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客 有理说理
在汪峰的歌词中,如果有一天老无所依,尚有春天里可以安放埋葬的愿望。但在现实中,老无所依之时,只得茕茕孑立于天地。于“老漂族”而言,孤苦更甚。
“老漂”者,年近暮年却随子女漂泊异乡的群体。这本是叶落归根的年纪,却不得不离根更远。与“北漂”、“南漂”追求人生精彩的青年人不同,“老漂”们并非执意流浪。有调查机构针对此群体的数据就显示,近八成的老人属于被迫。他们安土重迁,他们熄灭了所谓奋斗的火焰,渴望的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的生活。
然而,当下的社会,一切都裹挟在经济浪潮中,求食不易,团聚与故乡甚至割裂到对立。两难抉择,固守家乡就不得不承受亲人别离之苦,到城市团聚又不得不面临生活被掏空的孤独。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鲜有人找到朋友。照料小孩,洗衣做饭,然后便剩下呆坐、看电视或者独自踱步。如斯境遇,团聚摆在眼前,幸福却仿佛远在天边。如同河南“老漂”陈月自我描述的状态,每天都空落落地盼望着什么,细想来,却又不知到底盼着啥。
那是一片精神的荒漠,枯燥而压抑。那份空,也是这座城市任何物质和美丽都填不满的。于是,我们渐渐看到他们自我的逃离,湖南邵阳“老漂”周桂梅带着孙子返乡,河南“老漂”赵小懒甚至思乡心切走失。回家,他们的心中找寻着最后的寄托和安放,纵然回去后他们不得不面临另一个同样无奈的标签,农村空巢老人。
要么“老漂”,要么“空巢老人”,为什么他们的生命要在这样残酷的两端摇摆呢?对一代老人而言,他们的晚年到底该何处安放呢?让他们在城市找到归属感,钢筋混凝土的坚硬嘲笑着这份奢望。让他们在老家安享天伦,轰鸣的火车又悲怆地驶向儿孙心灵的方向。思索到了死角,终究一声叹气。
我们欠这些老人太多,怎么还却成了难题。无论如何,我们真正认真去想想这个问题总是应该的吧。或许终将无解,亦不可失对生命的敬意。这关乎老人,也关乎我们自己。(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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