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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下午，开平市宝源路。交警和巡警在宝源小学放学时维持现场交通秩序。南都记者 孙振 摄
《小学毕业三年后捅班主任10刀 只因“经常让我留堂”》追踪
“她经常让我留堂”，面对民警的审讯，15岁的谢某如是解释自己刀捅小学班主任的动机。6月20日，南都报道了这起恶性血案，引发了广泛关注。侯老师和谢某之间的悲剧是否可以避免？6月20日，带着诸多疑问南都记者来到开平，采访了宝源小学、开平苍江中学的师生，以及谢某的同学，事件原因依然成谜。
事件还原
跟踪班主任数百米后才下手
6月20日下午，南都记者来到宝源小学，一位知情老师透露，学生放学时，学校组织老师按不同线路护送到半路。18日17时许，侯老师和另外两位老师送侨园线学生回家，在返回学校途中时，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跟踪距离大约三四百米。
“她们走，那个人也走，她们停，那个人也停。”三位老师感到害怕，躲进路边的一间水果店。
但谢某并没有离开，等三位女老师从水果店出来后走出不远，谢某便拿着水果刀冲上去砍划侯老师，另外两位老师大声呼喊，用雨伞等工具试图赶跑谢某，但终因力气不够而失败。
谢某目标也很明确，只针对侯老师，并没有对另外两位老师下手，当时附近有不少人，但没有人上前阻止，直到被休班路过的交警制止，谢某才逃离，整个过程持续一两分钟。
这位知情老师说，在谢某行凶的过程中，另外两位老师身上被鲜血染红，其中一位老师还因惊吓过度晕倒，随后和侯老师一起被送到医院。
事发现场一家药店店主目睹了谢某行凶的整个过程。她告诉南都记者，谢某用一把水果刀划老师的手臂、前胸等部位，并不是很用力地捅，行凶过程中没有说话，但被民警逮住时，谢某反复说：“老师不好”。
6月20日下午，开平市中心医院医务科一位负责人士告诉南都记者，侯老师颈部、胸部、背部都有伤，失血较多，但人是清醒的，6月18日送入ICU后，医生立即给她输血，补充白蛋白，并对伤口进行清创缝合，截至20日下午，生命体征稳定，基本脱离了危险。
关于受伤老师
学生：她对学生要求严格
20日下午，在宝源小学学生放学途中，南都记者随机采访到了几位六(3)班的女学生。据她们介绍，侯老师要求严格，但一般没有体罚的做法，平时的话，最多推一下而已，有时候也只是开玩笑。如果学生没有完成作业或者不听话，最常见的方式是打电话告诉家长。
“侯老师代过我们的课，有同学没做作业还顶嘴，侯老师就骂他，还用脚踢他。”两名其他班的男生说。
“如果有同学抽烟、打架被发现，除了批评，还可能被打。”六(3)班的学生说，侯老师要求，周六也不能出去玩，如果被发现就要挨批评。
同事：她很负责很有爱心
“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老师都感到很心寒。”与学生的说法不同，宝源小学一位与侯老师共事6年的老师告诉南都记者，侯老师今年40多岁，一直从事小学高年级教学，“对学生很负责也很有爱心，经常会带好吃的与学生分享，还会给一些家庭贫困的学生送些衣物”。六(3)班的几名学生证实，侯老师虽然很严厉，但对学生很关心。
公开资料显示，侯老师曾于2012年荣获“开平市优秀教师”荣誉称号，她还写过一篇长达4000字的《尊重让学生拥有更健康的心理》的文章谈教育学生的心得体会。
关于行凶学生
同班同学：他学习成绩是最后几名
20日，正值全市初中三年级中考。17时50分，考试结束，开平市苍江中学的初三学生陆续离校。南都记者在校门口随机找到一些知情学生了解到，谢某是该校初三年级5班的学生。
“他平时成绩比较差，基本是班上倒数，但是和同学相处都还好，也有不少朋友。”一位与谢某平时关系不错的同班男同学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星期前，谢某突然没有来上学，当听到他对小学班主任行凶的消息后，同学们感到很惊讶，因为之前从没有听他提起过对哪位老师有什么意见或不满。
另一位同班男生说：“他坐在教室第一排最后一个座位，上课喜欢睡觉，不怎么听课，一个人玩，从初一到初三，学习成绩都是最后几名。”“他没有抽烟喝酒之类的坏习惯，除了不喜欢学习，没发现有其他违反学校纪律的行为”。这名同学还透露，谢某家在宝源路附近，有一个姐姐。
苍江中学职工：有时来上课有时不来
谢某行凶后，消息很快传到苍江中学。
“出事那天晚上，校领导和老师都被叫到公安局去了。”该校一名职工告诉南都记者，警察找了他们了解谢某的情况。“他有时来上课，有时不来。”该职工表示，谢某属于不爱学习的学生。或许也因此，谢某在案发前缺课一周，都未引起老师注意。
开平警方一位人士此前告诉南都记者，根据民警了解到的信息，谢某“性格内向，很少说话”。
6月20日下午，在考试结束后，南都记者来到苍江中学政教处，一听说要了解谢某的情况，几名老师沉默以对，不愿回答任何问题，该校一名副校长也不愿意说。一名女老师建议：“你们去找教育局，他们同意老师才好说”。
由于谢某已被警方刑拘，案件还在审讯中，南都记者无法联系采访。当天下午，南都记者在宝源路寻找谢某家，试图联系他的父母未果后，先后联系开平市教育局、公安局，被告知“上面有要求，不能再就这个事接受媒体采访”。
专家说法
有必要进行精神分析和判断
江门市第三人民医院儿童青少年心理专科医生朱锦烨认为，在对谢某的行为进行判定前，有必要进行精神分析和判断。
“谢某是否存在严重的精神心理问题？从目前公开的信息看，还不能排除。”朱锦烨说。
对于这起悲剧，朱锦烨认为，孩子、家庭和社会都有责任。
“孩子可能比较内向，想问题易狭隘、悲观、极端，很多问题容易钻牛角尖；家庭对孩子的人格形成和为人处事方式培养，起决定性作用，如果亲子关系出现问题，孩子遇到困难也不会向家庭求助。另一方面，老师的教育方式可能存在简单、粗暴、单一化的可能。”朱锦烨说，许多采取极端行为的未成年人往往存在不合理的“归因”，当他们遇到一个挫折后，此后可能将种种不如意都归结于这个挫折，当内心的忍耐到了极点或最近遇到了打击，就会激发极端行为。
如何避免类似悲剧？朱锦烨建议，除了理解孩子和倾听孩子心声外，对于老师的特殊关注，家长应介入引导孩子感恩，要给孩子传输法律观念；老师亦要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简单、粗暴。
作者：孙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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