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父亲,她将烧红的钢针刺进父亲的伤口
1997年7月下旬,陈香颖放暑假回家,父亲乐呵呵地把19个蛇卵给她看。父亲用热水袋人工孵化它们。每隔一小时对孵化箱的温度、湿度测量一次,翻动一次蛇卵。陈远辉告诉女儿,蛇靠自然条件孵化,但恶劣环境让幼蛇损失较大,如果孵化成功就能提高蛇的数量。
陈香颖兴致勃勃地帮父亲看孵化箱。夜深人静困倦中,父母轮流值班。见父母看护得很辛苦,她想了一个办法:买来一捆香在水里浸泡后稍加风干,能燃烧45分钟。她把香用皮筋固定在手指上,趴在桌子上能眯40多分钟。当香燃到手指部位时被热度烤醒,再看着手表确定翻动时间,做好孵化记录。这样,看护蛇蛋时就能睡上觉了。
1997年10月的一天,母亲给女儿打电话,说家里孵出了11条小蛇。陈香颖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年后的夏天,她主动报考了郴州医学专科学校的临床专业。
2001年8月,陈香颖医专毕业毅然回到莽山自然保护区蛇类研究所做了一名研究员,因为她不放心父亲一个人身处险境。多年来,陈远辉已被烙铁头蛇咬过几十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陈香颖真希望父亲永远不要再干有生命危险的事,但她知道父亲不会放弃。
陈香颖曾问父亲,如果被烙铁头蛇咬,有解药吗?陈远辉的回答是没有。因为,人们对烙铁头蛇知之甚少,连烙铁头蛇咬伤的资料照片都没有,哪会有抗毒血清?只有用他自己配的草药解毒。“我曾经被它咬过,体内有抗毒能力。要是我被咬伤,你一定要先拍照,我能挺到你救我。”陈远辉叮嘱女儿。
2004年8月的一天,陈远辉在放生一条半米长的烙铁头蛇时,被蛇咬了。陈香颖急忙拎起药箱跑过去要给父亲做急救,陈远辉却催促她赶紧拍照。
陈香颖知道,如果不拍照父亲绝不会接受治疗。她迅速举起相机。相机视窗里,父亲那根血淋淋的手指不住地颤抖,他正经受着剧毒的侵蚀。快速按动快门的那一刻,陈香颖看到父亲手指上的血液逐渐变成了粥状,一小块一小团地滑落下去,伤口周围逐渐发肿。她几乎哀求地说:“爸,我拍完了,快上药吧!”
陈远辉一只手紧紧攥住伤手的手腕,疼得浑身哆嗦着,却不容商量地说:“肿了的资料更重要,你快拍呀!”
陈香颖眨动双眼挤掉眼泪,对着父亲已经发黑的手指,按住快门不放。一连串的“咔咔”声中,她感到父亲的生命在步步远离。她毅然决然地放下相机,扶父亲坐在地上。
陈远辉被蛇咬伤的手指已经僵直,毒液扩散到手背。烙铁头蛇毒液是血液循环毒素,破坏血液细胞组成,造成粥样病变,3个小时就能致命。陈香颖快速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父亲手指上逐个把蛇齿印十字剖开,挤出血水,取过旁人帮忙烧红的长针烫烙伤口。这是父亲总结出的急救方法,高温可使蛇毒蛋白钙化从而降低毒素效果。
看着父亲疼得紧闭双眼,陈香颖的心有撕裂、滴血的痛楚。但她必须这样做,稍有迟疑,父亲的生命就有危险。
陈香颖举着针刺进伤口皮肉,听到父亲疼得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连声闷哼。她的手开始颤抖,泪水再次涌出。
烫完伤口赶紧敷药、灌药。在众人的帮助下,把陈远辉移动到担架上。回到家,她把父亲平放在床上,和母亲一起立刻在父亲全身敷上草药,撬开他紧闭的牙齿,一匙匙地把汤药灌下去。
两天过去了,陈香颖不停滴擦去父亲额头的虚汗,数他的脉搏,希望父亲睁开眼睛。可任她怎样呼唤,父亲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越想越害怕:“爸,你好傻呀!为了那几张照片,值得用生命去换吗?不值得呀!”三天后,陈远辉长嘘一声微微睁开眼睛。陈香颖又悲又喜地伏在父亲身上:“我爸醒了!我爸醒了!”陈远辉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
2004年8月31日,陈远辉去医院截掉了重度感染的左手中指。陈香颖抚摸父亲缠满纱布的手,眼泪直流:“爸,你付出的太多了!”陈远辉却笑着说:“用一截手指换回来那么珍贵的照片,我们赚到了!”
三个月后,伤口刚刚痊愈,陈远辉就急不可耐地走进深山,开始考察他的宝贝烙铁头蛇的生存情况。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