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报》爆料美窃听30余国领导人 未提及姓名

　　24日，德国柏林，美国驻德国大使埃默森(左一)被德国外交部召见，准备与德国外长韦斯特韦勒进行会谈。

　　25日，比利时布鲁塞尔，法国总统奥朗德(左)、英国首相卡梅伦(右)和德国总理默克尔(中)抵达会场，准备参加欧盟峰会第二日会谈。

　　图/CFP

　　英国《卫报》24日援引美国“棱镜”情报监视项目曝光者爱德华·斯诺登提供的文件披露，美国国家安全局监听35个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被美方监视活动激怒的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当天则提出，将与美国达成“无间谍”协议，承诺互不监控。

　　同一天，美国前国务卿马德琳·奥尔布赖特就最近曝光的美国“窃听门”作辩解，称她本人曾遭到法国情报人员监听。

　　未提及受监听领导人姓名

　　斯诺登提供的一份备忘录显示，一名美国政府官员向国安局提供200多个电话号码，包括35个国家和地区领导人的电话，这些号码立即被国安局用于监听。

　　按照这份机密备忘录，国安局借助美国政府官员的配合，可能获得他国政治或军事领导人的多项联系方式，包括直线电话、传真、家庭电话和手机。

　　备忘录没有提及受监听领导人的姓名。媒体先前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巴西总统迪尔玛·罗塞夫和墨西哥总统恩里克·培尼亚·涅托都可能在“受害者”之列。

　　这份备忘录题为《客户能帮助“电波情报指挥部”获得目标电话号码》，2006年10月26日发送给国安局下属机构“电波情报指挥部”的职员。标题中所谓“客户”指美国政府各“情报消费”部门，包括白宫、国务院和国防部。

　　美政府多部门“协同作案”

　　这份备忘录显示，美国监听其他国家领导人电话已成“常规活动”，而且并非单独“作案”，而是与美国政府其他部门协作。

　　按照备忘录，国安局积极推动美国政府各“情报消费”部门与其共享“联络簿”，以使得国安局可以把一些重要政治人物的电话号码录入监听系统。

　　备忘录以那名提供200多个电话号码的美国政府官员为例，阐释“共享联络簿”如何帮助国安局监听。文中说，200多个号码中的大多数可以通过公开方式获取，但其中至少43个电话号码对于情报部门而言是“新鲜货”。另外，国安局通过监听那43个号码，获得更多“未知”电话。

　　备忘录显示，一些政府部门有时会自发向国安局提供海外通信网络信息，受到“电波情报指挥部”欢迎。

　　意大利同样遭到美国监视

　　遭美国监视的欧洲国家不只德国和法国。按一些媒体说法，意大利也是受害者，而英国则涉嫌监视别国。

　　意大利周刊《快报》24日在其网站爆料，意大利也是美英情报机构的监视对象。文章说，针对意大利的监视活动借助三条水下光缆展开，“在这些大量（情报）搜集活动中，我们的情报部门扮演了一定角色”。

　　《快报》援引记者格伦·格林沃尔德的话报道：“美国国家安全局正执行许多监视活动，也针对欧洲国家政府，包括意大利。”格林沃尔德先前供职于英国《卫报》，与“棱镜”监视项目告密者爱德华·斯诺登关系密切。

　　《快报》说，斯诺登披露的文件显示，意大利安全部门与英国政府通信总部签有一份“第三级别协议”。依照协议，英国政府通信总部可从意大利的网络通信和电话通话中搜集外交、金融和军事信息，然后转递美国国家安全局。

　　美前国务卿反指遭法窃听

　　美国前国务卿马德琳·奥尔布赖特24日就最近曝光的美国“窃听门”作辩解，称她本人曾遭到法国情报人员监听。

　　奥尔布赖特1993年至1997年担任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后在比尔·克林顿总统任内出任国务卿。

　　就美国先后被曝监视法国民众和窃听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奥尔布赖特说，窃听普遍存在，不值得“惊讶”。

　　“对所有人来说，这不值得惊讶，国家之间相互窃听。”奥尔布赖特在美国进步研究中心一次活动中说，“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在联合国工作时，法国常驻联合国代表过来跟我说‘你为什么和那个人说这话？关于你希望在政府中增加女性的话题’。我回应，‘你说什么？’……他们窃听了我的谈话。”

　　奥尔布赖特没有透露那次事件的其他细节。

　　反应

　　德国震怒召见美国大使

　　就默克尔手机可能遭美方窃听一事，德国外交部24日下午传召美国驻德大使约翰·B·埃默森。德国外长吉多·韦斯特韦勒向埃默森传递德国政府立场。截至两人会面，美国驻德大使馆没有置评。

　　此前一天，默克尔致电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表达不满。白宫发言人杰伊·卡尼在记者会上回应，奥巴马向默克尔“保证”，美方“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监视”她的通信。但默克尔本人24日回应，“监听朋友，不该发生”，不可接受。

　　与默克尔不在一个党派的德国议员沃尔夫冈·博斯巴赫24日在德国广播电台直接批评卡尼的声明：“我们震怒，跨越了党派的界线，我们对（卡尼的）回应同样震怒，因为回应说总理的手机现在没有被监听，但没有说是否过去也没有被监听。”

　　“无论是为了打击国际恐怖主义还是避免危险，都无法（为监听活动）正名。”博斯巴赫说。

　　德国防长托马斯·德迈齐埃告诉德国电视一台，监视活动如果属实那将“非常糟糕”。“我料到我的手机多年来被监控，但我没料到会是美国人。”

　　德法推动“无间谍”协议

　　最新曝光的美国情报监视活动惹怒欧洲盟友，牵扯入窃听风波的德国总理默克尔24日提出，和法国一起推动今年年底与美国达成“无间谍”协议。

　　默克尔当天在与欧盟其他领导人会晤后说，作为美国在欧盟最紧密的盟友，美国必须停止对德国和法国的间谍行动。

　　她说，德法将寻求与美国就情报部门合作达成“相互理解……这意味着（设立）相关（情报）部门合作的框架。德国和法国已经牵头，其他（欧盟）成员国可以加入”。

　　这类协议并非没有先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与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延续二战中情报合作组织“五眼联盟”，各国互不监控并分享情报。

　　一些分析师解读，尽管美国和德国现在关系紧密，但按照传统，美国不愿意与更多盟国达成类似协议。

　　法国对美方监视活动反应也较为强烈。一名法国外交官24日说，奥朗德会在欧盟峰会期间与默克尔讨论美国在欧洲的监视活动，并打算把这一议题提到峰会的桌面上谈。

　　欧盟主席批美极权主义

　　欧盟峰会于24日至25日在布鲁塞尔举行，原定议程偏重经济问题，但近来有关美方监视活动的报道和传言转移会议焦点。在峰会举行前，欧盟委员会主席若泽·曼努埃尔·巴罗佐就这一话题发表讲话，谈及隐私权和极权主义。

　　“欧洲民众视隐私权为基本权利。”巴罗佐说，“（东德时期）一些民众的日常生活受监视……我们对极权主义意味着什么记忆犹新，我们清楚动用权力侵入民众生活会发生什么。”

　　虽然巴罗佐在讲话中没有直接提及美国，但先谈隐私，进而谈“极权”，在一些媒体看来，似乎是把美国的监视活动与极权主义挂钩。

　　相比巴罗佐的“谈”，欧洲议会议长马丁·舒尔茨则主张“做”。他呼吁中止欧盟与美国的自由贸易谈判以回应美方监视。“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中止（自贸谈判）。谈判得有某种标准和原则，否则，与另一方谈判没有意义。”

　　链接

　　美国前国安局长“私聊”遭“直播”

　　美国国家安全局前局长和中央情报局前局长迈克尔·海登24日在一列火车上与记者“私聊”国安局情报监控项目等话题，不料谈话内容遭邻座乘客通过微博客“直播”。

　　海登当天乘坐美国全国铁路客运公司“阿塞拉”号快速列车从首都华盛顿出发，在车上接受《时代》周刊等媒体记者电话采访，谈及美国国安局情报监控项目、中情局海外秘密监狱和总统贝拉克·奥巴马所使用“黑莓”智能手机等话题。

　　海登向媒体记者要求，自己只以“原政府高官”身份匿名接受采访。不过，坐在附近的乘客汤姆·马齐听到访谈内容，通过一家微博客网站“实时直播”。

　　马齐在一条微博消息中写道:“前国安局头头儿迈克尔·海登在‘阿塞拉’号上，坐在我身后，作为一名前政府高官私下闲扯。”按马齐的说法，海登针对奥巴马政府发表一些“贬损”言论，还就中情局秘密羁押设施等话题“夸夸其谈”。

　　马齐曾是美国一家民间政治团体主管之一，曾投入反战活动。

　　他在一条消息中说，海登接到其办公室来电，“大概有人告诉他我的存在”。

　　马齐说，海登得知自己被“微博直播”后表现“礼貌”，主动与马齐交谈。“我刚与迈克尔·海登愉快交谈。他是一名绅士，而我们意见不一。”

　　探因

　　难舍私人手机致领导人遭监听

　　欧美领导人通常配备加密手机以及安全电话线路，但其中一些人在工作之余难以放弃使用苹果、黑莓等普通智能手机，致使他们为监听敞开漏洞。

　　加密手机使用麻烦

　　德国《每日镜报》援引匿名政府消息来源的话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据称遭窃听的手机不是她以总理身份使用的加密手机，而是她以基督教民主联盟领导人身份使用的手机。

　　不过，另有德国媒体报道，遭窃听手机正是默克尔的加密官方手机。

　　欧美政府采取多种措施加强政府通信安全。法新社报道，德国政府数月前买入一批黑莓Z10手机，每部价格2500欧元（约合3455美元），搭载特别安全装置。

　　法国政府委托泰雷兹公司为高级别政府官员专门打造加密手机Teorem,每部价格大约3300欧元（4560美元）。

　　一些官员可以使用高度安全的内部网，以及内阁专用固定电话和传真网络。然而，上述安全系统限制颇多，使用麻烦。例如，Teorem手机因为安全密码的缘故，拨叫电话需要30秒钟，令一些官员在快速通信时代感到不爽。

　　往往存在侥幸心理

　　美国中央情报局前雇员斯诺登曝光“棱镜门”监视项目后，在8月19日一份备忘录里，法国总理办公室提醒内阁成员数据安全的重要性。

　　备忘录强调，“使用未经批准的商业智能手机，不得交流敏感信息”。

　　法国密码公司创始人罗伯特·阿夫里尔说，拥有加密手机的人士，不管是政治家、公司高管、律师甚至记者，除加密手机外都有至少一部“苹果或黑莓”手机。这家公司2008年推出首款加密电话。

　　尽管上述人士接受过保密训练，可只要回到家，就自我暗示窃听仅会发生在别人身上。阿夫里尔说：“我们必须反复告诉客户，不要通过普通智能手机进行与工作有关的通话，或发送电子邮件。”

　　法国非营利组织CLUSIF是信息安全专家的云集地。CLUSIF成员埃尔韦·绍尔说，政界人士尤其难以说服，“他们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必须使用加密电话。他们有多部电话，习惯使用谷歌和Gmail邮箱”。

　　抱怨防护阻碍交流

　　法新社援引多名网络犯罪专家的话报道，法国前总统萨科齐尤其不爱使用Teorem手机。现任总统奥朗德就职后，依然保留个人的智能手机。

　　美国总统奥巴马则说服特工处，即使有遭到窃听和暴露行踪的风险，他也得继续使用黑莓手机。黑莓手机时常出现在奥巴马的腰带上。媒体有时拍到，他在车上用手机阅读信息。

　　奥巴马有时私下抱怨，白宫对他的保护使他难与普通人交流，或者从外部世界获取未过滤信息。奥巴马的助手们说，黑莓是帮助他逃脱禁锢的一个途径。

　　白宫说，奥巴马的个人电子邮件地址受到严格限制，仅有为数不多的高级官员和私人朋友知晓。但白宫拒绝详细说明，哪些加密设备被用于确保奥巴马的通信安全。

　　观察

　　美国缘何窃听欧洲盟友

　　美国情报机构23日被曝涉嫌监听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的移动电话，在欧洲联盟引起轩然大波。

　　包括德国在内，欧盟被视作美国最亲密盟友之一，却接连发生成员国领导人遭窃听、普通民众电话遭录音等丑闻，外界不禁追问：美国缘何要窃听盟友？

　　监视目的不止反恐

　　斯诺登数月前曝光“棱镜门”监视项目，让美国国安局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媒体聚焦的美国国安局所涉监视项目主要目的是“发现并阻止恐怖分子”，途径为监视数以百万计他国民众的电子邮件等隐私信息。

　　如今，显然没有参与恐怖主义的德国成为美情报机构窃听对象，让斯诺登先前爆料中被外界所忽视的另一信息重新成为焦点，即美国国安局获得授权，能从事“发现并阻止恐怖分子”以外目的的监视活动，包括拦截他国领导人或外交官的通信记录。

　　美联社报道，2001年遭受“9·11”恐怖袭击后，美国国会通过《爱国者法案》，给予国安局监视电话记录和网络通信的权力。根据这一法案，国安局可收集各类信息，并将它们转化成五角大楼或者中情局等其他情报机构可以利用的情报。国安局人员获得情报的手段没有任何限制。

　　窃听盟友也有价值

　　就窃听默克尔的丑闻，美方辩解称，“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监视”她的通信，却始终不愿就先前是否获取默克尔通信信息作正面回答，其含义值得玩味。

　　美联社解读，即使是作为美国盟友的德国总理，默克尔也不会与美国人共享所有想法，但她所作的决定可能对美国外交、国防和对外经济决策产生重要影响，因而具备价值。

　　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眼下正与其他政党展开组阁谈判，联盟党所选择的政党政见不一，一旦入阁可能影响默克尔今后的施政决策，进而影响德国与美国的反恐合作。此外，美国国安局的另一个任务是搜集可能有助于美国外交官或者贸易代表在未来谈判进程中获得主动的政策情报。德国作为欧盟第一大经济体，其经济政策走向无疑成为美国政府参考目标。

　　最大挑战来自盟友

　　美联社报道，就通信窃听行为而言，其他国家也有这种动作，但在技术和规模上几乎无法与美国匹敌。

　　根据斯诺登曝光的一份预算文件，仅2013财政年度，美国用于通信监视项目的预算达到108亿美元。

　　在全球范围看，只有英国政府通信总部能望其项背。

　　政府通信总部是英国三大情报机构之一，主要负责通信方面的技术监控，但在情报搜集和监控方面与美国关系密切。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在监视领域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来自中东地区最亲密盟友以色列。美联社报道，在以色列境内工作的美情报人员和外交官经常遇到电话或者公开场所谈话被以方窃听的情况。以色列间谍甚至事后被发现秘密潜入一名中情局在以色列的负责人公寓内搜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