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5青年平反背后：关键证人15年后出庭逆转案情

　　7月17日，安徽阜阳张虎等五人故意杀人案，在宿州中院再审宣判。安徽省高院认定，张云、张虎、张达发、许文海、吴敬新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宣告无罪。张达发、许文海在另一案件中的抢劫罪维持。

　　实际上，早在去年9月开庭再审时，该案已露出逆转苗头。当时出庭检察员称，因本案出现了新情况、新证据，建议法庭核实相关证据后，再作出客观、公正的判决。

　　“新情况、新证据”主要是指两名关键证人—张奇、刘方军的出庭作证。该案此前历经六次审判，五名被告最终被判有罪，但两证人自1999年的一审起就从未出现在法庭上。

　　直至2014年9月24日的庭审当天，两名证人才出庭，并推翻此前曾在警方所做证言并控诉警方刑讯逼“证”：车主刘方军称从未借车给张虎行凶，张奇则称自己根本没有目击张虎密谋和张云登上作案车辆的情况。

　　19年前的1996年，安徽阜阳少女黄英被杀害后抛尸路边。

　　两年多后，张虎、张云等五人作为嫌犯被抓。此后历经六次审判，五人最终被认定有罪并判刑。

　　然而，作为本案的关键证人，张奇、刘方军从未出庭作证，接受法庭的询问。刘方军和张奇称，因为惧怕再次被警方抓捕，因此一直未出庭作证。

　　刘方军说，当年每次一要开庭，该案的主要侦办警察张平业就电话他，“说这个案子要开庭了，你滚远点。在阜阳看到你，就把你再抓进去。”

　　刘方军说，自己诉苦称没路费，张平业还给过他两次钱，一次给了100元，一次给了200元。

　　张奇也称，起初以为警方给自己办理的是取保候审手续，但后来又听说自己是批捕在逃，因此不得不隐匿自己的行踪，更不敢说出庭了。

　　张虎、张云等的辩护律师也告诉澎湃新闻，当年开庭时根本找不到刘方军、张奇二人。

　　被判刑后，张虎、张云等五人不服，坚持申诉十余年，期间一度被安徽省高院驳回。但去年2月，安徽省高院决定再审该案。

　　去年9月24日，该案在宿州中院开庭再审，两名证人终于站到了法庭上。

　　证人出庭案件逆转

　　张虎的辩护律师余鸿飞说，启动再审这一动作，使得证人感觉公安不敢“找麻烦”了，因此他们才敢站出来作证。

　　“刘方军在看守所里被关了近30天，他一开始没有承认借车给张虎，但是遭到刑讯逼供就承认了。后来他就不愿意说了，也不出庭作证。我们经常找不到他，头一天说的好好的（出庭作证），第二天就不去了。”

　　张达发的辩护律师康诗绕认为，两名关键证人的出庭作证，是本案得以逆转的关键，“十几年前的案子，材料并没有变，最关键的是两个关联性证人刘方军和张奇。这两名证人在十几年间多次颠倒证言，而9月24日是他们第一次出庭作证。他们在法庭上所说的话非常客观、具体和真实，也切断了五个被告与被害人之间的关联，这对法官的内心确认起了很大作用。”

　　余鸿飞说，在从前的法治环境下，虽然张虎案证据明显不足，但法院却仍坚持判决有罪。因为一旦改判无罪，必然会带来负面影响，同时也将面临对办案人员的追责和对“被告”等人的国家赔偿问题，“‘疑罪从无’的口号一直在喊，但在过去知行不一，仅仅能做到‘疑罪从轻’”。

　　康诗绕称，从命案本身情况来看，情节恶劣，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影响非常严重，在那时都可以判死刑了，但鉴于证据不足，只有主犯张云判了无期徒刑，其他四人分别只判了10年、15年。“这是按照‘疑罪从轻’来处理的，而今应该‘疑罪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