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外地女子在北京广安门中医院怒斥医院号贩子的视频引发热议。昨日下午,新京报记者从北京市公安局获悉,警方在广安门中医院等三家医院共抓获号贩子12名,其中在广安门中医院抓获号贩子7名。
警方通报称,1月19日7时许,西城分局广安门内派出所接一群众反映广安门中医院号贩子情况的报警后,立即赶往现场了解情况并开展工作。在前期调查的基础上,治安总队会同西城分局连续开展工作,先后在广安门中医院、协和医院、宣武医院抓获号贩子12名。1月25日清晨,民警在广安门中医院抓获号贩子7名,其中作拘留处理4名。
针对女子质疑“保安和号贩子勾结”,昨日广安门中医院保卫处处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们此前曾发现医院工作人员与号贩子勾结的情况,医院曾前后开除五六个参与倒号的保安,但此次事件并未发现有保安参与倒号的证据和行为。
对于广安门中医院号贩子问题,目前北京市公安局相关部门已成立专案组,正在进一步工作中。市公安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将继续与卫生等部门密切协作,对号贩子等违法行为组织开展专项打击整治行动,全力为群众营造和谐安定的就诊环境。
昨日,新京报记者走访了广安门中医院、协和医院、同仁医院、北京儿童医院、积水潭医院和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等6家医院发现,各大医院加强了对号贩子的管理和清除,号贩子难觅踪影,但仍有部分号贩子顶风活动或选择晚上到医院售卖就诊号,医院号贩子并未完全根除。
【广安门中医院】
号贩难觅踪影 加微信拒见面
昨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舆论中心的广安门中医院。门诊部挂号大厅人头攒动,三名执勤保安在大厅来回走动。记者转悠20多分钟未发现有号贩子踪影,对此,一执勤保安直言:“你不知道前几天的事情吗?现在我们这正查得严,号贩子全给轰走了!”
这位执勤人员所言不虚。记者在正门处、门诊部入口处等均未发现号贩子。
但号贩子并未真正消失。
两位正进行打扫的保洁人员听说记者在找“帮忙挂号的人”,先表示惊讶:“医院门诊处有10名号贩子出没,这两天号贩子都跑了,应该好挂呀。”其中一名保洁人员热情地帮记者拨通其老乡电话:“她就是号贩子,已经说好了,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就可以了。”
“这两天医院管得严,不能再弄号出来了,年后再给你弄号,行吗?”记者拨通保洁人员留下的号贩子电话,对方首先在电话里表示拒绝,后才答应帮助挂号,但拒绝和记者见面:“咱们现在不能见面,你就加我微信,约上号后,我把预约编码发给你。”
但该号贩子拒绝透露号源,声称其也是从他人处买号。
【协和医院】
号贩隐身煎饼摊 自称认识医生
昨日上午,记者在协和医院挂号处看到,大厅里人群稀少,在门诊处、医院正门等处同样难觅号贩子身影,但在自助预约挂号的机器上以及墙壁上还是能看到号贩子涂写的电话号码。
“这两天抓得紧,号贩子来得少了,刚过来几个又走了,”协和医院正门入口处,一卖烤红薯的小贩告诉新京报记者,“广安门中医院号贩子”事件同样波及到协和医院,常聚集在医院门口附近的一二十名号贩子近日很少出现。
在记者再三追问下,烤红薯小贩犹豫片刻,继而说:“跟我来!”小贩随后把记者领到协和医院斜对面的一巷子,对一站在煎饼摊前的中年男人介绍:“给你带个挂号的。”
中年男人向记者声称,其在协和医院附近生活了10年左右,和医院内部人员很熟,常一起吃饭、喝酒,卖煎饼为营生,一个月前开始做号贩子。“你挂谁的号?谁都能挂上!只是根据时间、医生等不同,劳务费有高有低,”中年男人同时熟练地点击某手机APP。
对于号源,该中年男人称和医生互相认识:“我拿着你的医保卡和就诊卡直接找他(医生),直接就能给你挂上号。”
对于网上对号贩子的声讨和评价,中年男直喊冤:“有时你们排两个礼拜都排不上号。说句难听的,有时人已经去世了,患者因为挂号问题还没看到病。”
另一号贩子小安和中年男一样,这两天白天躲在家里。“以前人(号贩子)多的是,这两天白天都不敢去,我们都是晚上去那边看看,”对于就诊号的来源,小安同样不愿透露:“肯定能给你挂到号,先挂到号,你再付劳务费。”
对于劳务费,小安介绍,一般科室医生300元,挑选指定的医生费用为600元。而上述中年男人的出价是一般正常挂号费的两倍:“比如你挂号费为300元,我们的劳务费为600元。当然如果是特别难挂的专家号,会更贵。”
【同仁医院】
号贩队外劝说 老人答应买号
“这几天警察都在大厅门口站岗,号贩子都跑了,谁敢来卖号,警察就抓谁。”昨日上午8时30分许,在同仁医院东院区,大厅内挂号窗口旁候诊的患者及其家属焦急等待着,门前的两名保安表示,最近风口紧,号贩子不敢来,就算是平时,保安也会在大厅内把守,看见号贩子眼熟,进门就赶出去。
但刚从大厅走到门外,三四名男子就凑到身边低声说道,“专家号,要专家号不。”看记者没有要的意思,随即谨慎地向两边胡同内散开。
隔着一条马路的同仁医院西区,患者比东区更多,在眼科挂号厅,显示屏上显示“白内障、角膜”等基本挂满或停诊,挂号窗口前仍有二三十人排队等候,“妈妈排队看看啊,没号咱们就明天来。”一位母亲对孩子说道。
在挂号队伍两侧,有四五名中年男女,腰间挂着小包,不时与挂号的人攀谈,约半小时后,厅内保安喊道,“还不快出去。”几名号贩子笑着点点头弯腰走出。
“要号吗,现在就能带你去看,普通号200,专家号300,您自己今天是排不到的。”此时,在两名号贩子的劝说下,一位老太太已答应买号,并跟着号贩子走出挂号厅。
号贩子一路带着老人走上门诊三楼到达“预约取号”窗口,此时三层每个病区都站满候诊病人,几乎没有容两人走路的位置。号贩子取走老人病历后,直接交给窗口前第一位的中年男子手上,并回头叮嘱“老人家别着急啊,马上就好。”
在医院南门处,一中年号贩子站在门旁,与一需要进行白内障治疗的病人交流,并递给病人一张写有号码的卡片,“年底了,我准备休息,明年初八后就来,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儿童医院】
“近日总有警察,号贩子没有了”
昨日下午,在北京儿童医院地下一层挂号大厅,五六个挂号窗口队伍都已排到大厅最尾端,很多家长抱着孩子提着包裹等待着。
“早上排队挂号时就有号贩子在旁边要卖号,我没买,自己凌晨5点多过来,等了两小时挂上的。”一位妈妈介绍。到下午,挂号厅周围已没有号贩子的身影。
据医院一位保洁介绍,“平时号贩子都在院子里,尤其是停车场入口的地方,把车拦着跟你卖号,普通号卖到200到300元,专家号可能七百乃至上千元的都有。很多人不知道情况,就稀里糊涂买了。其实现在凌晨零时就可以挂号,早点来是可以排到的。”
在儿童医院院内以及停车场入口处,四五名保安正在巡逻,没有号贩子卖号,院内保洁说,“平时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在院内都有号贩子卖号,大概有10来个吧,但这几天总有警察来抓,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记者在分诊台咨询挂号方式,工作人员介绍,除去窗口预约外,有多种挂号方式,包括电话预约、网络预约、自助机预约、手机APP预约等,而大厅内设有专门窗口,有志愿者教授手机APP预约方法,但半小时里,并没有患者咨询。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侯润芳 左燕燕 李禹潼 实习生 巩妍欣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 摄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