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年初现保姆荒 雇主：菲佣比国内保姆素质高

　　按照外国人就业相关规定菲佣属于“黑工”专家指出适度开放有利于提升我国家政服务业水平

　　每年春节前，北京都会遭遇不同程度的保姆荒。按照往年规律，不用回家过春节的菲佣此时是家政市场的“宠儿”。但日前记者采访发现，京城菲佣如今已经“断货”。

　　2012年查处“三非”（非法入境、非法居留、非法工作）外国人专项行动后，菲佣逐渐消失。很多“高端家庭”抱怨，“中国保姆比菲佣差得太远。”

　　根据《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个人禁止雇用外籍劳工。但专家表示，菲佣虽系“黑工”，但弥补了中国高端家政服务人员的不足，对国内家政业有示范作用。适度开放菲佣市场，有利于提升我国家政服务业水平。

　　记者发现春节前京城闹保姆荒

　　记者从多家家政公司了解到，由于很多保姆已经准备回老家过年，家政公司保姆缺口越来越大，预订“春节保姆”的电话响个不停。“预订春节前后的保姆服务，支付的工钱高出平时一倍，还有可能订不上。”某家政公司的负责人说。

　　按照往年规律，不用回家过春节的菲佣此时是家政市场的“宠儿”。

　　但日前，记者以客户身份致电乾承帮氏、睿智宏达等多家曾提供过菲佣服务的家政公司，对方均称菲佣已经“断供”。

　　记者走访得知，2012年5月，各家政公司都收到了有关部门对“三非”外国人清理整顿的通知。违规使用外国人在中国工作，公司将被重罚，绝大多数公司不敢再做菲佣中介业务。

　　“菲佣签证非常难办，家政公司想雇也基本雇不到了。”北京睿智宏达家政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说。

　　某家政公司负责人说，查处“三非”行动后，各家政公司能提供的菲佣越来越少。虽然市场有需求，但因变数太大，所以多数公司干脆停掉了该项业务。

　　“不排除个别公司仍在高昂中介费的诱惑下‘顶风作案’，但这样的菲佣很可能签证已经过期，雇主容留这样的外国人做工，一旦被发现将承担法律责任。”他说，“春节前菲佣入境的签证很难办下来，即便想花高价，也最好年后再说。”

　　探访广州深圳有菲佣但不保质量

　　记者以客户的身份暗访了广州和深圳的两家菲佣中介机构，两家机构的工作人员果断地告诉记者，他们有菲佣可雇，签约后可将菲佣送达北京。

　　“但春节前不是雇菲佣的好时候，因为无法保证质量，遇到了‘油条’（好吃懒做、圆滑、易毁约）菲佣，就比较麻烦。”深圳菲佣外教信息中心的负责人说。

　　该负责人表示，由于春节前菲佣办理赴华签证很困难，入境的菲佣数量比平常少很多。目前，所辖中心内只有3个新来的菲佣，不太清楚底细。一般建议客户春节后再雇可靠的菲佣。

　　“因为那时菲佣数量多，可选择余地大。”他说。

　　该负责人说，由于菲佣供不应求，所以中介费用也相应提高，从该中心雇菲佣，需收半年期15000元的中介费和签证费，并每月付菲佣4500元工资。从深圳到北京的往返机票由雇主负担。

　　该负责人提醒记者，有些提供菲佣的中介看似收费较低，但实际上，它们提供的菲佣很可能是“过期”（签证过期）菲佣，雇主雇用其做家政很不安全，还有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雇主说法菲佣素质高国内保姆比不了

　　家住北京紫玉山庄的常先生曾经雇过两年菲佣，对她们很有好感。

　　“她叫艾米丽，39岁，2008年来到中国，原来是个教师，英语讲得很流畅。”他说，艾米丽还给女儿当外教，女儿的英语口语也大大提高。

　　常先生说，“更主要的是，她眼里有活，哪儿脏了，她都会及时清理，趴在地板上擦地是每天必做的。只要她在家，房间就特别清洁。”

　　常先生说，开始艾米丽不会烧中国菜，但她肯学习，两个月后，就能烧得一手好菜，有时还能尝试着包饺子。“家里的两只贵妇犬也被艾米丽调教得很顺从，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她。但是，由于身份不合法，艾米丽很少出门。”

　　2010年年底，因为公司派常先生出国工作一年，全家人陪同。无奈之下，常先生辞退了艾米丽。

　　2012年年初常先生回国，先后请来两位国内保姆，但都很让他不满意。“先来的是一个四川的保姆，长得干干净净，干活也利索，做饭也好吃。就是爱占小便宜，偷着用我夫人的护肤品，拿走家里的小饰品。”常先生说，后来自己把她辞了。

　　“第二个保姆，人实在，就是常丢三落四，收拾完的东西，总忘了放哪儿。”有一天常先生为了一份重要的文件，满头大汗地找了一上午。考虑再三，还是准备辞掉她。

　　找不到菲佣雇主纷纷抱怨

　　常先生说，他很怀念那段菲佣照顾家庭的日子。他打算在北京物色一名新的菲佣，但他发现，如今在北京雇菲佣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2012年，他曾经从一家专门提供菲佣服务的家政公司的资源库里选中了一名菲佣，并商量好价格：中介费1万元，菲佣签证费9000元，来华机票2000元，工资每月3500元。

　　但过了一段时间，家政公司工作人员告诉常先生，这位菲佣已经退出了赴华工作的申请者名单，公司为他推荐了另一个人。再过了一段时间，家政公司又说，这个菲佣也在来华签证上遇到问题，也来不了了。

　　常先生之后又找了另外几家家政公司，得到了同样的遭遇：家政公司要么“放空炮”，要么干脆老实告诉常先生，现在公司已经雇不到菲佣了。

　　这一切都和查处“三非”有关。对此，常先生经常抱怨：“警方查处非法劳工，我是支持的。但菲佣市场断货以后，谁又来顶替这个高端市场呢？中国的保姆和菲佣差得太远了！”

　　记者通过多方调查发现，经济收入很高、对生活质量要求也很高的家庭，是雇佣菲佣的主要群体。

　　如今，很多家庭已经雇不到菲佣，他们已经雇佣的菲佣也纷纷有了回国的打算。很多人都有着和常先生一样的抱怨。

　　延伸采访清理三非外国人包括菲佣

　　今年5月15日到8月底，有关部门开展清理“三非”外国人百日专项行动，菲佣也属于清理对象。

　　据了解，外国人在中国工作，首先需要在中国大使馆办理职业签证，来到中国后再到劳动局办理就业证，最后到公安部门办理居留证。

　　但根据1996年颁布的《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禁止个人雇用外籍劳工。

　　在上述法规的约束下，菲佣无法在国内以合法身份存在。

　　北京嘉安律师事务所苏怀东律师表示，雇主违法雇菲佣，一旦被查处，可能遭到重罚。

　　他表示，根据《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非法打工的菲佣将被处以1000元以下罚款，并要求离境；菲佣的雇主将被处以5000元以上、50000元以下的罚款，并责令其承担将外国人遣送回国的全部费用。

　　适度引入菲佣能提高家政业水平

　　多位专家表示，建议政府能对菲佣市场适度放开。

　　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佟亚丽表示，菲律宾一直重视服务业的发展，菲佣的国际化水平比较高，向海外输出菲佣已成为菲律宾的一项人才战略。

　　雇佣菲佣在很多中国人眼里，已经成为品味和身份的象征，除去“价格高端”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菲佣服务意识强、职业素质高。

　　“菲佣进入中国，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中国高端家政服务人员的不足。”佟亚丽说。

　　佟亚丽说，相比之下，国内的家政服务职业化程度较低，服务人员不够成熟。菲佣来中国，起到了示范作用。

　　中国家庭服务业协会副秘书长刘业先也表示，菲佣是世界公认的家政品牌，少量地、引导性地引入菲佣，会提升中国整个家庭服务业的服务水平。

　　相关背景有文化懂英语被称最专业保姆

　　菲佣是来自菲律宾的高级佣工。作为家政服务专业人员，菲佣有文化、懂英语，素有“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之美誉。

　　新闻资料显示，上世纪70年代，菲律宾国内就业困难。当时的菲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鼓励菲国人外出务工。之后，“菲佣”走向世界。

　　菲佣出现在中国，最先是在香港，香港“第一代”菲律宾女佣出现于上世纪70年代，主要受聘于居港的英美人士家庭。

　　上世纪80年代后，随着香港经济起飞，香港妇女纷纷走出家庭就业，家务劳动需要“假手于人”，不少香港家庭开始雇用菲佣。至2001年高峰期时，香港菲佣多达15.5万人。

　　中国内地是菲佣输出的新兴市场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洲太平洋研究所社会文化研究室主任许利平表示，由于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加剧、中东动乱、日本经济下滑等原因，菲佣在欧美、中东、日本的市场都受到了影响。

　　按照香港政府2010年的统计，香港的外籍保姆当中，菲律宾人的比例降到

　　48％，印尼人已经超过他们，比例达到49.4％。

　　许利平说，于是菲律宾把中国内地看成输出菲佣的新兴市场。

　　大约从2010年起，菲佣开始成批涌入中国内地城市。根据统计，大约有6万人。

　　“中国对菲佣的需求增速很快。”许利平说。

　　文/记者闫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