审理一桩前人大代表涉黑案,法庭上却出现了同一文号但内容不同的两个版本的起诉书。此外,根据起诉书的记载,该案在审查起诉阶段,被退回补充侦查4次,致使被告在被羁押两年后,才出庭受审。

  昨天,记者从出庭辩护的律师处获悉,被控“组织、领导黑社会组织罪”的吉林市龙潭区前人大代表王刚,当庭指称受到警方刑讯逼供:牙齿被打落,舌头被打穿,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打成血衣。

  庭外攻防

  超过原定开庭时间约一个小时后,昨天,王刚等十六名被告“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一案昨天上午在吉林市船营区人民法院开庭。

  开庭伊始,被告律师即与法院发生冲突:多名律师拒绝接受法庭的安检要求,坚持带手机入庭辩护,被法院拒于庭外。经过激烈争吵,律师们最终关机进入法庭。

  事实上,此前,围绕该案公开审理的程序问题,辨审双方即发生矛盾。

  开庭前,法院告知,旁听该案需持旁听证,且每名被告人仅允许一名家属旁听。此举引发主要被告人王刚的第一辩护人黑龙江夙生律师事务所律师迟夙生等人的不满。

  该案另两名辩护人李金星、王兴曾多次前往船营区法院交涉,称,该案绝大多数被告人已被羁押超过两年,此次开庭,只允许每名被告人有一位家属参加旁听,通过发放旁听证限制公开审理,“有违法治,有悖人道。”

  昨天,王兴告诉记者,法院最终定义为公开审理,但不同意更换到更大的法庭审理,“在旁听席上,除了十六名被告家属,多数都是吉林省政法委,吉林中院、公安等部门的人。”

  上访引出“黑社会犯罪”

  记者获得的该案起诉书显示,该案中,主要被告、吉林市龙潭区前人大代表王刚,被控“组织、领导黑社会组织罪”、“合同诈骗罪”等十五项罪名。起诉书称,王刚系原吉林中泰驾校董事长, 于2006年取得在其经营的吉林市中泰驾驶员培训学校内建立吉林地区机动车驾驶员考试中心考场的资格。

  2010年10月,吉林省交通警察局总队统一在吉林增设驾驶员考试场地。得知这一消息后, 2010年10月14日16时至次日8时,王刚与其驾校于涛、尤纯、杨国林、陈常红等人组织124台教练车打出横幅、标语堵在吉林市交通警察支队驾管处、车务处办公楼前停车场;2010年10月15日8时许,该124台教练车从驾管处出发欲到市交通警察支队上访,当行至吉林市雾凇宾馆时,被交警拦截。

  次日,王刚被吉林市公安局以此举“涉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刑事拘留。与王刚一起被逮捕的,还有其他中泰驾校员工,以及王刚的哥哥王平、王忠等15人。

  昨天的庭审中,王刚称,他组织上访源于2006年取得建立吉林地区机动车驾驶员考试中心考场的资格后,曾与公安局交警队达成协议,开展为期10年的合作。合作大体内容是:王刚负责建设符合国家标准的驾驶员考试场地,供吉林市交警队无偿使用。而市交警队则承诺,十年内不再批准在其他地方进行驾考。

  不过,该协议只进行了四年。2010年,王刚得知交警支队要在其他地方增设考场,“多次交涉、反映、汇报”无果后,决定召集驾校教练上访。

  王刚称,交警队出尔反尔,使其投资数亿元的驾考中心,因无法享受10年的合同承诺而出现“严重经营困难”。

  出人意料的是,同年11月23日,吉林市检察院即批准吉林市公安局以“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对王刚实施逮捕。

  刑讯逼供疑云

  昨天的庭审从早上9点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40分许,据悉,庭审启动了非证据排除程序。

  法庭上,辩护人展示了王刚在审讯阶段的“血衣” ,以及相关证人证言,指出王刚在审讯阶段疑遭到“残酷”的刑讯逼供。

  第一个出庭的证人是曾和王刚住同监号的杨德祥,他表示,第一次见到王刚时,王刚的舌头被打穿了。第二个证人是王刚在看守所的狱友,他向法庭说明了王刚的“血衣”从看守所带出来的过程。

  王刚则自称,2010年10月15日当晚,他被押到某市第三看守所,第二天早上,一个办案人员进来,在他左脸颊打了一记重拳, 打掉了他一颗大牙,该办案人员走后,他把牙放到衣服口袋里,后来办案人员脱光他的衣服逼供,那颗牙就从口袋里丢了。

  对此,检察院出示了一份王刚在2010年做的“体检鉴定”,证明其未遭刑讯逼供。“我们看到这份证明上的印章很新,不像是两年前的。”辩护律师王兴说,因此辩护人申请对这份证明的真实性进行鉴定,并要求法庭对王刚当庭验伤,法庭回复:记录在案,但未提出具体验伤时间。

  两版起诉书

  最令被告人家属和律师们不解的是,这一桩涉黑案件,在开庭审理时,辩护律师手中出现了同一文号却内容不一的两个版本起诉书。

  在这两份同为“吉船检刑诉字(2012)第105号”的起诉书副本中,记者比对发现,其中一名被告人陈常红,一份起诉书中涉嫌 “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敲诈勒索罪、聚众斗殴罪、故意伤害罪、妨害公务罪”,而在另一份中则多了一项“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王刚哥哥王平的起诉罪名也存在不同,一版中是涉嫌“黑社会组织罪、行贿罪”,另一版则没有“行贿罪”。

  昨天,辩护律师当庭提出了这一问题,公诉人看后确认,检察院确实出过两个版本的起诉书。

  此外,律师们还发现,此案在2011年6月16日、27日已由吉林市公安局、吉林市人民检察院侦查终结,并于同日交由吉林市法院审查起诉。但在案件进入起诉阶段后, 该案被先后四次发回补充侦查。

  起诉书称,“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该案)于2010年7月31日退回吉林市公安局补充侦查,该局补充侦查完毕后,于同年8月31日重新移送审查起诉。2011年9月6日,吉林市公安局以发现重大犯罪为由,将该案撤回重新侦查。该局侦查完毕之后,于2011年11月6日重新移送审查起诉。后又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于2011年12月21日、2012年3月7日两次退回吉林市公安局补充侦查,该局于同年4月7日补充侦查完毕后重新移送审查起诉。”

  王兴认为,在案件起诉阶段,并无相关法律规定公安机关能够撤回案件重新侦查,该局以“发现重大犯罪”为由重新撤回侦查后,并未出示相关的“重大发现”,但却重新计算被告人拘押时间,导致被告人被拘押长达两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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