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跨年夜袭击逼默克尔看紧难民

　　1月9日，德国科隆，当地民众举行示威游行，抗议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跨年夜袭击事件后，德国民众要求默克尔政府反思移民政策。 图/CFP

　　2016年跨年夜，科隆发生大规模抢劫和性侵案件。11日，科隆警方称，跨年夜发生的犯罪事件增至516起，其中四成涉及性侵犯。

　　除了科隆，德国汉堡、杜塞尔多夫等城市的警方也接到类似报案。芬兰、瑞士、奥地利也纷纷报告类似事件，肇事者大多疑为难民。

　　科隆跨年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件发生后，德国频繁发生针对难民的抗议活动，默克尔的难民政策备受质疑。这会成为德国难民政策的转折点吗？

　　【袭击】

　　袭击者称是“默克尔请来的”

　　科隆跨年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事情发生之后的前几天，警方一直保持缄默。

　　2016年1月1日8时57分，科隆警察局新闻发言人发布了一份声明，标题是：“新年庆祝大多和平进行”。但这并不是科隆警察赫尔曼·沃尔法特的真实经历。

　　作为一个有着20年警龄的警察，沃尔法特经历过多次骚乱。他回忆说，今年跨年夜，他从晚上10点开始在科隆大教堂和附近几条主要街道执勤。当晚，警方部署的警力达到80人，是平时的两倍。起初，科隆警察局曾要求派遣124名防暴警察执勤，但州警察总局拒绝了这一要求。

　　晚上9时许，警察局传来消息显示，“在火车站旁边，有400到500名兴奋的年轻人密谋进行攻击性活动，他们大部分是男性，并且投掷烟花和鞭炮。”10点50分，沃尔法特抵达火车站。据他观察，现场约有1000到1500名年轻人，这些人大多数来自于“北非或是阿拉伯裔”，他们朝人群扔爆竹，毫不在意警察在场。

　　随后，沃尔法特从对讲机中得知当晚发生多起性侵事件，一名女警察也成了暴力事件的受害者。这名女警察身着便衣试图抓捕窃贼时被围了起来，这些人猥亵她，并试图偷她的包。“现场很多市民焦虑不安，孩子受惊后哭闹，”沃尔法特回忆说，“许多人跑到警察身边，告诉他们现场发生了多起打斗、偷窃和针对女性的性侵犯。”

　　晚上11时15分，科隆派大量警力赶到火车站开始清场。联邦警察堵住火车站的进口和出口，清场行动持续了40分钟。截至凌晨，防暴警察带回11名犯罪嫌疑人。

　　警方出具的报告显示，在事发现场，有人故意激怒警察。有人当着警察的面撕碎了一个居留许可，并表示，“你不能碰我，我明天回去再拿一个新的证件来。”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大喊：“我是叙利亚人，你们要对我好一点！默克尔邀请我来的。”

　　【影响】

　　科隆警察局长下台，排外事件频发

　　袭击事件发生后，由于涉及难民问题，科隆警方并未在第一时间对外公布实情。相反，警方还试图掩盖事实。

　　德国内政部长公开批评科隆警方“无能”，在发生袭击时只知道消极等待。1月8日，科隆警察局长沃尔夫冈·阿尔贝斯8日被停职。科隆市长在对市民讲话中因奉劝女性“对陌生人保持距离”备受嘲讽和质疑。德国内政部表示，警方确认了32名犯罪嫌疑人，其中至少有27名犯罪嫌疑人来自中东和北非，其中22人正在寻求避难。

　　自从科隆发生性骚扰事件后，胡椒喷雾和其他防身用品的需求猛增。科隆一家户外用品商场的发言人说，胡椒喷雾在元旦后的最初几天一度售罄。商场不得不追加订货。

　　近日，科隆街头执勤的警察数量达到了1700人。尽管科隆大教堂外遍布警察，但这并不足以让16岁的丽莎·埃尔斯内觉得安全。“我不会一个人出门，也不会在夜间出门，”丽莎表示，现在都是父亲陪着自己出去。在她看来，科隆依然沉浸在跨年夜袭击的阴影里。

　　德国另一个城市汉堡的跨年夜也不平静。据报道，汉堡跨年夜性侵和暴力案件已增至133起。警方继续呼吁受害者和证人帮助调查。

　　欧洲多国在科隆跨年夜骚乱后出现恐慌情绪。芬兰、瑞典、奥地利等国发出警告，呼吁女性要避免晚上独自外出，以防遭到性侵。芬兰警方表示，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最近发生的性犯罪事件数量远高于以往。

　　科隆袭击事件发生后，当地发生多次排外示威活动。1月9日，排外组织支持者在科隆举行示威，示威随后演变成暴力骚乱，当地警方以高压水枪驱离示威者，并逮捕数人。10日，科隆发生袭击外国人的事件，两个暴力团伙在科隆火车站附近分别袭击了6名巴基斯坦人和一名叙利亚人，造成3人受伤。

　　德国穆斯林组织表示，自跨年夜发生袭击事件以来，在德国生活的穆斯林群体受到敌视的情况加剧，除电话、邮件威胁等，网络上针对穆斯林群体的仇外言论也在增多。德国哥廷根大学教授于晓华对新京报记者表示，难民危机发生之初，德国大多数民众不反对接收难民，愿意帮助难民，但当时已经有人预见到了可能的后果，一些人认为德国警方很难控制难民。然而，当时这样理性的声音很难见诸媒体。

　　于晓华表示，德国接收难民可能会带来恐怖主义威胁，导致经济和社会负担增大，在一些州，政府甚至要求女学生不要穿暴露胳膊和腿的衣服，以免遭到性侵。今后，德国极右势力可能继续抬头，和难民的冲突将会加剧。

　　【反思】

　　默克尔被迫收紧移民政策

　　除了谴责警察，科隆跨年夜袭击同样在德国掀起了针对默克尔移民政策的讨论。排外者还组织大型游行，称默克尔的移民政策损害了德国民众的利益，默克尔应该下台。

　　2015年，德国共收留了110万名难民和移民。德国内政部9日说，预计2016年将有100万难民和移民试图经由土耳其进入欧洲，难民潮趋势并未缓解。国际移民组织统计显示，2015年经由意大利和希腊进入欧洲的成年难民中，超过66%为男性；在无成年人陪伴的18岁以下难民中，约90%为男性。

　　德国议员沃克尔·布费尔表示，“科隆改变了一切”。德国右翼党派表示，德国应该关闭边界，限制接纳难民人数。德国媒体也表示，“无论是难民营地、保安力量，还是法律现状，都达不到默克尔说的‘我们能做到’的水平。”

　　此前，默克尔曾抛出“难民是利益而不是问题”的言论，称难民给德国带来的是劳动力、生产力和经济新动力。在科隆跨年夜事件后，默克尔的态度也开始改变。她表示，是时候问问难民：“你们（难民和移民）什么时候会失去与我们待在一起的权利？我们扪心自问，是否有必要把这个时间点提前？我认为，应该把它提前一点。”

　　根据德国现行法律，寻求避难的难民只有被判刑三年后，才能被驱逐出境。默克尔称，将采取强硬行动，并宣布任何获刑的难民，即便是缓刑也将被驱逐出境。

　　目前，德国政府已开始逐渐收紧审查措施，包括自1月1日以来恢复对叙利亚避难申请者的单独面谈，此前避难者只需要书面申请。在阿富汗，已有广告在劝阻阿富汗中产阶级不要来德国，而是应留在本国重建家园。

　　德国接下来将怎么做？德国《明镜周刊》则指出，“我们可以试着从完全的诚实开始。德国不是儿童，不需要善意的谎言，应该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真相。”

　　你们（难民和移民）什么时候会失去与我们待在一起的权利？我们扪心自问，是否有必要把这个时间点提前？我认为，应该把它提前一点。——德国总理默克尔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颜颖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