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上任对华基本框架不会变

　　克里虽然较希拉里温和,但未来四年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框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延续性将大于变化。未来美国还是会通过接触和防范的双重手段,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来防止中国挑战其霸权

　　风风火火的希拉里·克林顿走了,温和务实的约翰·克里来了。四年前,克里就一度是国务卿的热门人选,但奥巴马几番考虑后最终提名了希拉里·克林顿。四年后,克里了却夙愿,入主国务院。人们不禁要问,克里能给美国外交特别是中美关系带来什么变化?

　　由克里、哈格尔(提名为国防部长)、布伦南(提名为中央情报局局长)和副总统拜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伦所组成的国家安全团队,一定程度上会增强新一届奥巴马政府内理性务实派的力量。

　　这套班子具有四个突出特点:一是这些人温和务实；二是对于依靠军事手段甚至诉诸武力的做法颇为谨慎；三是这些人和奥巴马本人的外交理念非常相近；四是他们和奥巴马的私人关系非常密切。这些特点将会有助于新一届奥巴马政府外交国防政策的落实更为顺畅。

　　与第一任期的班底明显不同,奥巴马有意组建一个外交理念十分相近的团队,以便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实施国家安全政策。因此,与其评估新班底能给奥巴马政府的外交国防政策带来多大的变革,还不如从提名人选的特点这个视角来窥测一下新一届奥巴马政府国防外交政策的可能走向。应当说,温和务实派出任重要内阁职位,至少对中美关系而言并非是一件坏事。

　　现年69岁的克里来自美国东北部的马萨诸塞州,历来重视商业和经济问题的传统使得他支持中美进一步增强两国间的相互依赖关系。他主张对华接触交往,曾积极推动美国国会通过PNTR决议,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在台独气焰嚣张的时刻,克里公开表示不支持台湾独立,反对美国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台湾。2004年大选中,作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克里在对华问题上甚至比寻求连任的共和党总统小布什还要温和,使得对华政策没有成为争议的话题。

　　克里数次就中美关系的表态呈现了其务实积极的对华立场。2009年奥巴马上任之初,克里在华盛顿一场论坛上就表示,任何全球性的问题都需要美中携手解决,“我们处于充满挑战的时期,挑战往往蕴藏机会,邓小平说过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那就让我们多抓老鼠吧。”2010年12月,在民主党智库“美国进步中心”发表演讲时,克里指出,当今的中国虽然不是美国的盟友,但美国不能像对待敌人那样对待中国。“一个简单的事实是,我们需要中国,中国需要我们。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关系保持正常。毕竟,我们正在谈论的是与一个拥有世界1/6人口的大国的关系。我们今天面对的最紧迫的问题从核扩散到气候变化不可能独自解决。我们两国的经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以后还会如此。”而“那种妖魔化中国,认为中国是下一个重大威胁的观点是缺乏现实依据的”,他相信“(中美之间)存在惊人的合作潜力,即便我们现在不得不处理一些分歧”。他表示,“如果中国成功实现经济再平衡,全球经济都将从中受益,我们也不例外；如果中国失败,或者更糟糕的,如果我们试图所谓去 遏制 中国,则将一损俱损。”

　　2012年美国大选期间,克里再次表示,对待美中关系要有一个长远的眼光,因为未来国际事务中很多议题都需要美中两国合作协商解决。在前不久举行的参议院听证会上,克里表示愿和中国保持平衡的双边关系,寻求相互合作。他表示,“加强与中国的关系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我们将是市场竞争对手,但是不应被视为一对敌人,否则将在很多方面有损合作。”他相信美中之间能够达成相互谅解,并在伊朗、朝鲜和气候变暖等问题上进行合作。应当说,克里在对华关系上的表态是积极的。

　　与希拉里·克林顿相比,克里对于美国外交与中美关系的理解则更为深刻。不仅如此,他与奥巴马的政治理念相近,私人关系更为密切。这些都是希拉里·克林顿所无法比拟的。希拉里·克林顿过于感性,说话有时听起来十分尖刻,缺少一点外交家的气度,但克里会更为理性,更为老道。过去四年,希拉里更多是白宫政策的执行者,在决策上所发挥的作用颇为有限。相形之下,克里和白宫的心理距离更近,影响也会相对大一些。他可以在外交政策建议、说服总统方面发挥一定作用,也可以依照自己的理解来对总统的决策作出诠释,并尽力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

　　当然,对于克里的作用也不必有过高的期待。毕竟,美国外交决策包括对华关系,最终都是由奥巴马总统拍板决定的。作为国家安全班底的一员,克里可以提出政策建议,但还是要服从总统的决定。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美国政府要员,克里要服从美国对外战略全局的需要,为美国的国家利益效力。一旦出任政府要员,就要尽可能将个人情感和价值观搁置一边,说话做事都要以国家利益为重,担负起应有的角色。一句话,作为国务卿,克里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但在具体推进美国对华政策的风格和节奏上应当会带来一些微妙的变化。

　　人们有理由相信,未来四年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框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延续性将大于变化。未来美国还是通过接触和防范的双重手段,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来着力影响中国,防止中国“出轨”挑战其霸权。美国将继续推进再平衡战略,但在加强同盟国关系、在中国周边布局的同时,也会重视同中国的沟通与协调,以避免误判。

　　在手法上,除了军事手段外,将会侧重外交、经济和社会交往等手段,表态趋于温和,节奏会适当放缓。美国会更加注重各种关系之间的均衡,软硬相济,以实现美国的战略目标。中美之间既有利益交汇点,也有明显的分歧和矛盾。双方既寻求合作,也相互竞争。随着中美力量对比进一步拉近,双方的合作与博弈都会有所加强。而加强协商与沟通、妥善处理相互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将成为中美关系能否良性发展的关键。(作者系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美国外交研究室主任 袁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