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美忏悔的泪水,终于在看守所中流了下来,这比公众的预期晚了三年。
这三年,发生了太多事情,问题少女郭美美最终变成了失足少女;这三年中她炫富、赌博、卖身新闻不断,甚至因赌博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慈善机构红十字会公信力不再,募捐金额近2年持续下跌,少了20%。
一个个体,一个机构,都两败俱伤。
这次和她几乎同时进入看守所的,还有三年前走进人们视线的干爹王某,当时即和郭美美断了联系的王某,把认识这个女孩的后悔,延长到了一生的长度:“认识郭美美是一生的噩梦。”
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安静 有点虚荣
“事情都这样了,回忆细节,分辨什么是真实的也没意义。”王某的朋友兼生意伙伴A先生至今认为,两个人的命运,以及和红十字的纠缠,是一场被偶然性搞砸的荒诞事件。
3年前的愚人节,A第一次见王某带郭美美出现。那时,郭美美驾驶着一辆还未上牌的豪华跑车玛莎兰迪,素来低调的王某,并未承认跑车是他所赠,但他的朋友们却心照不宣。在生意人眼里,郭美美这种女孩,就象那辆未上牌的跑车,是有钱人身边常被换来换去的小女友,这样的女孩简单直接,用钱就能在一起或者分手,不涉及任何情感纠葛和责任,象一件会呼吸的商品。
王某的朋友们当时对这个女孩印象不错,郭美美在席间极其寡言,性格安静温顺,不多话到几无存在感。所以,他们谈生意时根本不避讳她。有一场聚餐,郭美美的妈妈也曾赶来参加,面对年龄和这帮生意人相当,但辈份高于他们的郭母,他们谈话的时候略有尴尬。红十字会的合作项目,就在这为数不多的几场聚餐中,溜进了郭美美的耳朵。王某和他的朋友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种看起来不麻烦的女孩,却把他们拉入到一场大风波中。
“我们那时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分裂,但这种分裂,现在回忆起来也并不严重,不过是爱炫耀的虚荣心。”a先生说道。
在郭美美加v认证前,她不时自拍,lv围巾、纪梵希项链、马术、宠物时隐时现,这属于熟人之间才会关注的无伤大雅的小虚荣。但加上和红十字有关的加v认证时,却成为了一场旋风。风波伊始,王某并不当回事,认为“不过是贪玩小姑娘的恶作剧”而一笑置之,他并不了解,一旦沾上带有官方色彩的慈善机构,一些事件会被夸大化乃至神秘化。随后,这场风波被舆论扭曲的程度,绝非王某、郭美美,甚至红会可以控制。
随后的事情无需赘述,从此红会的历史,再绕不开郭美美。
她的泪水不管用
3年前,陷入红会风波的郭美美不过20岁,她再身世复杂,再贪慕虚荣,再心计深沉,也不过只有20岁——坏不到哪里去,未来还很长。
即使她傍富商干爹,对索取钱财目的明确,但她在公共空间博客中,能有意识地掩盖住这一面,依旧塑造清纯的形象。她觉得自己能hold住这些瑕疵,随时洗白上岸,找个合适的男友干干净净的嫁掉。但这场风波对她的起底挖掘,使种种美好的可能性消失殆尽,使她的未来只剩下了长度。
她一度接受不了公众的批判,和母亲一起上经济学家郎咸平的节目,她拿出20岁女孩的脆弱来应对:眼眶泛红,流下委屈的泪水。但那时,这两行清泪,根本洗刷不了她的“污点”:一个年纪轻轻就拥有豪华跑车、和官僚机构红十字会纠缠不清、又有来路不明“干爹”的女孩儿,有什么资格委屈?
为她辩解的人,都被一个个拉下了水。
她风韵犹存的妈妈,试图保护她,解释家族“第一桶金”来自于炒股时,被公众添油加醋:一个未婚先孕的生意场上的中年女人,财产肯定来路不明,很可能母女都有问题……
连在节目上对母女俩显出怜悯之情的郎咸平,也被公众指责为,被两母女的美貌打动,开始弃公共利益为不顾,成为怜香惜玉的色“郎”,郎教授随后不得不危机公关,将批判的帽子狠狠扣向红十字,这场风波才略有平息。
当时对郭美美的行为,只认为是胡闹的王某,也在被起底时乱了方寸。这个在朋友眼中“低调、不愿出风头也无背景”的生意人,一下子在朋友口中多了个绰号“干爹”。那时他又因此陷入家庭风波中,开始对郭美美避之不及,自此和郭美美断了联系。
最先清醒并进行危机公关的是商人翁涛,他是王某的生意伙伴,一同参与红十字会的项目中红博爱。为使中红博爱的项目进行下去,他急于还原红十字和郭美美并无更深瓜葛,郭美美和王某的真实关系,但这种解释在强大的舆论面前非常无力;而另一当事人,红十字会,更无应对危机的经验,官方声明,姿态高高在上一发,使本来沸腾的舆论更添了新谈资。
闹剧的始作俑者郭美美,成了一个最尴尬的存在,每一方都急于和她撇清关系,她自己也百般撇清,但各方都纠缠的更紧。她和红会象一块被大众反复咀嚼的口香糖,嚼完了吐出去,脏乎乎的黏在了各自历史的墙上。
她变成了一个坏女孩
在2011年6月末,到9月初的两个多月里,郭美美的表现还象个正常女孩:辩解、委屈、脆弱、逃避,除了郎咸平的节目外,几乎所有媒体的专访要求都拒绝。
9月,郭美美经纪人jackie出现,把7月份联系采访的媒体都一一回访,承诺郭美美会接受专访。对媒体来讲,事发2个月之后,政经新闻的意义已过,剥离红十字会的郭美美,只是一个容易沉寂的花边人物而已。如果她继续保持沉默,红会没有大的丑闻爆出,红会遭遇的尴尬和在郭美美话题上的误读,很可能也会过去。
但那时的郭美美,已经不是一个各方都急于撇清的麻烦,在a先生的判断中,有团队想利用前段她的公众关注度,将这种关注变现;而这一设想,也打动了从小就有明星梦的郭美美。
无奈,郭美美的才艺有限,尽管随后拍mv、出单曲,也难以扭转舆论的恶名,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笑柄。例如她曾经用英文有过一段自白,英文的错漏处被附会成各种段子,广为流传。她越来越混不吝,对辱骂她的人开始反击,她在2013年1月的微博中写道:“谢谢你们在我脆弱的时候给我那冷漠的一刀,不知道是你们手软,还是我坚硬,给我点时间,我把你们的这把刀磨的锋利一点,再还给你们。”
她的经历越来越复杂,除了间或拍几个mv,去二三线城市演出,也去泰国进蝴蝶牌、古曼童;动不动宣布去澳门赌博,世界杯期间口气很大的谈论输赢,让人感觉到她的生活掩埋着种种危险和雷区;另一方面,她变的越来越嚣张,新闻不断:和采访过她的媒体舌战,和王某的朋友翁涛展开骂战,追讨牌友骗自己的钱,甚至和前几个月还在秀恩爱的男友反目谩骂……她唯一不变的高调炫富和自拍,使她行为的种种反常更遭人质疑和谩骂,她又继续拿炫富来奚落这些嘲弄她的人……
而每一次郭美美的出格新闻带来的风波,总是忘不了拉上红十字;连当年和郭美美断绝往来的王某,也总是在郭美美有新闻时说澳门赌债欠下2.6亿时,被朋友以干爹之名嘲笑“那2.6亿的赌债是不是你来还?”。
2014年7月4日,郭美美涉嫌赌博被北京警方刑拘,她钱财的来源在赌博之外,还有性交易,这仿佛是众人期盼的一个失足坏女孩该有的结局。在采访中,她开始忏悔自己的过去,并要“还红会一个清白”,一个已被彻底定义为坏女孩的郭美美,她的眼泪,能洗白这个庞大的组织——红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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